樂小蝶被冷墨寒的動作嚇了一跳,本能想要拒絕,冷墨寒在她耳邊低沉說道:“這銀蛇的毒致寒,雖然我給你吸出了,難保會留一絲半毫的,如果你身體的溫度升高,毒發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在明天到來之前,你不要走路和活動了!”
原來如此!樂小蝶遂放下心來,任由他抱回棲息的地方。心裡還是有幾分彆扭,一到地方,樂小蝶就示意冷墨寒放下她。
冷墨寒小心的將樂小蝶放到地上的鋪好的枯草上,並拉了她的手再次確認沒事,才鬆開她,退到一旁,照看着火堆。
這回換了冷墨寒來照顧樂小蝶,他拾柴,捕魚,伺候樂小蝶吃喝,這一天就這麼過去了。晚上睡覺時,兩人並沒有象昨晚一樣抵背而眠,而是各自鋪了枯草睡,樂小蝶因爲冷墨寒明天要去探路,便堅持要他先睡,及至後半夜,樂小蝶才睡下,終是睡得不安穩,花解語焦急的面孔一直在面前晃動,她真的想他了!
第二天一早,冷墨寒就抓了只兔子來,按樂小蝶的方法,將兔子弄熟吃了,樂小蝶的傷也好了不少,手臂已經不腫了。
冷墨寒決定下水去看看,樂小蝶不由有些擔心,冷墨寒安慰她道:“這湖裡有一股暗流是溫泉水,所以湖水並不涼,要不然那銀蛇也就不會出來了。你放心好了,我水性還可以,只要找到出口,我很快就回來。”
冷墨寒說完,將長劍留給樂小蝶,自己則徑直躍進水中。
無奈,樂小蝶只得抱了劍靜靜守候在湖邊。
雖然已是初冬,但是因爲這是在谷底,有太陽的白天比起山外要暖和的多,所以坐在湖邊的並沒有那麼冷。
此時,樂小蝶頂着太陽在湖邊等了半個時辰,也不見冷墨寒出來,原本有些惴惴的心更是慌亂。
他怎麼樣了?是遭遇了不測還是已經找到暗道出去了?若是他出去了,再不回來,難道自己要困死在這谷中嗎?
接着,又有一個堅定的聲音道,他一定會回來的,他絕不會扔下她不管!
因爲昨夜沒有睡好,樂小蝶抱着劍倚在一棵樹上睡着了,睡夢裡,似乎又回到了明王府,花解語牽着她的小手在庭院裡散步,她對他說,但願人長久,時時共嬋娟!
花解語笑着捏了捏她的鼻子,寵溺的笑道,貪心鬼,時時看着月亮,沒有明天了麼?
她才驚覺自己有多貪心,而他的話總也有不吉利,她沒有說,卻有些後悔改了蘇東坡的詞。
如今難道是一語成讖了嗎?
她和他究竟還有沒有明天呢?
冷墨寒將她叫醒時,她的臉上還垂着淚痕,他盯着她,眼眸深處有難以釋放的焦灼,輕聲問道:“小蝶,你怎麼了?”
樂小蝶這才察覺自己因夢失態,忙抹了淚痕,輕笑道:“你回來了,我差點以爲你丟下我不管了呢!”
冷墨寒聞言一怔,繼而微笑道:“我可以不管任何人,唯有對你做不到,生路已經有了,就看我們什麼時候動身!”
樂小蝶心裡一緊,繼而又一鬆,假作沒有聽見他前面的那句,有些欣喜的道:“自然是越快越好!”
於是嗎,兩人商定,事不宜遲,下午他們就下水游出山谷,冷墨寒說水下有條暗河,可以通到一個山洞裡,順着山洞就能走出谷底。
樂小蝶心裡高興,卻又擔心自己水性不同,撐不過去。冷墨寒就教她閉氣之法,反覆好幾次,看她練習會了,纔去準備潛水的事。
爲了防止樂小蝶被水沖走,冷墨寒用腰帶將兩人拴在一起。兩人下水前吃了不少的銀魚,以增加體力,冷墨寒囑咐樂小蝶一定要深吸一口氣再下水,在水裡千萬不能張嘴,更要憋住那一口氣,因爲潛過暗流的時間不短,若堅持不住,在水底又上不來,只能淹死!
