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爾夫人的孤兒院現在看起來嶄新又幹淨,能在一場世界大戰中被保存下來,意味着科爾夫人又能因爲孤兒院人口的增加,而申請到更多的政府擴建款。
雖然她並不打算將它擴建,但還是大發慈悲的,將孤兒院至少在外表上翻修了好大的工程。
傑瑞推着不大的行李箱,慢吞吞的越過一條又一條炮火洗禮過的街,本就貧乏的地區更顯的荒涼,雖然倖存的人們,臉上都掛着僥倖卻又扭曲的笑容。
活下來,意味這他們還有可能會被餓死。
灰撲撲的大街上,那一雙雙爬滿血絲的眼睛,帶着絕對的貪婪和讓傑瑞噁心的希望。
他必須回來一趟,霍格沃茨在這一年暫時不允許他暑假的借住,而且傑瑞想避開海格與鄧不利多。
他越來越討厭格蘭芬多了,出於,自己和他人的原因。
巷子不深,巷口卻仍是黑洞洞的,地上被炮火轟炸過的黑色焦土,還有不翻修路面都不能夠掩去的血色,傑瑞安靜的踏過腥爲濃厚的街,或是擦身而過那些角落。
昂髒的角落,讓傑瑞覺得自己幸運的被保護的很好,看着眼前堵上來的男人們,盯着行李箱,盯着自己的臉,他們的舔着乾裂開的脣,粗魯的話語開始從那裡面冒出來,這讓傑瑞意識到,原來自己的普通相貌,竟能讓他們被酒氣充斥的大腦產生□□。
雖然,明顯傑瑞低估自己了,他的樣子漫不經心,慢吞吞邁着的步伐已經被斯萊特林式的冷漠遍及,即使他的穿着再破爛不堪,仍然很像一個貴族少年,就算是落魄的,這條街上的人們也討厭貴族。
他們需要一場盛大的歡慶,把壓抑在每個人心中的瘋狂放肆出來,他們可以嘗試破壞些什麼,爲了戰後死氣沉沉的生存。
比如眼前這個瘦弱的男孩,他看起來就十分脆弱,而且那一雙透着冷清的眼睛,乾乾淨淨,在戰爭之後的他,憑什麼?那局外人的樣子,就像未來一樣可以逼瘋他們。
傑瑞感覺不太舒服,他垂下頭習慣性的摸向手腕處的魔杖套,這才意識到他沒有去博金先生那裡,自然現在也沒有辦法施咒。
“煩人的麻瓜。”傑瑞憤憤的鬆開扣在一起的手指,他不需要也能解決他們。
他現在不可能讓什麼有幫助的東西飛來或飛去,那麼,只有...
傑瑞抿起的脣鬆開:“一忘皆空。”
眼前暴發出絢麗的白光,一衆堵住他路的麻瓜現在看起來更像行屍走肉了,不過他們的眉舒展開了一些,雖然還帶着困惑的表情,傑瑞覺得自己真是善良,給了他們一個好心情。
漂亮的無魔杖遺忘咒,就算是皮皮鬼都應該爲他喝彩了,傑瑞扶着牆挺起背,一瞬間不免覺得有點脫力。當然,他雖然瘦弱單薄,但身體的強韌度卻很高,所以再另一瞬間,也就不需要依靠着牆面了,天知道那上面是不是曾經被炸斷的四肢蹭上過,暗紅色的東西,在這個世界只會像血跡,而不像油漆。
傑瑞覺得諷刺極了,他還是慢吞吞的推着箱子,當抵達孤兒院時,嶄新的樓顯的結實極了,看來並沒有翻新多久。
傑瑞知道湯姆一定回來過,大概他那時的笑容和自己此刻差不多。
一羣穿着新棉衣的孤兒在院子裡打打鬧鬧,都是年幼的孩童,他們的友誼和理智幸運的在恰當時期。
“你是什麼人?”一個孩子注意到了傑瑞,他大聲的問道。
傑瑞歪着頭,專心打量眼前的變化,並沒有回答他的話的意思。
“我問你話呢!”那個孩子強調,他站了起來,雖然離的很遠,但是不用比傑瑞都知道他比自己矮了一大截,最多不過八九歲。
“喬,他手裡推着箱子呢,和前幾天那個人好像。”一個女孩小聲提醒。
那個叫喬的男孩現在也發現了,傑瑞手裡還推了一個黑色的行李箱,他的聲音不如剛纔大了,但還是不顧邊上孩子的小心示意,瞪着眼睛看向傑瑞:“你和那個人是一起的?”傑瑞挑了挑眉,喬的聲音都有些發顫了。
“那個人走了,和一個穿奇怪黑色袍子的人走了...那人一定是個貴族。”他小聲的補了一句:“科爾夫人對你的同伴發脾氣之前,告訴他,他的屋子被搬到了後院的倉庫裡,你...”他緊張的把手攥起來,然後看着傑瑞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知道了。”傑瑞較之剛纔他的心情好了許多,如果遇到的是那幾個曾經打過他的大孩子,現在也許就不一定了。
想來他們也不是安分的人,沒準早就死在戰爭裡,或者給科爾夫人趕出去了。
想到這,傑瑞勾起嘴角,愉快的看了一眼那個叫喬的男孩:“謝謝。”喬一臉被嚇到的表情。
