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赴賽

“小姐,你若是去了,只怕會被二夫人和三小姐發現,她們正等着拿你錯呢!”玲瓏擔憂的望着樂小蝶,但是她知道,以小姐的性子,答應別人的事,無論如何她也會去做的。

“我若不去,就是失信於人,我會想辦法通知他快些離開,你不用擔心!”樂小蝶語氣有些沉重,她自然知道,今晚再去,會給自己和花解語帶來怎麼樣的危機!可是,她若不去,花解語自己去了,也是麻煩,只怕會被二夫人安排的人誤會成賊!她沒有辦法眼睜睜看着不管!

玲瓏輕嘆口氣,過來抓住樂小蝶的手道:“奴婢先給小姐上些藥吧,您吃了飯再去也不遲!”

樂小蝶嗯了一聲,坐了下來,靜靜等着玲瓏來上藥,玲瓏取了帕子沾了溫水,給樂小蝶仔細擦了一遍手,輕聲道:“您自己塗的藥膏呢,給奴婢吧,那特管用,再用一回,只要今晚彈琴時候不長,明天興許手就好了!”、

“藥?什麼藥?不是你一直給我塗的嗎?”樂小蝶迷惑不解的看着玲瓏,對她說的話有些犯懵。

“小姐不是有藥嗎?您手上的藥膏不是自己的塗得嗎?我來給小姐抹藥的時候,您手上已經抹好了!”玲瓏不確定的問,杏眼裡也是一陣迷惑。

“這治傷藥不是你塗的?”樂小蝶驚訝的擡眸,繼而猛地站了起來,心裡突然有了些計較,旋即,她又緩緩的坐下,嘴邊綻放一個明麗的微笑。

“玲瓏,今晚的後花園不用去了,一會兒我吃完飯,你準備熱水,我沐浴完就睡覺!”樂小蝶恢復了輕鬆自在的神情,看着玲瓏嘻嘻一笑。

“小姐不要練琴了?那這藥還換嗎?”玲瓏猜不透樂小蝶心裡所想,儘管滿腹疑惑卻沒有多問。

“不練了,練了二天兩夜了,姑奶奶早就煩了,藥也不用換了,就這麼着吧!”樂小蝶伸了個懶腰,話說她全身可不是一般的痠疼,哪根肌肉都不得勁,她發誓以後再也不要學什麼才藝了,太累,太苦了!

很快吃了飯,樂小蝶在院子裡轉了一圈,順便修剪了一下她的作品,想到冷浩然當初幫她挖樹的情景,她不由輕笑出聲,這傢伙現在被禁錮在家裡,不知道急成什麼樣子,但願明天他能想到法子脫身出來,要是能把琴也送來最好,若不成,她也不會強求!

弄完了,樂小蝶回了房間,徑直去屏風後浴桶裡泡着,身體被熱水包裹着,說不出的愜意,樂小蝶伸出手來看了看,手上結的痂還在,象戴了一副暗紅色的手套,手指變得比從前粗了一圈!樂小蝶雙手互摸,嘴角噙着笑,媚眼如絲,眸色如水,陷入了沉思。

直到水涼了,她才從桶裡出來,擦淨身子,穿好衣服,樂小蝶直接上了牀,又在腦中過了一遍琴曲,才昏沉沉睡過去!

一夜好覺!

第二天醒來,天剛放亮,樂小蝶坐起身來,先擡了手指看看,只見那層暗痂都已經退了去,露出粉色新生的肉來,卻依然塗着亮閃閃的一層藥膏!

還是笑了笑,心裡暗道,這人!

玲瓏聽見聲響,端了水進來,樂小蝶麻利的洗漱了,飯菜已經上桌,這時候還不是吃飯的點,看來玲瓏這丫頭又早起了!

樂小蝶心裡一暖,招呼玲瓏一起吃飯,玲瓏沒有推脫,過來和樂小蝶一起吃了,喊了小丫頭果兒將東西收拾了。

玲瓏微笑着問道:“今天小姐梳個什麼頭?”

想到今天是第一次正式出現在桐城民衆的面前,樂小蝶嘻嘻一笑道:“看玲瓏的手兒巧不巧,姐姐要個別出心裁的,只管讓他們看花了眼!”

玲瓏綻放笑容,執着梳子的手十分輕柔,她溫聲道:“好,看看奴婢的手藝生疏了沒有!”

