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部長卻打哈哈道:“不好意思,我們部門這兩個女孩子來得有些晚,牡丹廳那邊已經沒有位置了,老劉,能不能幫兩個女孩子安排一下?”
徐部長口中的老劉,是公司另一個部門的主管。
結果放眼望去,唯一還能坐人的地方,只剩下歐子墨那一桌。
坐在主位上的歐子墨勾出一記溫和的笑意,“既然沒位置,就坐在這邊擠一擠吧。”
說是擠,其實他那邊的位置還很空。
紀秦秦強忍住轉身就逃的衝動,硬着頭皮在徐部長的安排下,坐到了歐子墨對面的位置。
雖然兩人之間隔了一張圓形的桌子,她還是能清楚的感覺到他正在用戲謔的目光毫不掩飾的打量着她。
和紀秦秦的崩潰相比,小美就顯得興奮多了。
畢竟坐在這個桌上的除了大老闆歐子墨外,其它人全部都是總公司那邊的高級主管。
這些高級主管個個年輕有爲,英俊瀟灑,隨便拉出來一個都稱得上是鑽石級王老五。
由於紀秦秦的樣貌生得明豔動人,出類拔萃,很快便招來幾個青年才俊對她的青睞。
“沒想到紀小姐居然是a大的學生,按這麼算,你還得叫我一聲師兄。”
坐在紀秦秦旁邊一個戴着金絲眼鏡的男人對她的印象非常不錯,雖然像宇宙集團這種國際化的大公司,最不缺的就是美女,但美女和美女之間還有一定的區別。
像紀秦秦這種剛出校門,渾身上下都散發着清純少女氣息的漂亮女孩兒,在s市這個染滿了市儈和虛僞的大都市裡實在是非常少見。
紀秦秦哪有多餘的心思跟這個自稱是她學長的男人拉關係攀交情,坐在她對面的歐子墨就像個閻王似的正虎視眈眈的盯着她看。
她被盯得無處可逃,只能硬着頭皮對身邊這個姓劉還是姓趙的學長虛應幾句,“我剛出校門沒多久,社會經驗不足,以後工作方面有不懂的地方,還望師兄多多關照。”
眼鏡男笑得一臉春光燦爛,拍胸脯保證,“絕對沒問題。”
其它幾個精英男也被紀秦秦的美貌所吸引,有的幫她夾菜,有的給她講笑話。
這種被一羣高富帥包圍的畫面,簡直讓紀秦秦身邊的小美看得直吐酸水兒,這果然是一個靠顏值上位的世界啊。
相較於小美的羨慕嫉妒恨,紀秦秦的心情真是複雜到了極點。
雖然從頭到尾,歐子墨一直保持着高冷的姿態一句話都沒跟她講,她還是從他眼底不經意流露出來的陰鬱中感覺到他此時的心情並不美妙。
這時,那個自稱是她a大學長的眼鏡男忽然當着衆人的面問了一句,“紀小姐,你條件這麼好,身邊一定有很多男人追吧?”
沒等紀秦秦應聲,小美嘴快的接了一句,“這你可就猜錯了,秦秦在感情方面很潔身自好,別看她人長得漂亮,身材又好,可目前還沒有哪個男人成爲秦秦身邊的白馬王子。”
小美一句話瞬間激起千層浪。
也不知是誰多口問了一句,“紀小姐條件這麼好,怎麼可能沒有男朋友呢?是不是你對另一半要求太高,把那些想要追你的男人都給嚇跑了?”