傑瑞的屋子比以前大了了許多,雖然邊上是倉庫,難免會有些蛇鼠什麼的,夏天時蚊蟲很多,但因爲房間比較陰森,所以好在並不是很熱。
湯姆一直沒有消息,傑瑞看見順着牆角爬過的小蛇,它像一條蚯蚓似的外表,卻突然讓他想到了納吉尼。
湯姆應該不會要另外的寵物,比如會送信的貓頭鷹什麼的。
傑瑞過的像一個麻瓜,他偶爾翻翻課本,不能練習魔法,作業也很多都被他良好的成績免去了。他現在唯一的事,就是等着O.W.Ls的成績單發下來。
阿爾沒有消息,他是提前離校的,伍迪打聽來的消息說,他哥哥做爲黑巫師的死忠者,與傲羅戰鬥中受了傷。
羅斯科本來想邀請傑瑞去家裡住的,傑瑞猶豫着拒絕了,布特家也有衆多事情要忙,魔法世界和麻瓜世界的大變動,所有人都需要些時間去處理適應。
傑瑞想否認自己在逃避,他突然覺得,自己突兀的出現,一直在破壞他人的生活。
明明那些地方都不屬於他,湯姆離開以後,這種想發更強烈了,他要回孤兒院看看,他和湯姆曾經噩夢般的童年空間,試圖找一些安慰,將這種熟悉感化爲緩和的過渡。
傑瑞把自己在房裡胡思亂想足足悶了兩天,然後才離開房間。
他不能餓死自己,於是他去了對角巷。
在破釜酒吧裡裹着袍子,縮在角落處嚼着最便宜的三明治,傑瑞已經沒有心情去分辨味道如何了,他需要的只是填飽肚子就可以了。
古靈閣裡的財產來之不易又少的可憐,傑瑞最終還是去了博金博克,這是他在沒有湯姆的陪同下,第一次獨自去哪。
博金先生不知出於什麼原因,半天也不肯給傑瑞工作,一口咬定他一個人太不安全,傑瑞最後成了博金博克的暫時售貨員,還被神神叨叨的扣上了一長尖臉孔的白色面具。
博金先生包了他的中餐,但卻不讓他睡在店裡,傑瑞總覺得他的表情似乎本來也很不情願,卻被什麼逼迫的樣子。
售賣貨物的工作很輕鬆,傑瑞對店裡亂七八糟的奇怪物品再熟悉不過了,他只需要推銷產品,至於價錢就全數按照自己老闆:博金先生給的數,一句我做不了主就能把所有要求便宜的話語堵回去。
只是偶爾會有客人們很好奇的打量他半天,傑瑞覺得如果那張面具不帶,可能都要好的多。
但面具帶着在,他自然也就怪異又吸引人了,聲音再變,傑瑞還是顯的很年輕,好再沒有客人會真的犯傻到去掀他的面具。
“博金先生。”門口的鈴鐺晃動着發出響聲,傑瑞剛想答應,卻愣在當地的。
“哦,是布萊克夫人。”來的居然是阿爾的嫂子,她全身都裹在黑袍子裡,進門後纔將蒙在臉上的兜帽拉了下來,傑瑞沒回過神,好在博金先生先一部迎了上去:“歡迎光臨。”
“這是誰?”黑髮女人看了一眼傑瑞。
“店裡新招的幫手,你知道,戰後生意總有些忙不過來。”博金先生油腔滑調的回答道,用手擼了擼自己的頭髮:“有什麼可以爲您效勞的嗎?”
布萊克先生沒再看傑瑞:“我要賣一些東西。”她拿出一份長清單,博金先生立即擺出一副瞭然的表情:“查克穆爾,來幫我點一下布萊克家的珍品。”
傑瑞不明白他爲什麼一直要用不祥的名字來叫他,就算那個不祥是個神坻,就算傑瑞並沒有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他。
“外國人?”布萊克夫人挑了挑眉,傑瑞沒有說話,垂着頭接過單子,快速熟練的清點起來。
“這麼說布萊克先生傷的的確很重了?”博金先生湊在櫃檯上問道。
布萊克夫人皺起了眉:“不,沒有。”她的表情卻一點也不像那麼回事。
傑瑞一邊將單子上的東西記錄和標號,一邊偷偷聽着兩人的對話,他還是挺關心自己好友家的事情的,而且他們口中那個布萊克先生,曾經也給過他不少幫助。
傑瑞敢說布萊克家族這次真的賣掉了一堆好東西,價錢換算過來,幾乎高到他這輩子都用不完,布萊克夫人卻很不滿意的樣子。
“不能再多了嗎?”她問傑瑞,皺緊的眉頭顯的不那麼漂亮了。
傑瑞已經儘量提了不少價,他看向博金先生,聳了聳肩。
博金先生依然是那張笑容滿面的臉:“算了,就這樣吧。”布萊克夫人顯的有些匆忙,她低聲和博金先生商量了交易的時間,就急急忙忙裹上黑袍子出去了。
“布萊克家族這次,可是衰退了一大截啊。”博金先生搖着頭髮出感嘆的嘖嘖聲,捲起貨單回了裡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