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老太太看到兒子來警局給她撐腰,趕緊撲過去哭訴,“前程啊,今天的事就是一場誤會,我真的不是故意跟富華集團的大小姐發生衝突的……”
“媽,你先別急,等我問問清楚……”
沈前程安慰地拍了拍沈老太太的肩膀,這才轉頭去看那些警察和律師,“各位,我是沈前程,沈氏集團的總裁,被你們帶來這裡接受審問的是我的母親,能不能跟我解釋一下,當時的情況到底是怎樣?”
一個三十多歲的律師面色嚴肅地對沈前程道:“沈先生你好,我是富華集團大小姐張可兒的代表律師方肅。今天上午,張小姐跟她的朋友在珍寶居選購玉石的時候,令母不但以極其蠻橫的手段從張小姐手中搶走一件玉器商品,還當着珍寶居所有客人和服務員的面,將張小姐打到昏迷不醒……”
沈前程臉上的表情變得錯愕不已,“方律師,您是不是搞錯了?我母親怎麼可能會做出這麼衝動的事情?這裡面一定有什麼誤會?”
方律師指向紀秦秦,“這位紀小姐當時跟張小姐在一起,她親眼目睹令母用殘暴手段,將張小姐一掌打暈,而且我們律師團也在珍寶居調過監控錄相,張小姐之所以會昏迷不醒,令母出手的那一巴掌,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沈前程這纔將目光落到紀秦秦的臉上,他微微吃了一驚,“秦秦,怎麼是你?”
沈老太太見兒子直接叫出紀秦秦的名字,忍不住好奇道:“前程,你認識這個人?”
“媽,您忘了,她就是紀玥當年給咱們沈家生的那個小女兒……”
“紀玥?”
沈老太太微微一驚,隨後認真打量紀秦秦的長相,“經你這麼一說,這丫頭長得跟紀玥還真是有幾分相似之處。哎呀,如果她是紀玥的女兒,那她豈不就是我的孫女?”
說到這裡,沈老太太忽然一改之前卑躬屈膝的姿態,指着紀秦秦罵道:“死丫頭,既然你是紀玥的女兒,就該叫我一聲奶奶。你連自己的親奶奶都敢指證,就不怕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警局裡所有的警察,包括張家派來的律師團,都被沈老太太那一聲破口大罵給嚇着了。
沈前程趕緊拉了沈老太太一把,低聲道:“媽,你收斂一點,秦秦目前還沒有認祖歸宗的意思。”
“什麼?”
沈老太太高八度的聲音再次揚了起來,指着紀秦秦問道:“你不想認你這個父親,也不想認我這個奶奶?”
無視沈老太太的叫囂,紀秦秦對張家派來的那些律師道:“不好意思,我會來警局,只是作爲證人來做筆錄,至於其它人,我不認識,跟我也沒有任何關係……”
沈前程趕緊哄道:“秦秦,我知道你還在爲爸爸這些年對你沒有盡到撫養義務而生氣,可生氣歸生氣,今天被你指證的這個人,是你的親祖母。如果你跟張小姐是朋友的話,能不能拜託你在張小姐面前替你祖母說幾句好話?你讓張小姐放心,醫藥費咱們沈家一分都不會差,至於後期賠償,我保證一定會讓張小姐滿意。”
紀秦秦冷笑了一聲:“沈先生,你是不是沒聽懂我話中的意思?我說過,我現在的身份只是現場的目擊證人,至於傷人者將會受到什麼懲治,這是警察和法官的事,與我無關。”
沈老太太頓時急了,“要不是你口口聲聲指證我傷人,我怎麼可能會被帶到警察局?哼!紀玥當年是個不要臉的,沒想到她生的女兒也一樣不要臉!”
“媽,你少說幾句……”
沈前程只覺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看來大師說得果然沒錯,這兩年他運勢走低,先是老婆犯事被罰了兩百多萬,接着老媽又惹上官非,得罪了富華集團的千金小姐。
紀秦秦沒搭理沈老太太和沈前程,起身對方肅道:“方律師,該說的我已經全部都說完了,如果這裡沒有我的事,我可不可以先一步離開?”
方肅點了點頭,“這邊的事交給我們律師團處理,紀小姐,這裡沒你什麼事,你可以走了。”
眼看着紀秦秦擡腿就要走,沈前程急了,“秦秦,你不能說走就走……”
“沈先生,紀小姐作爲目擊證人,你們是無權對她進行任何騷擾的。”
方肅攔住沈前程,並衝紀秦秦使了一個你先走的眼神。
看到沈前程和沈老太太陷入官非,紀秦秦留下一道譏諷的笑容,心情不錯的出了警局大門。
“秦秦……”
不遠處有人在叫她的名字。
擡頭一看,出現在警局門口的,居然是陸御風。
他迎面向這邊走了過來,臉上流露出幾分焦急的神色,“你沒事吧?”
紀秦秦滿臉不解,“你怎麼會在這裡?”
陸御風幾步走到她面前,上上下下打量着她,“我聽東凱說,你因爲張可兒的事,被牽連進了警察局。”
“白東凱?他又怎麼知道我進了警察局?”
