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陸御風客套完,歐子墨故意用很親密的方式摟着紀秦秦坐進了車子裡。
與陸御風分道揚鑣的那一刻,僞裝在他臉上的笑容,終於被慢慢卸了下去。
回程的途中,歐子墨優雅地交疊着長腿,一聲不吭的坐在紀秦秦旁邊把玩着電話。
車廂裡緊張的氣氛讓紀秦秦心裡非常不安。
“歐子墨……”
她小聲喚着他的名字,故意將屁股向他的身邊挪動了幾分,“你……你是不是不高興?”
歐子墨不帶感情地看她一眼,冷笑道:“看到你跟別的男人在一起拉拉扯扯,出雙入對,我應該高興嗎?”
紀秦秦的心咯噔一跳,趕緊解釋:“如果你口中別的男人指的是陸御風的話,我只能說,那只是一場誤會。我乘坐的出租車突然在高速公路上拋了錨,你也知道高速公路不好叫車,正好陸御風從我身邊經過,得知我要來機場接你,就順路捎了我一程。”
歐子墨脣邊的笑容陰冷了幾分,“這麼說來,你跟陸御風之間還真是有緣分,s市這麼大,都沒能阻止你們發生偶遇是不是?”
紀秦秦聽出他話中的譏諷,忍不住反問道:“你是不是覺得我在撒謊?”
“你對我撒謊,又不是一次兩次。”
“我幾時對你撒過謊?”
歐子墨面無表情地看着她,“你說呢?”
紀秦秦被問得心中有些沒底,仔細算來,她的確沒少對他撒謊,王宇傑與她之間的合作,就是衆多謊言裡中的一個。
她沒辦法向他證明自己跟陸御風之間的清白,只能忍氣吞聲道:“你願意這麼想,我也無話可說。”
她並不是一個多有耐性的人,更何況這次跟陸御風偶遇,確實只是意外之下的一個巧合。
歐子墨非要揪着這件事跟她鬧脾氣,她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接下來的一路兩人都沒再說話,直至進了家門,歐子墨的臉色依舊陰沉沉的不見半分好轉。
紀秦秦不想在這個時候觸他的黴頭,尾隨他下了車,小聲說道:“我有點累,先回房去睡會兒。”
歐子墨將外套遞到小麗手裡,冷冷睨了紀秦秦一眼,聲音不帶感情道:“什麼事情讓你累成這樣?”
紀秦秦豈會聽不出他話中有話,她強忍着怒氣道:“去機場一個來回至少要六個小時的車程,連續坐這麼久的車,我覺得乏累有什麼不對?”
“所以你這脾氣到底是因爲坐車太累而發?還是因爲我不小心打擾你跟陸御風重逢而發?”
紀秦秦的臉瞬間被氣白了,“歐子墨,你有什麼不滿不如直接講出來,用這種含沙射影的方式來擠兌我有什麼意思?都說了跟陸御風在高速公路只是偶遇,你非要往別處想,我只能說你思想齷齪、心胸狹隘。”
憋了一肚子火氣的歐子墨也來了脾氣,“紀秦秦,在你說出這句話之前,最好仔細想想你的立場和你現在的身份,我什麼時候給你跟我頂嘴的權利?要不是我今天乘坐的飛機提早二十分鐘抵達,怎麼可能會親眼看到你跟陸御風一起出雙入對的畫面?偶遇?這種蹩腳的藉口你以爲我會相信?”
紀秦秦覺得這男人簡直不可理喻,“世間就是有這麼巧合的事情,至於信與不信,隨你的便。”
再跟這不講理的男人吵下去,難保她不會被他氣到爆血管。
“我累了,你自便。”
說完,轉身就向樓梯的方向走去。
歐子墨被她那破罐子破摔的態度激起了怒氣,一把揪住她的手腕,厲聲喝道:“站住,讓你走了嗎?”
紀秦秦被他用力一扯,差點踉蹌摔倒。
“歐子墨,你能不能講點道理,都說了我現在很累,你還想要我怎麼樣?”
她想要甩開他的掌控,結果歐子墨非但沒有放開她的意思,反而還擒住她的手腕,揪着她向樓上走去。
他腿長步子大,紀秦秦跟不上他的速度,一路上幾乎是被他拖着小跑,邊跑邊叫,“你想幹嘛?你放開我,歐子墨,你捏痛我的手腕了。”
歐子墨積了滿肚子怒氣,扯着紀秦秦手腕直奔臥室,狠狠將她甩在柔軟的大牀上。
他鬆了鬆頸間的領帶,居高臨下對她道:“你累,我難道就很輕鬆?爲了早點回來見你,我特意選擇半夜的航班,本想讓你去機場接我,你呢,居然帶着另一個男人出現在我面前……”
紀秦秦氣得大吼,“都說了那只是偶遇!偶遇!”
“偶遇?”
歐子墨冷笑一聲:“你可以跟天底下任何男人偶遇,唯獨陸御風不行。”
“爲什麼?”
“你還敢問我爲什麼?”
歐子墨徹底被她的態度給激怒了,“紀秦秦,別以爲我不知道你藏起來的那點兒小心思,從你跟我簽下契約直到現在,你問問你自己,哪一刻是真心真意跟我在一起?我知道你喜歡陸御風,即使明知道是他親手把你送上我的牀,在你心裡,還是有他的一席之地……”
“你胡說八道!”
