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陽城,秦皇宮】
“老師。”胡亥手肘放在桌子上,手掌撐着下巴,一副漫不經心的吊兒郎當模樣,卻讓趙高更加感覺頭疼。
胡亥,一個看似很好掌控,你說什麼他就會做什麼的人,可是,你又竟然會看不透他的內心所想。
就像如今這般,即便是說起那麼重要的事情,也依舊是這般毫不在乎的神色。
“公子對咱長公子中毒這件事如何看?”
“我覺得……”胡亥眼睛眯起一個弧度:“沒有什麼事好看的啊。反正蒙將軍不是已經來信說皇兄已經無礙了麼!”
“可是公子要知道的是,已經有兩個皇子爲此受到了牽連,現在又與北方狼族扯上了關係。”
“我知道啊……”胡亥依舊在笑:“可是,只要事情與我爲有關係,不管是兩位皇兄也好,還是北方狼族的陰謀,又有什麼關係呢?蒙將軍會處理好一切的。”
“其實比起這個,我倒是更好奇一件事,不是說皇長兄中的乃是狼族獨有的月狼之裔麼?據說此毒十分霸道狠毒,而且除了狼族獨有的解藥,無人可解。那麼,皇長兄體內的毒又是何人所解?”
“真想不到,蒙將軍的賬下還有這樣的奇人能士,有機會真想見識一番呢!”
趙高低斂着眼眸:“公子,您對東郡六堂……”
“老師不是早有算計麼……”手指點在桌面上,脣角勾起弧度:“我只要看着就好了,難道不是麼?”
“聽說老師將驚鯢派到了東郡。”胡亥微微擡起眼:“我聽說,這個驚鯢,實力不在方面的玄翦之下,看來老師是認真了。”
“凡事有關公子利益的事,老奴不敢不認真。”趙高回答的恭敬,姿態也很是謙卑,但是眼睛之中的神色卻被帽檐所遮蓋,無人能夠看得見。
“本來,一切都進行的很順利,可舞公主突然現身東郡,而且……”
“似乎有意插手此事。”
“更不知章邯爲何會對此放任不管,甚至十分配合。”
“章邯?”胡亥輕唸了一聲,眼中快速的閃過什麼:“聽說姐姐對他有恩,況且姐姐身爲大秦公主,章邯不過區區一個將軍,自然是要聽姐姐的。這不奇怪,奇怪的是……姐姐爲什麼要插手此事。”
“僅僅是爲了幫農家?這可不像是姐姐的作風。”
“如果說墨家和儒家還可以是因爲那些所謂的朋友,可據我所知,雖然姐姐倒是認識一些農家的人,可卻絕談不上交情。”
“哦?那依公子來看……”
“這其中定是有着她所圖謀的什麼,只是我猜不出來。”
“那公子看,我們用不用對舞公主……”說着,趙高的眼眸似乎突然寒冷下來一般,即使隔着一段距離,也能感受到那股從內散發到外冰冷。
胡亥半眯着的眼睛突然睜開,眸光流轉,雖然神色沒有絲毫的變化,依舊慵懶異常,卻讓即便是趙高這樣的人,都感受到了壓迫之力:“老師要知道的是,姐姐就是姐姐,不管做了什麼,那都是大秦的公主,最最受寵的秦國長公主。”
“老奴……明白。”脣微微抿起。神色也是變得凝重起來:“羣毆前些日子聽說,夫人似乎是相見公子您一面。”
聞言,胡亥的神色微微變了變,許久才彷彿像是自嘲一般的輕哼了一聲:“也虧的她還記得我,真是難得。”
“公子,夫人她畢竟是您的……”
“住嘴。”胡亥手掌摁在桌子上,猛地握成拳頭,騰地直起了身子:“我沒有她那樣的母妃。”半響纔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又緩緩的吐出,手掌也漸漸放鬆開來,再次緩緩坐了下去:“我知道了,我會去一趟的。”
沉默了片刻,胡亥突然又站了起來,然後好似不耐煩一般的說道:“我記得還有一些父皇送來的滋補之品,我也不用,你給她送過去吧。”說着惡狠狠一般的回頭看了一眼趙高:“我告訴你,我只是閒那些東西太佔地方,纔不是向她的呢。”
“額……是,老奴知道了。”
這時,一名太監來報:“稟公子,右護法大人和姬姑娘現在正在德陽殿。”
“哦?”擡起一隻手摸了摸下巴:“走。”
“去德陽殿。”
……
【北方戎邊】
“芸兒,這一次多虧由你出手相救,否則……”說到這裡,蒙恬不由得微微嘆氣,眉宇之間也多了以幾絲的擔憂之色。
扶蘇也是向珞櫻芸行了一禮:“多謝先生相救,扶蘇感激不盡。”
珞櫻芸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扶蘇公子不用叫我先生這麼客氣,其實,其實給你延緩毒勢的那顆藥丸是少君殿下的。”而且還是那種隨便捏出來玩的,沒事給他們這些終身高危打工仔解解毒,沒準還能保保名用的。
“我只是,舉手之勞。”
“可月狼之裔的解藥……”
珞櫻芸依舊打着哈哈:“舉手之勞,舉手之勞,那東西的確挺好弄到手的。”
扶蘇,蒙恬:“……”這話怎麼聽着就感覺很假呢?