這個問題被問出口的時候,一直沒作聲的歐子墨也在不期然間將目光落到了紀秦秦的臉上,像是在等待着她的答案。
歐子墨看向紀秦秦的同時,紀秦秦也下意識地跟他對視。
兩人四目交接時,她彷彿從他眼中看到了玩味和戲謔。
紀秦秦眼含薄怒地瞪了他一眼,隨後對剛剛提問的那個男人道:“之所以一直沒找男朋友,並不是我對異性要求苛刻,而是曾幾何時,老天爺曾讓我遇到一個渣男。那男人跟我在一起相戀長達三年,我以爲我們彼此相愛,甚至做好將自己的終身託付給他的準備。結果他不但背叛了我們的愛情,還親口當着我的面對我說,之於他,我只是一個被他捏在手心裡的玩物。”
不理會衆人驚呆了的表情,紀秦秦又繼續道:“有了這麼可怕的前車之鑑,我實在沒勇氣再展開第二段戀情。”
一直沒說過話的歐子墨忽然陰着臉問道:“他是誰?”
紀秦秦回了他一記冷笑,“是誰並不重要。因爲對他來說,我已經死了,對我來說,他已經死了。”
模棱兩可的說完這句話,紀秦秦拿起面前的酒杯,將裡面的液體一飲而盡。
宴會結束的時候,天色已經非常晚了。
小美早早就坐着同事的順風車回了家,紀秦秦因爲多貪了幾杯酒,頭暈暈的,臉紅紅的,那樣子看上去倒有幾分醉人的媚意。
她拒絕幾個好心上來搭訕的男同事要送她回家的請求,解釋說自己的家離這裡並沒有多遠,散步回去就可以。
直到飯店門前的車子一輛接着一輛離開,紀秦秦才捂着瘋狂翻涌的胃,扶在一棵大樹前難受的嘔吐。
“秦秦,你沒事吧?”
剛剛從飯店裡走出來的魏然,一出門就看到紀秦秦滿臉狼狽的模樣。
一連吐了好幾口的紀秦秦渾身無力地衝他擺了擺手,“沒事,剛剛吃飯的時候多喝了幾杯酒,被風一吹,胃就有些不舒服。魏然,咱們設計組的同事都走光了,你怎麼還沒回去?”
魏然從公文包裡翻出紙巾,遞到她面前示意她擦擦嘴,又從車子的後備箱裡找出一瓶礦泉水幫她擰開蓋子,“這不是臨出門前接了亞男一通電話,等我從廁所裡出來的時候才發現人都走光了。來來,先喝口水漱漱嘴。”
紀秦秦道了聲謝,接過礦泉水象徵性的喝了兩口,“亞男找你什麼事?”
“呃……”
魏然臉紅地抓了抓後腦勺,紀秦秦瞬間就明白了其中的含義,“你們倆該不會是……”
魏然趕緊打哈哈道:“天色這麼晚,我送你回家吧。”
紀秦秦沒有拒絕,在魏然的攙扶下坐進了副駕駛座。
不遠處一輛加長型的黑色轎車裡,看到這一幕的歐子墨臉色陰沉得嚇人。
負責開車的肖誠低聲說了一句,“二十分鐘前白少打來電話,約您去皇朝小聚,需要我替您拒絕麼?”
歐子墨面無表情道:“不必,走吧!”
時光飛逝。
眨眼之間,紀秦秦在浩翔已經工作了整整兩個月。
兩個月裡,歐子墨果然信守諾言,沒有再出現在她的生命之中。
這讓紀秦秦鬆一口氣的同時,不免生出了幾分小小的失落。
雖然她立志要跟歐子墨這號危險人物劃清界限,可在她的記憶裡,他好歹陪着她走過了漫長的三年歲月。
如果一定要找個恰當的形容詞來形容,歐子墨就像是長在她身體裡的一顆毒瘤,割捨的時候會痛徹心扉,割掉之後又會換得重生。
值得一提的是,周亞男和她小學同學魏然之間的關係進展飛快。
要不是她無意中看到周亞男和魏然手拉着手逛夜市,她都不知道好友居然戀愛了。
這天,下班回家的紀秦秦正在廚房裡忙着做晚飯,外面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秦秦,你在家嗎?快開門,亞男出事了……”
用力拍着門板的不是別人,正是不久前升任周亞男男朋友的魏然。
聽到亞男出事這幾個字,紀秦秦嚇得手腳一涼,趕緊關掉煤氣出來開門。
魏然急得滿頭大汗,一進門就說,“打你電話一直關機,我也是急得沒辦法才直接來到你家敲門。”
紀秦秦這纔想起她電話沒電,正放在臥室裡充電。
她趕緊將魏然讓進屋子裡,急切的問,“你剛剛說亞男出事了,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魏然抹了把額頭上的汗水,氣喘噓噓道:“前陣子亞男老家來了一個叫小敏的同鄉……”
紀秦秦點了點頭,“這件事我聽亞男說了,那個小敏是她來s市之前的相處得很好的鄰居,之所以會來s市,是打算在這邊找工作好好發展。亞男出事,跟小敏有什麼關係?”