真就仔細的挽了起來,樂小蝶只感到玲瓏一雙手在她頭上上下紛飛,彷彿採蜜的蜜蜂一樣,忙的不亦樂乎。樂小蝶不會古代這些繁瑣的手法,頭髮都是玲瓏弄,所以只管放心的把頭交給她,自己閉上眼睛小寐。

過了好一會兒,玲瓏說了聲:“好了!”

樂小蝶睜眼一看,登時愣住了,這還是自己嗎?

她懷疑的伸手摸了摸臉,鏡中的女子也做着同樣的動作,只見那女孩子云鬢高挽,黛眉淺畫,眼眸清亮,鼻挺脣紅,臉蛋如剝了皮的雞蛋般白皙細膩,兩頰微微發紅,宛如初綻的桃花,頭上的八寶琉璃簪熠熠生輝,紛繁又別緻的髮型讓她既保留了少女該有的嬌媚清麗,又多了成熟女子的端莊高雅!

“怎麼樣小姐?”玲瓏眼眸裡有掩飾不住的得意,她這個有鳳來儀的頭飾可是祖母親傳,從來沒有給人用過,甚至連大小姐也沒有,這會兒獻寶一樣的拿出來,就是爲了讓自己的小姐綻放風華,驚豔全城,讓那些小看了小姐的人驚的掉出眼珠子來!

“拆了!挽個簡單的!”樂小蝶笑眯眯欣賞了半天,突然出聲吩咐玲瓏,讓玲瓏登時怔住了。

“丫的,姐出去展示的是才藝,又不是色相,小丫頭你整的姐像是去相親似的,偏離主題了,快拆吧,還來得及!”樂小蝶伸出手指給了玲瓏一粒爆慄,重又在她面前坐好。

玲瓏聞言黑了臉,但是卻乖乖聽話的把那繁瑣的頭型給拆了,馬上輕巧的挽了個簡單的髮髻出來,樂小蝶自己撿了一根翠色的滴水玉簪插上,再戴上姐姐送的玉蝴蝶耳墜,鏡中的她清新秀麗,清爽宜人!

樂小蝶對着鏡子笑了笑,感覺還不錯,玲瓏取了外衣來給樂小蝶穿好,這還是姐姐在府中,樂老爺給送來的衣裙。翠綠的軟紗八副繡羅裙,外罩同色的對襟紗衣,衣邊全用銀線繡了雲紋裝飾,衣身上卻是開着幾朵淡雅的白梅,腰間用同色絲絛系起,稍稍偏一點挽成一個可愛的蝴蝶結。樂小蝶整個人變得清麗脫俗,靈動淡雅,自是有一番不容小覷的魅力。

“小姐,這樣裝扮也挺好看的,冷公子若能去,見了小姐怕要吃一驚的!”玲瓏抿脣微笑,她的小姐就是一塊美玉,稍加琢磨便會煥發出熠熠光彩!

“小嘴巴,真甜,姐喜歡!”樂小蝶上前捏了捏玲瓏的臉蛋,帶着明顯的調戲。

玲瓏登時黑了臉,怎麼剛剛看着挺好,這小姐一動起來就完全沒有大家閨秀的樣子?又想到大小姐的文雅嫺淑,玲瓏不禁搖頭,還是這樣的小姐讓人感到親和親近!

玲瓏用琴套把樂小蝶的琴裝好,纔跟着樂小蝶一起出門,果兒巴巴的跑過來,看着樂小蝶,掩飾不住眼中的渴望。

樂小蝶嘻嘻一笑道:“果兒想去,就一起去!”

果兒聞言往外,忙不得的整理衣服,暗自懊惱怎麼不打扮一下。玲瓏輕笑道:“你可跟緊了,我可沒空看小孩子!”

果兒惱道:“誰是小孩子,你不過比我大一歲!”、

“大一歲也是大,也得喊我姐姐,你不聽我呢?”玲瓏衝果兒擠眼。

“自然是聽得,可是……~”果兒撅了嘴巴,煞是可愛。

“你倆就鬧吧,趕明兒我給你們一人說一個小女婿,看看還有空在這裡打嘴不?”樂小蝶突然轉過頭來,壞壞的一笑,揚眉說道。

二人登時黑了臉,不再說話,乖乖跟着樂小蝶向前走,樂小蝶此時已經是樂不可支!算計的人的滋味真TM爽!

