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鳳紅纓的謾罵聲響徹馬場,另一邊卻絲毫不影響楚逸和清音策馬奔騰於北山坡。駿馬的奔騰,陣陣風拂過兩人的面,有一粒小種子吹入了清音的朱脣,清音吐了吐舌頭,手指捏住了口中的異物,瞧了瞧這是什麼?撇過頭去看一旁的景色,一望無際的草坪,遼闊到可以包容任何人與物,把自己的絲愁散去,風吹過的草叢總有一縷縷白色的蒲公英種子在空中輕盈地飛舞,毛茸茸的,像極了撐着白綢傘的小精靈。
“好美。”清音感嘆道,怪不得這玄一一定要讓自己來瞧瞧這北山波,原來這個就是她的說野花,真的是美輪美奐,像似豔陽下的白衣美人兒。
“這是蒲公英,野外夏季裡常見。”楚逸低頭看着懷裡的清音如此沉醉的,想來也是閨閣中的女子也不識這野外的花草,開口解釋道。
“蒲公英?”清音看過的雜書上似有有記載這種花草,但是隻是寥寥幾筆,並未真的見過。
“嗯。”楚逸改變了方向,策馬向着蒲公英的草叢去,駿馬穿過草叢,馬蹄噠噠噠的踏着蒲公英,白絨絨的蒲公英隨着馬蹄飄揚起來漫天飛舞,隆隆的白色帳蔓籠罩住了馬上的人兒,似在深冬下起來的雪花覆蓋住了似的。白絨絨的蒲公英撫過兩人的面頰,撓癢癢似的,清音伸出手指尖去撥弄這輕盈的蒲公英,輕輕一碰,便就向遠方飄走。
楚逸繮繩微微一拉,勒停了駿馬,馬蹄躊躇的前後踏了踏步。馬上的楚逸熟練的翻身下馬,隻手伸向清音,斜長的丹鳳眼給了清音一個眼神。清音低頭看了看這馬匹的高度,她的確也爬不下去,也不矯情和自己過不去,伸手讓楚逸扶自己下馬,剛握緊到清音的手,邪魅的嘴角微微一楊,大手微微巧勁一拉,清音整個人飛撲倒楚逸的懷裡。清音下意識的環住了楚逸的脖子,雙眸凝視這楚逸的似行程的眸子,清音似看進了這個人的心裡,也將自己的心落在這個人的身上了,這個世界的一切都禁止了一樣,唯有這漫天的蒲公英似在歡樂的嬉笑,慶賀這對有情人兒。清音落地也清醒了過來,立馬鬆開了環在楚逸脖子上的雙臂,往後退了一步保持了一定的距離,雙頰排紅,低下了頭。喃喃自語“好生無賴。”
被推開的楚逸也不惱,莞爾一笑,蹲下采了一朵蒲公英遞到清音的面前,平靜的開口“蒲公英成熟以後,爲了繁育後代,種子便會飄向天涯海角各個角落,落到哪,哪便是家。”
清音細細的聽着平靜的敘述,但到覺得這個話幾分羨慕這個蒲公英逍遙自由,他一個堂堂的楚家少主,又是金城十二少的榜首,還是隨手便能決定一個小門派的生死,怎麼會讓自己有這個錯覺?難道不是應該自己這個深閨中的女子,有如此身不由己的感嘆麼?清音心裡盡生出了幾分憐憫之心,溫柔的接過這個朵蒲公英。將其附再自己的掌心,十指相合扣在自己的掌內,閉上了雙眼,雙瓣微動許願道“願似蒲公英一般,謙卑安靜的等待,隨風而起,風止而落,隨遇而安,無拘無束。”
不知是爲了楚逸還是自己,許下了願望,打開手掌,睜開雙眸,脣瓣一動,輕輕一吹,掌間的蒲公英瞬間散開,隨風而去,越飛越高,越飛越遠,漸漸的埋入這天際的遠方。
此番話語,觸動了楚逸的心絃,伸手摸摸了清音的髮絲,寵膩的眼神看着這個人兒,心裡暗暗發誓,定要帶着清音雲遊四海,仗劍走天涯,不理這凡塵俗世,只做一對神仙伴侶。這次清音沒有躲開,沒有逃開楚逸的觸碰,反而有一絲安心從心底蔓延。
