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的顏元亦隨天地而生,純潔宛若一張白紙,她感受天地之造化,摸索出了一套獨一無二的修煉功法,後來被她取名爲上無心法。
只是不知爲何,她修煉的進度永遠都比別人慢,所受的雷劫也多異於旁人。
一開始她在進階時被雷劫傷得不輕,她卻越發下定決心要想出對抗雷劫的法子。
碰到荀謹的是她一次在外歷練,荀謹剛好渡劫卻被妖孽趁虛而入,顏元出手幫他打發了那兩個虎精和蛇精。
她連名號都不曾留下便離去,不料孽緣就是孽緣。她與通天認識並非偶然,她想制一件寶物,須得要碧遊宮中的赤金,顏元報了名號上了碧遊宮,那時的通天尚未成聖,略顯孤傲。
顏元拿了與赤金對等的寶物來換,通天爽快地讓她拿走赤金。兩人相互之間的吸引沒有理由,通天邀請她在碧遊宮住下,他們朝夕相伴,有些事情便自然而然。
萬年過去了,通天成聖,而她卡在準聖之下,終是邁不過最後的步。而鴻鈞,天道的代表,顏元能感覺到他對她的輕蔑和厭惡。
這些話顏元從來沒有告訴過通天,鴻鈞是通天的師尊,通天對他十分敬仰。而他們並沒有真正地結成道侶。
當那些流言蜚語出現時,顏元聽得十分詫異,所謂她纏着通天何其可笑,縱然她不曾爲聖,卻早有可以跟聖人抗衡的能力,一個個說她賴着通天,顏元對這些流言並不放在心上。
每隔一段時間她就會到人間歷練,這般的習性通天已知,故留下了字條,顏元再次離開了碧遊宮,只是她住在碧遊宮太久了,也該回她自己的洞府了。
意外的是,事隔多年後,她竟然再遇到了荀謹,而荀謹一見到她便十分歡喜,直言他尋了她已是萬年。
顏元並沒有把他說的話放在心上,顏元斂去一身修爲,在人間行走,和凡人一般,品味生死離別,世間百態,看着人們在短暫的時間綻放出最美的光華。亦曾救死扶傷,助人爲樂。
聖人之下皆螻蟻,她知。可聖人的位子是鴻均早就定好的,顏元不服,不憤,尤其是在看着人們不屈掙扎,只爲把握自己的命運時,她心中的執念達到了頂峰。
她不信這世道沒有公理,她不信自己的努力因爲沒有鴻蒙紫氣就不能成聖。天道之上還有大道,大道,難道就任由天道把控一切嗎?
她不信天,只信自己,人定必能勝天。
懷着這樣的想法,顏元還是成了聖,荀謹親眼目睹她成聖,竟然邁入了準聖之列。
而邁入聖人之列,顏元才明白,爲何她生來修煉就比別人難,爲什麼她進階的雷階又比尋常人的要苛刻。
從一開始天道就察覺她會是異數,無奈當時的天道太弱,奈何不得她,只能給顏元下絆子,天道在不斷地奪取天地生靈的氣運,從而強大。
顏元一直專心修煉,遊走於世間,因她積德行善,又曾救了人間的主宰,因而身上所積功德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天道在強大,顏元也在不斷變強。紅塵之厄,封神榜出,通天哪怕知道顏元成聖,截教門下弟子應劫者甚多,通天十分憂心,既知顏元成聖,亦顧不上顏元。
截教弟子死得越來越多了,顏元去看完通天,有心提醒通天最該小心的是鴻鈞,天道的代表人,只是通天卻急急地往紫宵宮說,是要找鴻鈞主持公道。
顏元連說話的機會都沒有,偏偏此時荀謹還來添亂。
“元元,你看在通天的心裡最重要的從來不是你,截教,他的弟子,他的師尊,他們永遠都比你重要。我就不一樣了,我截然一身,我只有你,只想跟你在一起,所以,你放棄通天,跟我在一起好嗎?”荀謹真誠地跟顏元表白,顏元直接地拒絕。
“荀謹,這世上的女子數之不盡,我心裡已經有了人,他不負我,我亦永不負他。”
