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知道自己是救世主, 因爲即使他很不樂意,這個稱號也被人們叫了十二年,可是他從未想過拯救什麼, 通常都是麻煩自己找上門的。
“您的意思是, 我必定與你們一起, 戰勝會毀掉世界的麻煩?”哈利眯眼看着格林德沃大紅袍子裡的橘黃色襯衣, 這在凌亂的陰暗密室裡十分不倫不類。
“就是這樣哈利, 我們必須解決掉魔法部的陰謀,因爲那塊黑暗之地已經開始不受控制了。”他聳了聳肩。
“不,我爲什麼要去找麻煩?而且, 就算是被蒙避,黑魔王殺了我父母是事實!”哈利不高興的說, 又讓語氣稍緩和了一些:“我從不天真的覺得自己真的是什麼救世主。”
“是, 我殺了詹姆波特和莉莉伊萬斯, 以及許許多多的人。”湯姆嗤了一聲,冷冰冰的說道:“小鬼, 如果你執意放棄自己的義務,也會有更多的人因爲你而死,戰爭年代從未結束,別奢求安穩的梅林保佑。”
格林德沃望向湯姆又補充道:“聽着,男孩, 就算你想躲避, 麻煩也會找上你, 我和湯姆已經經歷了, 我們在數不盡的損失中清醒過來, 我們並不希望你也遭遇那些事。”
他的話比較委婉帶着和鄧不利多相似的誘導感,這讓湯姆十分的不滿給了他一個白眼:“我們沒有時間陪你耽擱了。”他強硬的說道。
其實湯姆並不想參與這些事情, 無論如何,他都是一個有野心的斯萊特林,他一直認爲被蒙避被控制雖然是他的恥辱,但是那時的路沒有走錯,只是走的極端了。而答應了格林德沃麻煩要求的人是傑瑞,所以他也自然得同意了,反正格林德沃私底下許諾過,勝利之後就讓巫師界的黑魔法合理化,至於別的,湯姆認爲自己完全能夠藉此達到目的。
“你有那麼好心嗎?”哈利諷刺的說道。
湯姆揚了揚眉:“你需要給予,我相信交易。”
“我不需要給予!”哈利惱火的說:“我如果參與,也是爲了結束戰爭而戰鬥!”
“你以爲你能派多少用處?”湯姆勾起嘴角不屑的湊近,他扯住哈利的衣領:“只是因爲預言才讓我必須要與你合作,小鬼,你只需要等着被給予我們的戰爭成果就可以了。”說完就乾脆的鬆開漲紅了臉的救世主男孩,轉身向密室外走去。
“湯姆。”格林德沃無奈的叫住他。
“別用你那糊弄小鬼的表情對付我,老傢伙。”湯姆腳步停下,他舉起魔杖抽出一條帶着血色的記憶,丟給格林德沃:“這份資料給你,幸運的詛咒盲點區。”
格林德沃立刻取出一隻長頸瓶將記憶裝了進去:“太好了。”
湯姆瞥了他一眼,繼續邁開腳步向外走去,哈利聽見他低聲自言自語般的說道:“我去看傑瑞。”
“教授,我...”金妮在聽完傑瑞的話後,更加不安了,她慌張的攥着袍角。
“好了,總之現在沒事了,韋斯萊小姐。”傑瑞沒有安慰人的心思,那些工作還是交給鄧不利多去做好了:“你該去照顧一下韋斯萊先生,他爲了保護你受了傷,還有馬爾福先生。”他把魔杖
塞回口袋,冷臉說道:“你最好祈禱他們不要因爲你的原因而被開除...”他轉過身去,向角落處走去,一邊嘟囔道:“襲擊教授...”