魏然一臉氣極敗壞,“那個小敏藉口沒地方住,這幾天一直住在亞男家裡。就在昨天,小敏奇蹟般失蹤了,然後有好幾個警察闖進亞男家,並在她臥室的抽屜裡發現一包違禁品。”
違禁品三個字嚇得紀秦秦臉色一白,“你說的違禁品,該不會是我想的那三個字吧?”
魏然用力點頭,“就是你想的那三個字。”
“那她現在人在哪裡?”
“被警察以私藏違禁品爲由,關進了拘留所。”
這個答案把紀秦秦嚇得有些不知所措。
魏然一臉焦急,“秦秦,我聽亞男說,正義律師樓的首席大律師陸御風是你a大的學長,雖然我知道貿然來你家求你幫忙有些厚顏無恥,可亞男現在被懷疑私藏違禁品,這項罪名一旦成立,等待她的可能就是無止境的牢獄之災。”
紀秦秦此時的心情非常複雜,她已經有好久不曾見過陸御風,也不曾跟他打過交道。
要不是魏然提醒,她都要將陸御風和他那個圈子的人忘得一乾二淨。
“魏然,你先別急。這件事很明顯是那個叫小敏的女孩在坑亞男,亞男是無辜的,我相信有關部門也會主持公道,還亞男一個清白。明天是週末,我去拘留所看看情況,亞男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對她袖手旁觀。”
第二天清早,紀秦秦來到關押周亞男的拘留所要求見人,卻被告知,案情結果審查出來之前,嫌疑人不可以跟任何人見面。
“警察先生,這件事一定是你們搞錯了,亞男是個奉公守法的好公民,絕對不可能做出私藏違禁品,擾亂社會秩序這種事。她是被人陷害的,陷害她的那個人有可能是一個叫小敏的外地女孩,那女孩是亞男的同鄉……”
“夠了,我沒有時間在這裡聽你說廢話。”
被紀秦秦纏着不放的警察喝斥一聲,臉上流露出不耐煩的神色,“每個被關起來的犯人都說自己是無辜的,可就是這些所謂無辜的人,一天到晚做着傷天害理的缺德事……”
紀秦秦有些氣急,“別人會不會做缺德事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亞男肯定不會做。她心地善良,樂於助人,這次要不是好心收留她同鄉在她家落腳,也不會被居心不良的人妄加陷害。”
被紀秦秦纏住的警察是個三十歲左右的高大男人,身穿警服,表情冷峻,聽了紀秦秦的話,他冷冷一笑,“你怎麼知道,私藏違禁品的那個嫌疑犯不會爲了錢,去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喂!你這人說話怎麼這麼不招人待見?我跟亞男認識多年,對她的人品非常瞭解。而你跟她只是素不相識的陌生人,憑什麼在沒有根據的情況下妄下結論?”
男人繼續冷笑,“如果真像你所說,她是被她的同鄉給陷害,作爲跟她認識多年的朋友,你怎麼連她有這樣一個居心不良的同鄉都不清楚?”
“我……”
一句話,將紀秦秦被問得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