陸御風見她安然無恙,鬆了口氣,“負責給張可兒急救的,正是東凱,當時我就在東凱身邊,聽說你出了事,擔心你在警局會被人刁難,所以過來跟進一下。”
紀秦秦不冷不熱地點了點頭,“這件事跟我沒關係,錄完口供,我就可以回去了。”
紀秦秦覺得陸御風最近很奇怪。
上次在歐家別墅,她差點被吳子豪非理的時候,陸御風就挺身而出,當着衆人的面狠狠揍了吳子豪一頓。
這次也是如此,他不過是從張可兒和白東凱那裡知道她進了警察局,就急三火四地跑到她面前,擺出一副比她還着急的模樣。
“你沒事我就放心了。”
陸御風衝她指了指停在不遠處的車子,“去哪裡?我送你。”
紀秦秦剛要說出不用這兩個字,一輛白色豪華轎車便由遠及近駛了過來。
這輛車紀秦秦和陸御風都認得,是歐子墨不久前新購的駕座,開車的人,正是歐子墨。
他將車子停在紀秦秦面前,看到陸御風也在的時候,臉上閃過一抹驚訝的神色。
“御風,你怎麼也在?”
陸御風沒想到歐子墨會來得這麼及時,尷尬的解釋,“聽可兒說,秦秦出了一點小小的意外進了警局,正好我今天沒事,順道過來看一看。”
歐子墨從車子裡走出來,手裡拿着一條厚厚的羊絨圍巾,他動作親暱的將圍巾披在紀秦秦的肩上,笑着對陸御風道:“我家秦秦就是個不消停的主兒,每次出門都能給我惹點麻煩,今天怕是勞煩你多跑一趟。”
陸御風言不由衷道:“大家都是朋友,舉手之勞,不必在意。”
他深深看了紀秦秦一眼,臉色有些頹然,“秦秦,既然子墨來接你,我就先走一步,不打擾你們。”
直到陸御風的車子駛出很遠,歐子墨才收回視線,皮笑肉不笑的對紀秦秦道:“沒想到過了這麼久,御風對你仍舊餘情未了。”
紀秦秦面露警惕,“你是不是又要因爲陸御風來跟我發脾氣?”
歐子墨挑脣一笑,霸道地將她攬進自己的懷中,“你放心,我不會重蹈覆轍,再做從前那樣的傻事,畢竟傷了你,我也會心疼。”
紀秦秦並不相信他的保證,在他懷裡輕掙兩下,小聲解釋,“反正不管你信不信,我跟陸御風私下都沒有任何聯繫。”
歐子墨在她頰邊親了一口,附耳對她道:“我信!”
紀秦秦有些意外,這麼輕易就相信她的話,這裡面該不藏着什麼陰謀吧?
回家的途中,紀秦秦才從歐子墨口中得知,他之所以會知道她進了警察局,是張可兒特意打電話通知他的。
想了想,紀秦秦忍不住問,“張家這次出動了那麼多律師去找沈老太太麻煩,是想要趁這個機會,讓沈前程傾家蕩產嗎?”
正在開車的歐子墨聳了聳肩,“傾家蕩產倒是不至於,不過,沈老太太敢在大庭廣衆之下動手打張可兒,憑她父母護短的脾氣,那個惹下禍事的沈老太太,不但要賠一大筆錢給張家,恐怕還要在拘留所裡被關上兩個月才能善了。”
紀秦秦表面上不作聲,心裡則是各種歡樂,沒想到沈老太太也有今天,那句話怎麼說來的?惡人自有惡人魔,真是大快人心。
見她嘴邊溢出得意的笑容,歐子墨問:“按血緣關係,那個老太太好歹也是你的祖母……”
紀秦秦直接嗆了他一句,“別給我提什麼血緣關係,她們沒對我盡過撫養義務,我也沒興趣找奶奶找爹。”
歐子墨笑笑,“好,你不想認,以後就把她們當成陌路人,反正你身邊只要有我一個就足夠了。”
回到別墅,肖誠因爲公事登門造訪,歐子墨跟肖誠去了書房,紀秦秦則直接回到臥室,將之前從出租房裡搬來的那些行李一件件翻找出來。
因爲她記得,被她搬來的這些雜物裡,有她母親過世後留下的一些常用口服藥。
她想查查,那些口服藥究竟被人做了什麼手腳,說不定她媽被查出癌症,並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在暗中故意謀害。
幸虧這些雜物當初被她死命保護了下來,不然就要被歐子墨那混蛋當成垃圾給丟掉了。
紀秦秦一邊翻找一邊唸叨,“奇怪,上次整理東西的時候,明明有看到那幾瓶藥還在,怎麼會忽然之間找不到?”
原本乾淨整潔的臥室,在她的破壞下,被搞得凌亂不堪、一片狼藉。
歐子墨推開房門,就看到紀秦秦撅着小臀,在堆滿雜物的房間裡不停翻找。
他皺了皺英挺的眉頭,滿臉嫌惡道:“你這是準備在咱們的房間裡尋找千年前古人遺留下來的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