“對了將軍……”珞櫻芸擡起頭,目光之中不似以往的嬉鬧玩笑之色,而是十分的認真:“我記得,上一次您回來之時和我提過,您尋找到了失散多年的弟弟,蒙少將軍,是麼?”
“對啊!”提起蒙毅,蒙恬顯然心情一下子變得很好:“難怪這麼多年我找遍七國都沒有他的消息,原來他是在圖安,若不是這次奉令去接圖安公主,真不知道何時才能兄弟相見。”
“只可惜……”蒙恬微嘆了一口氣:“那小子居然不認我。”
“哦。”珞櫻芸笑了笑:“這樣就好,這樣就好。”這樣我就放心的走了。
至少,如今這天地間,你除了一個我,還能有一個弟弟。
她在笑,可是不知道爲何,蒙恬卻卻從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悲涼的氣息。
“芸兒,你是不是有什麼事?”
“回將軍的話,如今軍中之事,並無雲英可以幫的上忙的地方,雲英想……暫時離開一段時間,所以,我今日其實,是來告別的。”
“離開一段時間?”
“我記得我也和將軍說過,我有一個弟弟和妹妹,與我失散。雖然我的確是欺騙過將軍,可是這件事是真的。”
“我從一個朋友的口中,聽說了一些消息。是有關我弟弟的,所以,我想試一試能不能找到他。”
“是麼?”蒙恬眼裡的懷疑之色更重,爲什麼他覺得芸兒口中的離開一段時間,區尋找失散多年的弟弟這件事,並沒有那麼簡單。
“當然。”珞櫻芸極快的笑了笑,卻好像有些恍惚:“我知道我以前欺騙過將軍,將軍不信任我也是正常。但是這一次的事情,我保證我絕對沒有撒謊。”
“況且,我也只是想將軍隱瞞了自己的身份。”
蒙恬看着珞櫻芸半響纔是緩緩點了點頭:“好,我相信你。”因爲她也知曉失去親人的痛苦,和那種尋找到親人的迫切。
“用不用我派幾個人幫你……”
“不用。”珞櫻芸搖了搖頭:“人多了只怕引起咸陽那邊的人注意,況且將軍的黃金火騎兵固然是以一敵幾的好手,但也只是士兵,在戰場上可如魚得水,但若是行走江湖找人這種事,只怕反而會拖累我。”
“好吧。”蒙恬輕微的點了一下頭:“既然如此,一路保重。希望你能找到你的弟弟,也能早日回來。”說着,拉起珞櫻芸的手:“芸兒,等你回來了,可以告訴我那個問題的答案麼?”
“好。”珞櫻芸揚起笑:“等我回來,我一定告訴你。”將手緩緩從蒙毅的手中抽出,彷彿在指尖和指尖觸碰的一瞬微微有些停頓,但珞櫻芸又極快的將手抽出
……
“你來了。”被黑色頭蓬完全遮蓋住的人影,分不出年紀大小,略有些低沉的男聲:“我就知道你會來。”
“無影。”
珞櫻芸眯了眯眼睛,突然微微冷哼一聲:“能讓大長老親自出手,無影還真是倍感榮幸。”
“因爲,你比較特殊。”
“因爲少君殿下?”珞櫻芸挑起眼,眼中的嘲諷越發的濃郁:“什麼時候你們影夜居然這麼懼怕一個人”。
“不僅僅……”墨微微偏了偏頭,看向珞櫻芸:“而且,我要總是說你們影夜麼?”
“畢竟……”一聲輕輕的冷笑:“如果沒有公子月,十二位長老中,應當是有小師妹一位呢,呵,這似乎是連公子月都不知道的事呢。”
手中的劍鄒然出鞘,直接頂上墨的脖頸:“不要叫我小師妹。”
“嗯嗯。”微微聳了聳肩,雙手攤開:“好吧。”趁珞櫻芸收劍的時候,雙指卻是快速架上珞櫻芸的劍。
“嘭。”珞櫻芸手中的劍頓時斷成兩節,落在地上。
“劍這種東西太危險了,還是不要隨便拿出來比劃的好。”墨似乎依舊在笑:“不過,這把劍也不怎麼樣麼。”
“公子月難道就沒給你一把像樣的武器?”
“這一點,羅網就做的比較好了,雖說是劍奴,但至少手中的劍的確是當世名劍。”
“你的那柄畫影還在,如果無影願意的話,隨時可以拿回。”
“不需要,我有自己的武器。”說着珞櫻芸的目光更加冷厲起來:“你的廢話真多。”
“你難道不想得到珞奕靈的消息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