傑瑞擡起頭剛好看見湯姆跨過石塊,有了剛纔的見面,他此刻更加像一隻大火氣的炸尾螺。
“小傢伙。”湯姆伸出雙手。
“你還準備待到什麼時候?生命力用完嗎?”傑瑞不滿的語氣,讓他的滿面笑容頓時僵住了:“閉嘴,回來。”
湯姆似乎是還想說什麼,但是當他對上傑瑞的一臉疲憊時,就立刻依言回到了傑瑞身體裡。
傑瑞感覺周圍空蕩蕩的,腦袋裡也空蕩蕩的,一瞬間什麼的存在感都沒有了,他嘆了一口氣,也不理會金妮看過來的奇怪眼神,靠牆坐下。
當他們終於在福克斯的幫助下,順着管道回到了女盥洗室時,傑瑞盯着已經甦醒的洛哈特,後者則十分茫然的坐在地上仰頭看他:“你看起來好眼熟?”
“洛哈特教授他?”哈利倒抽了一口冷氣,看向滿臉驚恐的羅恩。
傑瑞頓時出現的陰沉眼神,幾乎讓才轉醒過來的韋斯萊先生繼續昏過去。
他走上前去,將洛哈特身邊已經碎開的記憶片段收了起來,他看的時候,周圍的人包括格林德沃都再沒有打擾。
傑瑞覺得十分無奈,因爲洛哈特的事情完全是意外事故,雖然也有幾個小鬼的成份在其中。當破碎的記憶浮現出阿爾巴尼亞的場景時,傑瑞愣在了當地,他從沒發現過,也從沒去在意,自己的學生對自己抱着的是怎樣一種感情。
洛哈特拽了拽傑瑞的袍子角,將他從震驚中喚醒過來,金髮的青年歪頭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是教授?”
傑瑞嘆了一口,蹲下來揉了揉他的腦袋,最後的記憶碎片在空間中消散,他十分耐心的說道:“是的,你是,吉德羅,你是我的學生,霍格沃茲黑魔法防禦課教授。”
“你是我的老師嗎?”洛哈特眨了眨眼睛:“怪不得...有種很親切的感覺...”
“我說了,我要留下吉德羅。”傑瑞猛的一拍桌子,嚇的架子上的福克斯哆嗦起來。
“可是傑瑞,洛哈特先生已經不能夠擔任黑魔法防禦課的教師了。”鄧不利多說道,他看了一眼在邊上等着一排的家長學生們:“而且他應該去聖芒戈...”他很快就說不下去了,說到記憶類魔法,的確聖芒戈比不上自己的魔法史教授,他都已經確認的說無法恢復了,再去聖芒戈又有什麼用呢。
“我要申請一個助教?可以了吧?”傑瑞皺眉說道,見鄧不利多立刻點頭同意,這才冷哼了一聲,退後坐回椅子上。
校長先生再次開始處理這些事情,他的善後很及時,比起格林德沃更加精明又懂得抓住時機。
韋斯萊一家很快就哭成一團,神態不振的救世主男孩被西里斯拉着問這問那,盧修斯幾乎是鐵青着臉把家養小精靈多比拖了出來,跟據波特小先生的講述,這隻有點不正常的小東西幾乎從開學就糾纏着他,保護之名下,讓男孩幾乎是更加危難重重。
傑瑞也得知,那隻從開學來就盯着自己的眼睛從何而來,自己果然不像好人嗎?
對於傑瑞會說蛇語的事情也被暴了出來,幾人的反映都在可以解決的範圍內,只是盧修斯對傑瑞的態度更加恭敬,幾乎讓傑瑞以爲他知道些什麼。
他不可能知道什麼,傑瑞想,連鄧不利多也是才從格林德沃那得知。
“波特先生,記得我說過要和你談談的嗎?”傑瑞最後說道,西里斯一臉緊張的想替自己的教子爭辯些什麼,到是哈利安慰着他放心什麼的,就主動隨着傑瑞走了。
他們在已經有些空的走廊裡行走,引來了許多人好奇的眼神,兩人都沉默着直到傑瑞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一隻黑色的大蛇撲了過來,一口咬在了傑瑞的耳朵上:“你騙我!”哈利聽到它說:“你騙我說只是開會!”