紀秦秦氣得跳腳,“我腦子又沒病,怎麼可能會喜歡一個把我送到惡魔牀上當玩物的劊子手?”
“惡魔?玩物?”
這兩個詞組,狠狠刺激到歐子墨心底最深處的位置。
他一把捏住紀秦秦孱弱的肩膀,眯着眼道:“在你心中,我就是一個可怕的惡魔?”
紀秦秦自知自己說漏嘴,不敢繼續反駁,只能硬着頭皮承受他的怒氣。
偏偏她越是一聲不吭,歐子墨的怒氣便越是無法遏制。
他一把將她揮倒在牀,厲聲道:“好,既然你覺得我是惡魔,繼續對你溫柔體貼,倒顯得我歐子墨犯賤。”
他衝她做了個脫衣服的手勢,“作爲一個合格的玩物,需要我提醒你現在該怎麼做嗎?”
紀秦秦被他罵得滿腹屈辱,她故意別過臉,不想去搭理他。
她越是怠慢,歐子墨就越是生氣。
“紀秦秦,你是不是忘了咱們之間簽下的那份協議?”
“協議!協議!協議!歐子墨,你非要無時無刻提起那份見鬼的協議?”
歐子墨笑得十分殘忍,“你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不是爲了時時刻刻來滿足我的需要?”
紀秦秦的臉色忽然變得十分慘白,“所以我們之間的關係到底是什麼?”
歐子墨輕佻地勾起她的下巴,反問道:“你說呢?”
沒等紀秦秦給出答案,他接着又問了一句,“你愛我麼?”
紀秦秦表情一僵。
愛?上輩子她的確愛過。
這輩子,她不敢愛。
她的遲疑,令歐子墨的臉色更加難看,“看!我果然養了一條白眼兒狼!”
……
惹怒歐子墨的後果,紀秦秦嘗過無數次。每次品嚐,都讓她痛不欲生。
這一次也是如此。
被狠狠發落一通的紀秦秦,隔天一早就發起了高燒。
事後,當歐子墨看到紀秦秦被自己給折騰到生病,積壓在心底的那點怒氣,也因爲她一臉病容而漸漸煙消雲散。
他昨天實在是被氣糊塗了,纔在憤怒之餘,對她下了幾分狠手。
幸好她燒得不算厲害,只是尋常的小感冒,塞幾粒藥丸,多喝幾杯熱水,再躺在牀上好好休息一陣就能康復痊癒。
紀秦秦將歐子墨恨了個半死,吃完藥,便蒙上被子,決定跟他老死不再相見。
歐子墨被她孩子氣的行爲氣得有些哭笑不得,坐在牀邊,隔着被子拍了拍她的屁股,“蒙着被子睡覺對身體不好……”
被子裡傳來一聲悶吼,“滾!”
那聲滾並沒有讓歐子墨動怒,他好脾氣道:“我知道你還在生我的氣,可昨天的事,不能全怪我一個人。秦秦,你明知道我在乎你,最是容忍不了你在我的眼皮子底下跟別的男人不清不楚。如果昨天送你去機場的不是陸御風,我或許還不會這麼生氣。可他是陸御風,你曾經心心念念喜歡過的男人,當我看到你跟他在一起時,我實在控制不住心底的怒氣,纔會對你發了那麼大的脾氣。”
紀秦秦被氣得眼淚直流,在被子裡哽咽道:“不要跟我說這些,我不想聽,你滾!滾得遠遠的!”
歐子墨聽出她聲音的不對勁,強行拉開她蒙在頭上的被子,看到她哭花了一張臉,淚水染溼了枕頭,他看得心裡直髮疼,忍不住低下頭,輕輕吻去她臉角和腮邊的淚水。
“我要是滾了,你豈不是會哭得更加厲害。好了,這次都是我不對,你好好養病,等你病好了,想要什麼補償,我都會滿足你。”
紀秦秦擡起雙眼,認真的問道:“真的什麼都能滿足我?”
歐子墨點頭,“無論你想要什麼。”
“如果我想讓你放我走呢?”
歐子墨的目光因爲這個問題瞬間陰沉了下來,他微微勾起嘴角,扯出一記冰冷的弧度,“你就這麼想離開我?”
“我不想再當你的玩物。”
“我沒把你當玩物。”
“你昨天親口說,讓我做好一個玩物的本分。”
歐子墨又親了親她的額頭,柔聲道:“那只是我的氣話,你不惹我生氣,我自然不會再像昨天晚上那樣懲罰你。畢竟你病了,我也會心疼。還有,以後別再說什麼想離開我身邊這種話,我說過,這輩子,你只能跟我在一起。就算我死了,也會帶着你一起走。”
“歐子墨,你這是病,得治!”
“不!”
他笑着搖了搖頭,“現在有病的人是你。”
紀秦秦被他自負的言論氣得無言以對,只能別過臉,不再繼續搭理他。
歐子墨也不跟她一般見識。
回國第一天,他本來有很多工作需要親自出面處理,可紀秦秦被自己給欺負病了,就這麼離開,他有些不太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