再三叮囑幾遍後,冷墨寒喊了一二三,兩人一起跳入水中。樂小蝶在入水前,深深吸了一口氣,又按冷墨寒教的法子閉住氣。雖然初入水時有些驚慌失措,但是冷墨寒在她身邊照應着,她還是很順利的隨着他向前游去。
不知被冷墨寒領着出去了多久,只感到光線越來越暗,胸中的那口氣似乎也要用完了,身體四處漲的難受極了!
忍住,一定要忍住,她要出去,她一定要回到花花的身邊!
樂小蝶拼命的鼓勵自己,堅持着,再堅持!
可是,前面的路依舊渺茫不見終點,她吸的那口氣已經用完了,她再也沒有能力堅持下去。
樂小蝶摸到了長劍,她打算用劍將繩子割斷,她死也不會連累他!
誰知,她的手剛剛一動作,他就察覺了,他忽然就轉過身來,手緩慢的伸出來,扳住她的頭,毫不猶豫的他低頭吻過來,含住了她的嘴巴。
她有些驚慌的瞪大了眼睛,卻感到他正在向她嘴巴里度氣,這下她明白,他不是要非禮她,而是在幫她!
憑着冷墨寒度過來的氣,樂小蝶終於被他帶出了水面,等她從水中伸出腦袋大口呼吸新鮮空氣時,她知道,自己從鬼門關裡走了一遭!
四周一片漆黑,冷墨寒告訴她,他們還在一個山洞裡,好現在水不算深,只到腰部,他拉着她在水裡慢慢行走,此時的水便的冰冷,不似湖中那般微溫。她穿着溼透的衣服,感到異常的寒冷,卻一聲不哼,咬牙堅持着。
又過了不知多久,光線變得明亮起來,漸漸的越來越亮,前面看到了洞口!樂小蝶的心有了剎那間的雀躍,她驚喜的喊道:“冷墨寒,我們走出來了!”
明顯感到他拉她的手一抖,接着攥她的力道大了些,他沒有看她,而是悶聲答道:“嗯!”
她心內是那樣的歡喜,對他變得陰沉冷漠的臉疏忽不見。
走出山洞後,外面已經是暮色四合,寒冷的山風吹過來,冷的讓樂小蝶忍不住身子顫抖。
冷墨寒急忙找了塊避風的地方,帶着樂小蝶升起了火堆,他卻並沒有在火堆前取暖,而是撤身到前面,背對着樂小蝶,要她脫了衣服用火烘乾!
樂小蝶知道冷墨寒的固執,她若不聽他的,他們就都得穿着溼透的衣服僵持並挨凍。於是她便將外衣脫下,用樹枝架着在火上烘烤。很快,衣服幹了,她身上的衣服也幹了,她穿好後,喊了冷墨寒過來烤火,此時冷墨寒已經凍得臉色慘白。
樂小蝶頓生愧疚,忙幫着他烘烤衣服,見衣服的肩頭被什麼東西劃開了,破了個口子。樂小蝶取出平時帶着荷包,裡面藏有針線,便順手給他補了,雖然顏色不登對,卻比破損着好看。
樂小蝶做這些事的時候,冷墨寒一直靜靜的坐在一旁,默默的看着她,她穿針引線的動作並不是很熟練,縫的針腳也不夠均勻好看。可是在他眼中,卻如畫兒一般。他的心裡竟然生出一種錯覺,似乎是夫妻二人對坐在家中,妻子在燈下給丈夫縫補衣服,丈夫則在一旁安靜的陪伴,那溫馨融洽的淡淡幸福之感洋溢心胸,有種讓人說不出的舒適!
“衣服好了,你快些穿上吧,喂,你怎麼了?想什麼呢?”耳邊傳來樂小蝶的聲音,冷墨寒這才清醒過來,他掩飾道:“哦,我在想,冷星有沒有找到這裡來,謝謝你幫我補衣服!”
冷墨寒接了衣服,慢條斯理的穿好,擡頭看了看墨色的天空,眼神深邃複雜。
“明天我們邊走邊留些標記,或許能讓大家提早找到我們!”樂小蝶微笑着建議。
冷墨寒沉默了一會,才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