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吉被廢了武功只是開始,第二日就李元吉犯下的罪行,根本動彈不得的李元吉被顏元當着三軍將士的面前重打一百軍棍,還有李元霸也被打了八十軍棍。李元吉帶領人馬在田地上橫行,李元霸相隨卻不相阻,形如同犯。
軍令嚴明,那是顏元這麼多年能夠快速平定各方勢力的最大原因,顏元從不擾民,甚至關注民生大事,凡大軍所到之處,閒時顏元都會讓軍士幫忙百姓開荒引渠,是以於百姓之中,顏元甚得民心。唐縣百姓本因李元吉所爲而悲痛之時,聽聞顏元來到唐縣,以唐縣的縣令爲首領着唐縣百姓跪到了軍營前,求顏元救一救唐懸的數萬百姓啊!
哪怕李元吉跟李元霸剛捱了軍棍,顏元還是把他們拎了出來,李元吉全身陰沉,就是看着顏元的目光亦充滿了恨意,此時對顏元讓他做什麼他都不吭聲,就像木偶一般由着顏元擺弄。
“齊王李元吉與四皇子李元霸毀唐縣糧草,本王已將他們處罰。你們二人跪下,向他們賠禮。”顏元開口,李元霸乖乖地跪下了,李元吉全身無力,扶着他的人一鬆人,他也跪下了。
“他們二人違反軍紀,毀民之生計,論罪不只仗責一百軍棍,本王是想解決了唐縣百姓將來一年的口糧,以此而盼諸位能恕本王從輕處罰他們。”顏元朝着這幾萬百姓福禮,這些百姓都嚇住了,唐縣縣令道:“王爺有法子解決唐縣眼下的困境?”
“是,還請各位先起來。”顏元從來不是口出狂言的,讓他們起來,“請唐縣縣令將各里長,鄉長,村長喚來。隨本王入內。”
顏元要他們跟來,唐縣的縣令連忙將各里長鄉長村長都喚了出來,跟着顏元進了大帳,“眼下是六月,還有半年的時間,這是我府中研究出來的新水稻,成長週期90到120天,我算過了唐縣入冬的時候大概是在十月,如今播種正好能趕在入冬前收穫。至於這種水稻的播種法子,我會讓專員入各鄉各村講解。這是種子。”
顏元做事從不拖拉,一開口就道明意圖,東西也早準備好發放到各人的手裡,李建成跟劉文靜知道顏元有準備,新水稻的事顏元跟他們提過,可唐縣的縣令跟這些里長鄉長都大吃一驚,90到120天吶,那可真是救命哦。
“別的虛話就不說了,你是一縣縣令,這件事你需辦妥了,但若將來讓本王聽說唐縣的百姓有捱餓的,本王第一個問罪於你。”
“長卿王放心,臣必將此事辦妥。”唐縣的百姓有救,唐縣縣令當然不會懷疑顏元會騙人,世人皆知顏元言出必行,愛民如子,此等民生大事,斷然不會有半分虛假。
“你們隨唐縣縣令走一趟,這稻穀該怎麼種,有什麼忌諱,水量該怎麼控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顏元衝着一邊參差不齊的十來號人說,這些人都應下。
劉文靜知道這些都是長卿府裡的人,不過,劉文靜也是經此才發現,顏元手裡頭的人他們知道的只有瓦崗寨出身的人,其他的,一無所知。
翻土重來,唐縣的百姓很快從死氣中醒來,各家忙碌的翻土引水育種,雖然累了些,總還是有了盼頭,只要他們弄好了,明年的糧食就有着落了。
而被李元吉追剿多時的劉黑闥亦被顏元所擒,劉黑闥被送回了長安,劉黑闥的手下都被送來叫李建成跟顏元過目,顏元只問了一句,“魏徵何在?”
一個被綁着的青年走了出來,“我就是魏徵。”
“本王舉你太子洗馬,你可願意?”顏元輕聲地問,魏徵一頓,而一旁的李建成也露出了詫異,顏元從來沒有向他舉薦過任何人,魏徵還是第一個。
魏徵打量了顏元半響問道:“長卿王不殺我?”