“楚逸?”你待我可是真心,這幾個字在嘴邊還是戛然而止,期盼的眼神看着這個翩翩公子,自己的孃親如此厭惡江湖人士,怎麼會讓自己和楚逸一起呢?清音擔心自己的母親會以性命相抵,也不願自己和楚逸一道,如此不如將此心思火苗掐滅,最終還是未說出口,轉身看着遠去的蒲公英。
楚逸相似能看穿清音的心思,一雙宛若星辰的眸子的凝視清音的背影,溫柔似水,沒有任何冷意的,緩緩的平靜似水的開口迴應“隨風而去,願伴身側。”
清音身體微微一震,寥寥八字,便擊起了清音的心中的波瀾,楚逸怎麼會如此瞭解自己?不願意轉身,怕自己燃起不該有的希望。良久,清音未有說一句話,楚逸也安靜的陪伴在側不語,便自顧自牽起馬兒散步走去,清音也十分默契跟着後頭,一前一後,走到北山坡上唯一的一顆楓樹下,將繮繩栓在樹幹上。站在樹蔭下的清音由下往上瞧,紅楓樹形優雅,姿態婆娑,葉形纖秀,葉色豔麗,一層一層的楓葉疊在一道,在陽光的照射下,縫隙了漏出星光點點。
楚逸席地而坐背靠樹幹,一條修長的腿隨意的彎起,撥了撥自己的髮絲,擡頭看了一眼清音發問“楚家如何?”楚逸不知道爲何這清音明明已經對自己打開心扉,爲何又望而卻步,雖說是官宦人家,但是楚家莊在江湖上也是數得上名號的正派,家財不能說是富可敵國,但是一般的商賈富庶還是有的,這官宦人家與江湖門派聯姻也不是沒有先例,自己這樣的家室和出類拔萃的翩翩少莊主盡然也被拒之門外。
清音卻沒有往這處想,若有所思,極其自然的抱膝而坐定在楚逸的身側“名門正派,暗度陳倉。”清音想起了玄冥此惡人拐賣婦女,和潛龍寨裡的土匪相比,清音更喜這個潛龍寨裡一杆敢作敢當的人,名是人賦予的標籤,而事是人真正的品性所在。道貌岸然的小人總是比真小人可怕的多,防不勝防。
“何解?”楚逸轉頭想清音看去,有幾分疑惑不解。
“楚家的每樁生意得來的銀錢可清清白白?這地牢裡的人可都是罪有應得?”清音小嘴一張,娓娓道來,一字一句都表述這自己的想法,倒是有幾分少夫人的處理家務事爲莊上着想的做派。
看着清音像極了少夫人的樣子,楚逸止不住的嗤笑,心裡第一次像灌了蜜,果然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有些口是心非。楚逸心裡也有了自己的想法,既然清音閒着住也是住,還老是想着往薛家去,不如幫自己好好折騰折騰這個楚家莊。
“我說的又不是笑話,爲何發笑?”清音很不明白,明明自己說的都是極爲正經的事,便癟了癟嘴,別過頭去不理楚逸。可能連清音自己都沒有發現,現在的自己帶着略略帶着小脾氣,就算在自己的母親面前還有又幾分掩蓋自己的情緒,如今卻在楚逸面前毫不掩飾。
楚逸見此也是暗自欣喜,面上卻面不改色,身體湊近,手指抵着清音的下巴撥正撇過去的頭,邪魅的眸子正視清音,鄭重其事的說道“嗯,賢內助!”
“無賴!”清音瞧着這張令人神皆爲此傾倒的俊臉,自言自語,小聲的嬌罵,臉頰微微泛起了紅暈,陽光透過楓葉的印在臉頰,似乎更紅了,更是好看。
楚逸鬆手,又躺樹幹上,慵懶的擡頭看着上頭樹縫間的星星點點,洋洋開口“你若能處理好楚家的事宜,我便送你會薛府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