不多時,走到門口,卻見樂老爺和二夫人帶了樂芊芊已經等在門口,樂成已經備好了馬車,一家人看着樂芊芊過來,表情各不相同。

樂芊芊美目掃過樂小蝶,有微微的吃驚,卻壓住心頭的波動,冷然不語。二夫人眼光碎碎,複雜難辨,不知想些什麼。樂景天的目光是溫和的,隱隱帶着期盼,見樂小蝶過來,他目光更加柔和,不知什麼時候,他這個不受重視的女兒慢慢長大了,而且出落的明麗動人,想到這些年對這個女兒的虧欠,樂老爺頓時心生愧疚,感慨萬千。

“小蝶,你都準備好了?不要緊張,放開手腳去比,你姐姐曾經是琴藝的花魁,你的琴又是如煙親手所教,自然不差,爹信你,定能勝出!”

樂小蝶見樂景天分明懷了一片赤誠之心,眼光也是慈愛柔和,此時的他只是一個送女兒去比賽的父親,懷着殷殷希望和鼓勵!

樂小蝶在新世紀並未品嚐過父愛的滋味,從她記事起就是自己撐起半邊天,在她的字典裡沒有父親這個詞的定義,所以穿過來來後,無論樂景天如何對她,她都是麻木的,甚至是被動接受。這會兒樂景天父愛氾濫,到真在樂小蝶的心頭釋放了一層暖意,再怎麼說,他和這具身體裡留着相同的血,血濃於水,親情總是抹殺不了的!

“爹,我知道了,你不用擔心,我心裡有數,你在家等着聽消息吧,會場裡亂,您也不適合去和衆人擠!”

樂小蝶嘴角噙了一抹笑意,他能做慈父,她自然樂意做孝女,誰不希望家庭和睦,父母慈愛姊妹親和。

樂景天點了點頭,吩咐阿福阿生路上趕車小心,倆人應了,玲瓏上前挑起簾櫳請樂小蝶上車,樂小蝶又拽了玲瓏和果兒上去,這才揮揮手,車子徑直離開了樂府。

樂芊芊本不想去看樂小蝶表演,若是演好了,她心裡絕對是過不去的堵,若是演砸了,她也是樂府的人會一塊兒跟着丟人,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對樂小蝶的事不聞不問。但是,自從樂小蝶跟她說了秦語嫣的事後,她心裡邊彷彿長了根刺,怎麼也剔除不去,難受的緊,總想看看這秦語嫣是個什麼貨色,怎麼就入了冷浩然的眼?

這樣想着,樂芊芊還是沒能管住自己,她找到母親說明了來意,也是基於樂芊芊考慮的原因,賈氏本不願她出去,可是看到樂芊芊眉目不展的樣子,又感到心疼,最後便差了樂成去備車,嘴裡還嘟囔着:“早知道你想去,就留下阿福趕車了,老爺可倒好,兩個能幹的手下都給樂小蝶用了,他這個父親可真夠格!”

樂芊芊聽了更堵,不耐的道:“您別磨嘰了,樂小蝶都走了好一會兒了,要是去晚了,說不定琴藝大賽都比完了!”

二夫人這次住了嘴,讓下人忙伺候樂芊芊出府,樂芊芊身邊只帶了翠桃,急急的走了。

樂小蝶那邊已經趕到了會場,等下了車,樂小蝶才知道,今天的會場是空前的熱鬧,只見人山人海擠得水泄不通,更有的人因爲看不清上了樹的,爬上房的,來看錶演的是千姿百態,各顯神通。

“人怎麼這麼多?小姐,我們要趕到會場後面去才能登臺,可看這架勢一時半會也過不去啊!”

玲瓏發愁的看着面前人頭攢動的會場,不知如何是好。

“讓阿生阿福停好車,在前面開道,我們在後面跟着,果兒要跟緊點,可別跟丟了!”樂小蝶先跳下車,吩咐衆人,幾個人忙依言做好準備。

五個人慢慢向會場走,耳邊傳來衆人的議論,“哎,你聽說了嗎?今天樂府的二小姐要和縣太爺的侄女孫小姐還有吳大將軍的女兒一起比賽琴藝呢,三天前在這兒下了戰書的!”