“自然不殺的。魏先生乃大才者,望你入太子府中全力輔佐太子。”顏元笑着說,魏徵也聽聞過顏元的大名,長卿王能征善戰,愛民如子,無論在百姓或是軍中均有威望。
“不知魏徵是否有幸入長卿府?”魏徵這一開口讓顏元一怔,半響道:“本王以爲魏先生更願意入太子府呢。”
“長卿王並無私心,您舉薦魏徵入太子府,一心爲太子謀劃,是爲太子着想。然長卿王看重魏徵,太子卻未必識魏徵其能,魏徵幾經換主,所諫之言不爲主所納,實爲魏徵平生之憾。今蒙長卿王所重,願隨長卿王左右,共安天下。”魏徵說到此跪下了,顏元看向李建成,李建成道:“魏先生在你的府裡跟在太子府並沒有什麼兩樣,你就收下吧。”
顏元有心爲李建成謀劃,架不住計劃趕不上變化呢,“扶魏先生起來,爲魏先生鬆綁。”
有顏元下令,魏徵被放開了。能讓顏元記掛的只有魏徵一人,其他劉黑闥的手下任由李建成處置。
許是老天幫忙,稻種播下,唐縣開始下雨,連着幾日在田裡灌滿了水,唐縣一片歡聲笑語。隨着雨停了,唐縣的人們開始插秧,幾日之後原本荒涼的田地俱是一片綠意,一看眼去生機勃勃的,令人心情大好。
雖然老天幫忙,顏元還是注重田裡的事,這可關係着唐縣百姓一年的糧食,故而播種插秧時顏元都往田裡去了,爲此孫思邈還罵了顏元幾回,不外乎她的傷還沒好,應該好好地休養而不該到處亂跑。
老人家是醫者父母心,可顏元是爲一縣百姓,孫思邈罵歸罵,還是抽空就幫顏元調理身子,那藥一碗一碗的送到顏元的面前,吃得顏元嘴裡發苦卻也莫可奈何。
而且長安竇氏已經來了幾封信,都是催着顏元趕緊回京的,這婚期將近了,她這個新娘子還不知道回來,快把竇氏急死了。
以至於李建成也常在顏元的耳朵唸叨,只盼着顏元趕緊回京。
田裡的事,田裡的事不是有人可能交託嗎?她就是找藉口不肯回長安,真是急死李建成了。
“你到底是要什麼時候回京城?”李建成一天催三回,顏元被催得麻木了,淺淺一笑道:“大哥,魏先生,我們出去走走。”
魏徵還在旁邊站着呢,李建成被京城裡李淵跟竇氏給催得都上火得嘴長泡了,偏偏顏元還氣定若閒的,李建成真是想給這位祖宗給跪下了。
“逛一圈看看,要是沒什麼了,明天我們就回長安。”顏元終於是大發慈悲地鬆口了,李建成急切地道:“說話算數?”
顏元撩了他一眼,“我什麼時候說話不算話了?”
慢慢悠悠地往外走,魏徵請李建成,李建成跟上了,魏徵這才隨其後。
一路行至不遠的田間,遠遠地聽到一陣歌聲,仔細的一聽內容大概能聽得明白,無非是拜見老天風調雨順,讓他們能夠五穀豐收。
後來的歌詞就聽到了顏元的封號長卿,內容誇獎顏元看重他們這些小老百姓,更是表達了對顏元的擁戴和敬仰。
“看這些百姓多實在,稻種不是我研究出來的,我也沒幫他們出力做事,不過動了動嘴而已,他們卻對我感恩戴德。”顏元蹲在田間看了看水稻的長勢,感慨地說。
李建成一頓,魏徵卻笑道:“尋常百姓雖然識字不多,不懂得許多大道理,可誰是真心對他們,他們心裡是清楚的。”
“是啊!百姓們要的東西很簡單,食能裹腹,衣能裹體而已。”顏元看着那些在田間忙碌的男女老少,目光很柔和。轉向李建成,李建成道:“唐縣的困境不是已經解決了嗎?”
顏元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大哥就想到這樣而已?”
李建成不說話了,顏元搖了搖頭,“君爲輕,民爲重,君爲舟,民爲水,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唐縣之事若不是解決及時,你可知道會是什麼後果?”