不能跟通天通氣對抗天道,如此,她只能直接出手干預。
通天座下有八大親傳弟子,她算出趙公明便是那榜上有名之人,故一直尾隨於趙公明的身後,她想試試能不能改變趙公明的命運。
因爲一心撲在改變天命之上,顏元並沒有意識到荀謹帶來的後果。
趙公明與姜子牙對戰,論武力他們並不是對手,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最可惡的還是禪教那申公豹,竟在趙公明萌生退意時暗下殺手,顏元在申公豹偷襲時,立刻換了趙公明的真身抽出,只留一具假身。
“元聖。”身爲通天的弟子,自是認得顏元的,趙公明看到申公豹奪了他的法寶,想到若不是顏元相救,他就死了,恨得要殺了申公豹,不想天劫突降。
“走,快走,以你自己爲戒,讓截教的弟子往後不可再插手商周之事。”顏元一看那雷劫便知是衝着她來的,趕緊的推開趙公明。
話音剛落,天雷已落,直接將那處高山夷爲平地。聖人之後本無劫,顏元硬要改變趙公明的命,等於跟天道開戰,故而天雷降下。
這雷劫尋常人怕,顏元是不懼的,將那雷電之力收納己用。
“豎子爾敢。”天道威嚴的聲音響起。
“我不僅敢,我還做了,你待如何?”顏元一身黑灰,無畏無懼地迎着天道。
“我已成聖,得大道認可,與爾爭個高下,你能殺人,我自然可以救人。”顏元不驕不躁地說話。
“哼,爾好大的口氣,那就試試。”雷劫殺不了顏元,天道留下這話揚長而去。
顏元深吸一口氣,便知最難的時刻將要來臨了。
讓顏元想不到的是,她救了趙公明一次,趙公明還是死了,葬身於虎腹,死得屍骨無存。
之後三宵出山,打着爲趙公明報仇的名號,事情的發展趙發嚴峻,顏元一直都在想方設計扭轉乾坤,天道早將一切都安排好了她,她費盡心思,最後也只能跟通天一同擺下誅仙劍陣。
誅仙陣圖乃天道第一兇物,主宰天道殺伐之氣,殺戮萬物。因其殺伐太重,逆天而行,故不能鎮壓大教氣運。可要對付老子跟元始,還有助陣的接引,準提,不用誅仙劍陣亦無他法。
誅仙劍陣被破,通天再度擺下萬仙大陣,以截教弟子所有的力量化爲此陣。顏元能感覺到對面的元始跟老子他們身上的氣運慢慢地增多,而通天,截教……
誅仙劍無法鎮壓氣運,氣運,是立教根本。而要鎮壓氣運的寶物可遇不可求,顏元成聖時得了守道劍。不再猶豫,顏元將守道劍給了通天,卻沒有告訴通天那是什麼。
兩方對決,顏元傾盡了自己所有的氣運於通天一身,萬仙大陣,通天贏了,通天保住了他的弟子。
在最後,老子,元始,準提,接引他們的四樣至寶所傷,他們原本的目標是通天,是顏元爲通天擋下了這番攻擊。這一擊,顏元本是可以躲過,但荀謹,荀謹突然出現推了她一把,又逃了。
“元兒,元兒!”守道劍給了通天,有守道劍在,可保截教萬年。
“你看,天命是可改的,我還是救了你,救了你最看重的。”顏元感覺到元神渙散,死在了通天的懷裡。
而通天,通天抱着顏元如何肯讓她就那麼去了,他想到了顏元以往所得的芥子空間,那裡面的聚靈珠。
他們早已雙修,顏元默許他進入芥子空間,此時顏元的意識還沒有完全消失,通天連忙進入,拿到了聚靈珠,芥子中的元靈哭得像個淚人。
“教主,你要救主人,一定要救主人。只要能找到主人的一絲靈魂,只要一點點,將那一點點的靈魂放入聚靈珠中,主人就會自動的收集所有的靈魂,靈魂但齊,主人就可以復活的。”
這個辦法,通天絲毫不曾猶豫地實行了。
可是四大聖人的至寶同時擊中了顏元,若非顏元亦是聖人之軀,早已魂飛煙來。
顏元的身體無事,靈魂早已隨風而去,化爲碎片,一點痕跡都找不到。
