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濤給奕池打電話告訴春喬已經醒來的消息,奕池欣喜並不忘囑咐他一定要好好照顧春喬,她還盼着兩人的喜糖呢。海濤在電話那頭一樂說會加油,又說她在雲南拍的照片正好給他派上了用場,他打算在春季新系列的服裝上運用它們作圖案。奕池說設計好後一定要寄給她看看。
朋友間的鼓勵有時是很有作用的。
海濤和一名新招的服裝設計師古蘭馨在工作室裡研究新系列。古蘭馨是科班出身,別看她年紀輕輕卻已拿過國內服裝設計的獎項。一開始她來應聘,海濤一看她的簡歷有點吃驚地問她爲什麼不去大公司而願屈就他的小店?這姑娘只用簡單的一句話就讓他覺得她的與衆不同和耐人尋味:相信一個有能力的人能把小做大。
他帶她看了自己以前的樣品,徵詢古蘭馨的意見。她想了想便直言不諱:“南方人都有點旗袍情結,不過不是什麼身材都可以穿,所以要在設計上做些改變。”
“什麼改變?你的意思……推出其它服飾。”海濤問。
“對。”她開始欣賞他的悟性,“我知道您肯定會說現代服裝並不是你要走的路線風格,但是我們可以古今融合,把中國富有民族地方特色的圖飾放在流行服裝上面,您覺得呢?”
“我覺得……可行!”海濤笑了,習慣地抓抓後腦勺。
古蘭馨心裡說這老闆還真可愛。
這天海濤回來帶了張圖紙給春喬:“小妹,今天我忽然有點茅塞頓開的感覺,這是我們新招的設計師畫的圖紙,你看好看麼?”
春喬看了一下:“好看是好看,不過,你現在不再設計禮服了?”
“沒有!只是我覺得她講得也有道理,先做一批出來看看,如果好賣,以後就再搞一個這種系列。”海濤把她的手放到自己掌心裡:“這樣也是爲了多賺錢,我以後哪要加油努力,爲我們今後的一切夢想。”
春喬不禁低頭看着自己的腿:“濤,我今天在家試了很久,可是我的兩條腿像是另外一個人的一樣,就是不聽使喚,我現在什麼也幫不了你了,我該怎麼辦?”
“你纔剛出院,還沒完全恢復,說過讓你不要急不要急,傻瓜!”看到她沮喪的模樣海濤有些心疼,輕撫她的頭髮:“你現在只要好好休息就是在幫我的忙,我可不想看到我的小妹不開心,如果呆在家裡覺得悶,明天就跟我一塊兒去店裡。”
“好啊!”春喬一下興奮起來,不過馬上又平靜下來:“算了吧,我現在還是不去爲好,去了也只能呆在旁邊看着你忙。你只要早點回來陪我就行了。”
“你是老闆娘,想去就去貝。”
“誰願當老闆娘了?”
“答應的可不許反悔,有訂婚戒指爲證。”
兩人開起玩笑逗樂了氣氛,開始吃晚餐。
春喬目前只能搖着輪椅做些簡單的事情,當然不能做飯。每天海濤回來就順便從超市買回一大堆快餐和零食,放在冰箱裡,白天春喬只要放微波爐熱一下就可以吃,到了晚上,有時候海濤會帶她一起在附近的餐廳吃有時候下廚燒幾個拿手菜。
沈春喬的情緒似乎不再像剛出院時容易激動,她看到海濤越來越忙碌的身影,暗下決心一定要站起來。每天她都彎腰艱難地捶打揉捏自己的腿,撐住扶手逼迫自己站起來卻無數次地倒下,這一天她又開始嘗試,可是臀部之下都沒有力氣,臉憋得通紅終於站起來犟着往前走,重心失衡一下摔下來,因爲扶手上有點溼滑沒抓牢輪椅往後一推,啪地重重摔在了地上,額頭刮到了旁邊的桌角。捂着傷口,春喬心裡覺得又難受又委屈。
這一幕正好被回家的海濤撞見,急忙跑過來:“怎麼啦怎麼啦?”她額角流下的血刺入他的眼睛,他全明白了。把春喬抱上沙發,轉身找來醫藥箱爲她清洗傷口,貼創可貼。“傷口不深,應該沒問題,這幾天不能沾水,不然會發炎留疤的。”春喬一直垂着頭聽憑他擺佈一語不發,忽然帶着溫度的豆大的淚珠掉在了他的手背上,他驚異地擡起頭拭去她的淚,故作輕鬆地:“我記得你從來就不愛哭,什麼時候變成了愛哭鬼?”
對着她水汪汪的眼睛,他嘆了口氣:“都怪我,你瞧我以前一個人住慣了,都不懂得照顧人。”
“濤,告訴我實話……我的腿到底怎麼啦?是不是好不了了?”
春喬並不知道,海濤已經揹着她跑遍貴都各大醫院諮詢像她這種情況可否恢復行走功能,醫生的回答不置可否,只說目前國內在這方面的治療水平有限,只有做物理治療和自行經常按摩期待好轉。
瞭解自己的病情,想到不久前海濤還和自己訂婚,她忍不住捶打他的肩:“你爲啥不早點告訴我?我是傻瓜嗎?你爲啥要對我這麼好?嗚嗚……”
“我想對你好來着。”他輕輕抓住她的手:“你是我老婆,不告訴你是怕你病剛好會胡思亂想,相信我也相信你自己,國內不行我們可以去國外,去美國治療,一定會好的。”
“你別把自己逼得太累了。去不去美國都無所謂,只要我們在一起就行。”
“傻小妹,走,去看看你種的君子蘭長得咋樣了?”
“今天早上開了一朵花。”
爲不使春喬呆在家裡悶得慌,海濤給他家買來了一溜盆栽擺在大陽臺上,春喬可以打理欣賞它們,還買了一大堆影碟,讓她無聊時看。而春喬儘量爲海濤做着力所能及的一切事,把所有的襯衫西褲都熨得平整如新,搖着輪椅前前後後地拖地板,等到海濤回來家裡簡直收拾得一塵不染。
海濤看到便不樂意了:“好小妹,你再摔了我可怎麼辦。”第二天,海濤帶回家一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對春喬說這是他找的保姆,以後家事都交待給她。春喬默默地沒作聲,她完全能明白海濤的心思,他爲自己的一切付出,而她討厭現在半癱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