“我沒有料到,納吉尼。”傑瑞嘟囔着,一把抱起蛇小姐,帶上門時纔想到救世主小先生也會蛇語。
“納吉尼?”哈利瞪着眼睛,終於發現了:“天吶,你是,你是一條蛇?”
“啊,小哈利。”納吉尼突然換了一個十分溫柔的語氣,它滑下傑瑞的身體,蹭向哈利:“我可沒說我是愛隱身的城堡幽靈。”
“哦,你...可真大。”哈利看着它粗壯的身體說。
“納吉尼,我有事和波特說。”傑瑞坐到椅子上,推開桌上的書本,哈利這才放開納吉尼,有些拘束的站直。
“坐吧。”傑瑞指了指桌子對面的椅子,那是他新添的,準備留給洛哈特。
哈利默默的坐下,傑瑞緩緩的開了口:“他們說的事情,你應該明白了?”哈利點了點頭,傑瑞又說道:“戰爭就要開始了,你覺得,你能在其中活多久?”
男孩被他這一句話問蒙了,頓時不知該如何回答。
“半刻也活不到。”傑瑞也沒有指望他回答,他以十分平淡的語氣,讓哈利知道,他的確就是在闡述一件事實:“即使你要救世,也沒有人會救你。”
“我沒有...”哈利低聲嘟囔道,然後又猛的提高音調:“我從沒有自認爲是什麼救世主!”
傑瑞手臂撐在桌上,微微揚了揚眉:“那很好。”
“可是所有人都認爲我在以救世主自居!”哈利用手抱住腦袋:“我跟本不想這樣,出風頭很值得高興嗎?黑魔王說的對,我的確只是一個無用的小鬼。但當麻煩找上門來,危害着我的朋友,我在意的人,我就不得不去擔當。”
傑瑞像是重新認識他一般,打量了男孩許久,才說道:“很高興你能這麼想。”他的確有些滿意,這讓他談話的初衷就不是那麼重要了,波特先生的性格方面,綜合了他父母的特長,至少這讓他的一些形爲不再那麼讓人討厭,做爲一個有着救世主身份的男孩,他需要面對的的確很多。
“我不想參與這些事。”哈利頹然的說:“我也害怕死亡,格蘭芬多也不是無畏的。”
“你最少還有一年的時間。”傑瑞說。
“我也不能選擇退出,對嗎?所以...您可以幫我嗎?”哈利問道。
傑瑞看了他好一會,點了點頭:“我本來想與你談的,只是你那些任性的危險行爲,但是你能明白自己在做什麼,該做什麼,是最好不過的了。”他突然勾起一絲笑容:“這點你就好過你的父親,詹姆總是行動先腦子一步,雖然他的足夠聰明幫了他許多。”
“我聽西里斯說,您當時...”哈利小心翼翼的問道,他感覺到了,傑瑞對自己似乎有了一些認可。對於在密室中的那番談話,黑魔王雖然說話尖銳刻薄,但是他的確讓哈利看清了自己。
“啊,是的。你父親總是在關禁閉時,幾乎毀掉我的辦公室。”傑瑞感嘆似的說道,他並不是一個難相處的人,特別是對待自己曾經學生們的子女,在刻意的隔絕開波特家的男孩這麼久後,隨着的湯姆的迴歸,他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傑瑞和男孩頭一次十分愉快的聊了起來,至於再一次陷入淺眠的湯姆...
黑暗公爵大人如果還醒着,一定爲自己做了他人的嫁衣而悔到腸子發青。
哈利遲到的踏上火車時,德拉科他們已經在霸佔的整間包箱裡等着他了,男孩突然想到傑瑞最後的話:“戰爭已經開始,爲了所希望的未來,我們都應該無所畏懼。”
是的,所希望的未來。
哈利將剛從西弗勒斯那裡拿到的藥劑灌進嘴裡,輕微的提神效果讓他感覺到十分舒適,男孩笑容滿面的看着一切,他知道,自己將無所畏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