通天苦苦尋找了數萬年,終於在二十一世紀,找到了顏元的一絲氣息,帶着聚靈珠前往,在她死時讓她到了聚靈珠,帶回了芥子空間,讓元靈幫着她穿梭在不同的時空,找回她的靈魂。
這數萬年來,天道一直都盯着通天,他知道通天並沒有放棄救回顏元,一開始顏元的靈魂太微弱,天道察覺不到,隨着顏元的靈魂強大起來,天道立刻讓通天回來,威脅通天,若是再敢尋找顏元必將殺了他。
萬年前通天或許畏於天道,但這數萬年來,通天尋找顏元也從來沒有放棄過想辦法跟天道抗衡。
只是天道手下的人確實忠誠,通天不畏麻煩,卻怕給顏元帶來麻煩。
他裝着安份呆在碧遊宮中,又恐顏元在無盡的輪迴中遇到了他人,分出了一半元神進入輪迴,生生死死尋着顏元,護着她,愛着她。
通天很清楚,顏元所修的道異於他人,她是要與天道抗衡的人,這樣的人,不管是哪個天道都不會喜歡的,顏元所要承受的苦難將是常人的倍數。
但他相信顏元,相信她一定可以撐過一切的苦難。
只是通天千算萬算都沒有算到,荀謹竟然會帶來那麼多的麻煩。待他下定決心要殺荀謹時,荀謹竟然狠得放棄仙位,下凡輪迴了。
而他輪迴提出的唯一要求就是保留記憶,天道竟然答應了。
天道如此輕快地答應荀謹,是要借荀謹的手取顏元的命,通天很清楚。
荀謹不負天道所忘,真的險些毀了顏元,毀了他多年的籌謀,通天傾盡千萬年來所積累的功德,還有守道劍的氣運,爲顏元求得一切生機,將她送回天地初開時,而他將自己的元神附在顏元的身上,當有一天,顏元遇上了同爲通天的人,通天同樣愛上顏元,他就會藉着同樣的情意,合二爲一。
完好無損的顏元,他的歡喜無法言語,數萬年的努力,絲毫沒有白費,真好,真好!
“現在好了,我們鬥贏了天道,不枉你數萬年的算計。接下來,你想做什麼呢?”顏元好奇地歪着頭詢問通天,通天環着她,“只要跟你在一起,什麼都好。”
“難道在我不在的時候,有人教你說話了?嘴巴跟抹了蜜似的。”
毫不掩飾她的詫異,通天抵着她的肩,“以前的時候我總不肯聽你說話,你不在之後我才明白,有人跟你說話,願意聽你說話何其難得。”
“數萬年我一直都在找你,你以前很喜歡凡人的生活,我總覺得不好,因爲凡人多是貪婪,自私,但是,在找你的時候,我也發現了,人性本善,凡人的生命何其短暫,又何其輝煌,他們會爲了活下去而不惜一切,也有的人不管面臨多大的困境不失本心。仙凡之心,本是一樣的,你早就明白了這個道理,是我不明白而已。”一些不好說的話,如今他們已經贏了天道,此界往後再無天道。
大道已經允了顏元的請求,此界生靈,往後的命運都將把握在他們自己的手上,當然也包括他們這些聖人。
“那,既然你沒有什麼特別想做的,以後還是聽我的,我去哪裡,你就陪我去。”顏元回過頭衝着通天說,通天能想明白仙凡之心本一般,她很高興。
“你還有什麼地方沒去吧嗎?”通天打趣的問。
想顏元幾經輪迴,遇到的書跟人,看過的風景不計其數。
“不一樣的時候,不一樣的身份,不一樣的心情,看到的風景,皆有所不同。我們已經是聖人了,若是覺得看過的東西都是一樣的,將來那無窮無盡的生命裡,我們得有多無聊啊!”
“若是無聊,我們生個孩子吧。你不是一直都想要一個我們自己的孩子嗎?”通天眼睛發亮地看着顏元,顏元斜睨了他一眼,“你又不喜歡。”
“因爲,我只喜歡你。不過,你喜歡的,我也會喜歡,這叫……”
“愛屋及烏!”異口同聲地說着這四個字,相視一笑,顏元道:“那,我們選個地方下凡吧,唐朝,我喜歡唐朝!”
未來的人生,他們相伴相守,永生永世,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