“唐縣人口共計四萬零八百六十一人,如果一年的糧食沒有了,他們無法自給自足,他們造反,要麼我們把這四萬零八百六十一人殺盡,要麼他們殺了我們的將士。”
“就算沒有你給的稻種,區區一縣百姓的口糧,朝廷拔下了就是,如何能讓他們造反。”李建成很是不以爲然。
“朝廷現在還有糧草嗎?”顏元一句話問了李建成,李建成突然一下子僵住了,有沒有糧草他知道,他只是沒想到顏元竟然也會知道。
“如果只是區區一縣百姓,大唐地大物廣,怎麼都能抽出一縣百姓的一年的口糧來。大哥有沒有想過,天災不可測,人災可避,唐縣之事乃人爲之災,本是可以不必發生了,造成這一切的還是我們李家人,這個江山是李家的江山,李家的江山正是靠這些百姓塑造的。時至今日,大哥依然覺得元吉沒錯?”顏元要說的並不是唐縣的事,而是李建成對待百姓的態度。
李建成怎麼也聽出顏元話裡的意思,“元吉有錯,你也已經罰了他了,這件事該到此結束了。”
“恰恰相反,這件事纔剛開始。對於元吉的處罰,我想讓天下人都知道,這是大哥下的令。”顏元一句話讓李建成大驚,“怎麼是我下的令?”
魏徵卻已經心裡暗歎,李建成竟然不懂得顏元這是爲他在籠絡民心,第一反應竟然是不同意顏元的提議。
“太子,長卿王將此事對外宣稱是太子下的令,一爲太子籠絡民心,二爲太子立威。重罰齊王是長卿王,惡人由長卿王做了,這事皇上皇后清楚,齊王也清楚。天下百姓所聽說的是太子爲了一縣百姓而重罰齊王,必贊太子愛民如子,朝中百官見太子強勢,爲民而廢親弟,但知太子強勢,往後太子行事亦叫他們心生忌憚,如此利於太子行事。”魏徵在旁還是幫着顏元說了好話,李建成一聽就有些尷尬了,剛剛他還以爲顏元是要把事都扣他頭上了呢。
魏徵都能明白的事,李建成卻以爲她要害他,要說顏元不心涼那是騙人的。
“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還請妹妹見諒。”李建成連忙與顏元賠禮,顏元道:“大哥既然沒有異議,那事情就那麼定下吧。”
顏元不想再跟李建成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定下了此事。“回長安之後,我會押元吉去見父皇跟娘,奪元吉的封號,大哥得親自在大朝上提出來。”
“元吉已經被廢了武功,又被打了一百軍棍,還要奪他的封號?”李建成是不太同意的。
“廢他武功是因他誘元霸差點命喪,打他一百軍棍是因他毀了唐縣一年的糧食,捉不到劉黑闥就奪去元吉的封號,這是一開始元吉出兵時就說好的,現在不過照常處決而已,有什麼不妥嗎?這三者並無干係,各行處罰,什麼時候能混爲一談了?”顏元問了李建成,言辭鑿鑿讓李建成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凡事逃不過一個理字,難道在大哥心裡,我罰元吉還罰錯了?”李建成不明白顏元的心思,顏元可對李建成的不滿看得一清二楚。
“並不是說你罰錯了元吉,只是手段過於激烈,你有別的辦法的不是。”李建成說得語重深長,顏元冷冷一笑,“話不投機半句多,大哥既然覺得我手段過激,那請奪元吉封號的事我自己去做,就不麻煩大哥了。”
她好心好意搭着橋給李建成上路,李建成倒開始兄弟情深了,好心被人當成驢肝肺,以後她還是少給李建成操心了吧,爛泥扶不上牆的,她還得落了一身罵。
“你就不能讓元吉留着封號嗎?他武功被你廢了,往後如何還能立功得封?”李建成那叫一個苦口婆心啊!
真是把顏元氣得一個夠嗆,可偏偏顏元是越生氣那越是不顯的人,“大哥有大哥的想法,我也有我自己的想法,我不強迫大哥,大哥也別爲難我,你說是吧。”
李建成被一堵更沒法兒反駁了,顏元也沒了再逛下去的心思,“好了,走一走我們回去吧,明天就回長安,我回去收拾收拾。”
一點都不想再跟李建成呆下去了,她這麼多年跟李建成說的話都是廢話,今天說的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