“知道,要不然,誰還大老遠趕了來?我那茶鋪此時正忙呢,可是那天樂小姐說的太好了,還露了一手絕活,那鳳凰做的,太漂亮了,我覺得這二小姐今天一定能夠勝出,所以趕着過來看看!”

“恩,我也聽說了,可惜當日的情景沒有親見,聽說樂小姐把全場的人都帶動起來了,要求公平公正。這花魁賽就是有些弊端,衆人心知肚明,可因爲誰也不敢得罪權貴,才放任了好幾年,今年終於因爲樂小姐的仗義直言能清明一些,因此我這好幾年不看比賽的人也來了!”

“對啊,我也是這麼認爲,不過今天比賽的人都是拔尖的高手,除了暗中操作的那幾個,有幾名是實力不弱的,聽說我們桐城第一美人李若詩也來呢,嘻嘻,我可要好好看看這美人有多漂亮!”

七嘴八舌的議論一一入耳,樂小蝶只管含笑向前走,玲瓏卻皺了皺眉。

“小姐,那李若詩聽說琴技高超,不在大小姐之下,去年因爲生病了沒有參加,不然都傳言她早就奪冠了!”玲瓏跟在樂小蝶身邊,把了解的情況跟她彙報。

“那正好,我也想領教一下這第一美人的才藝,今天就是輸了也不虛此行啊!”樂小蝶邪魅的一笑,眼眸裡風華無限。

“哎呀,什麼輸,小姐您可不能氣餒啊,她十根手指,您也是,爲什麼會輸給她!”玲瓏趕緊給樂小蝶鼓勁,小姐練了那麼久的琴,怎麼能輸呢!

“哈哈,玲瓏說的對,我和她比又不缺胳膊少腿,幹嘛怕她!好丫頭,姐今天要勝了,就請你吃好的!”樂小蝶大聲笑起來,張揚的樣子如桃花綻放,引得衆人紛紛轉頭看她。

“小姐,您都許了好幾個人的飯了,也不知是真請還是假請?”玲瓏嘟起小嘴,不太肯定的看着樂小蝶。她這位小姐一高興就請人吃飯,也不知有幾分誠意?

“就是不請他們,也得請你,你家小姐向來說話算話!”樂小蝶好笑的看着玲瓏,衝她擠了擠眼睛。想到自己還許了冷浩然和花解語,也不知這倆人是不是翹首以待呢?於是低頭一笑。

五個人走走停停,還沒走到會場,表演已經開始了,場內頓時安靜下來,樂小蝶一邊走一邊聽,今天的她不同於往日,她聽得出來,今天參加比賽的人的確是技高一籌的!

今天的比賽只有十名佳麗,是淘汰賽,當場打分,達不到評委要求的,直接刷下來。等樂小蝶好不容易擠到後臺時,場子上已經只剩下了六名選手。

樂小蝶一邊用手帕擦微微出的汗,一邊向後臺走,玲瓏抱着琴緊跟着她,阿生阿福則死拽着果兒的衣服,跟在不遠處,他們被人羣擠開了,二人怕果兒被擠丟了,便只好先看好她。

等樂小蝶走到會場後門口,這裡不再有人,門口站着守護的人員,一個身穿褐色緊身衣的英武男子也站在那裡,等着樂小蝶走近。

“冷泰,是你啊?二公子沒有來嗎?”玲瓏先看到了來人的面孔,立刻認出他是誰,忙高聲問話。

“小的冷泰見過二小姐,玲瓏姑娘,小的是奉我家公子之命,來給小姐送琴的!”冷泰說完,將懷裡抱的琴奉上。

玲瓏忙接過來,樂小蝶仔細看了冷泰一眼道:“浩然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他是怎麼把琴借出來的?”

冷泰恭敬回道:“公子的情況,小的不知,他只是讓我轉告小姐專心比賽,若是勝出,他會在醉仙樓請客!”

樂小蝶聞言嘻嘻笑起來,轉頭對玲瓏道:“這下,你家小姐不用破費了,有人請更好!”

玲瓏點了點頭趕緊道:“那,小姐可一定要勝出啊!”

“放心吧,能比你家小姐厲害的人還麼生出來呢,姐今天就讓衆人瞧瞧,什麼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樂小蝶說的十分豪邁,她取過玲瓏手中琴,邁着自信的步伐走進了後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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