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西他們收到信號後便馬不停蹄地趕往連州城,在柳府外和風留匯合,風留笑嘻嘻地迎了上去,眼角瞟過墨川穀和星晚拉着的手,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不過也沒什麼,畢竟風流倜儻的人是不會被一個女人困住的。
任雲舒問道:“當初說好若是柳東海這邊有動作就通知我們,裡面現在什麼情況?”
風留嘆了一口氣道,“一言難盡,你們還是自己進去看看吧。”
一羣人推開虛掩着的大門,走了一路,偌大的柳府連一個人影都沒有見着,柳疏雨喃喃道:“奇怪,柳府的管家和家丁呢?怎麼一個人都沒有?”快要到柳東海住的海融園時,一塊小石子朝任雲舒飛來,他輕輕一伸手,那石子已在食指和中指之間,接着又是好幾塊石子飛來,皆無內力,顯然只是有人扔來砸他們的,一條人影從他們身後晃過,忽的出現在他們的前面。這人披散着的頭髮擋住了大半張臉,身上的白色錦衣質地上好,可惜已經沾滿了泥土,此刻看上去有些像灰色,他肆無忌憚地大笑着,拍着手,一邊喊道:“打壞人,打壞人,哈哈哈哈……”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柳東海,瞬西他們面面相覷,怎麼也不敢相信眼前這個瘋癲的中年竟是四大家族之一的大當家,柳疏雨緩緩走到柳東海的身邊,握住他的手,柔聲道:“爹,我是疏雨啊。”柳東海一聽,臉上笑容不在,轉而是一臉恐懼,他自顧自地喊着:“不,不,不要過來。”沒等柳疏雨開口,他已經跑入院牆之後。
大家齊齊望着風留,風留摸了摸頭,講事情原委講述了一遍,瞬西問道:“所以你是說,柳東海因爲柳風眠的死已經瘋了?柳家下人也各自拿了些值錢貨離開了?”風留點了點頭,道:“柳風眠的屍體就在這園子裡。”話音剛落,柳疏雨已經跑了過去,若柳府曾經是她的地獄,那麼柳風眠就是那地獄裡的一盞燈,帶給她一絲光亮和溫暖,可眼下這燈滅了,只留下了一具冷冰冰的屍體,柳疏雨的淚水劃過臉龐,滴落在柳風眠的臉上,她哽咽着說道:“你我無緣,無法做夫妻,但在我心裡,你一直是我最親愛的弟弟。”可惜這些話柳風眠永遠也不會聽見了。柳東海看着地上的柳風眠,一個勁兒地搖頭,自己躲到了院內的大梨樹旁,捲曲着身體,口中喃喃道:“不要……不要……”
瞬西向風留問道:“魂域現在受了內傷,你說他還能去哪呢?”
風留搖了搖頭,那晚在柳東海房內,二人談話很是小聲,具體內容他根本聽不清,忽然,他想到了什麼,說道:“雖然柳東海和魂域之間說了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我記得後來柳風眠和他爹有提到不能讓魂域去長白山之巔。”
瞬西喃喃道:“長白山之巔,那裡有什麼?爲什麼魂域要去那?”
墨川穀皺眉道:“我父親在世時,我記得他和我說過,有一種草藥叫血蠶花,這種花極其罕見,食之可以讓人功力大增,其中有記載的一株它好像就生長在長白山之巔。”
瞬西笑道:“世上有這種花,還不早被人吃光了,還等着魂域去吃嗎?”
墨川穀給了她一個白眼,接着說道:“很少有人知道這花,知道這花的也不想要,因爲這花有一個副作用,那便是服用後會讓人滿臉毒瘡,面目醜陋,加上長白山之巔環境惡劣,毒蟲毒蛇又多,取之十分困難。”
尹明月說道:“那還等什麼,我們現在就去長白山之巔找魂域,阻止他拿到血蠶花,殺了他爲那麼多無辜喪命的人報仇。”
柳疏雨走了過來,一下子跪在了大家面前,離人也跟着跪了下來,衆人想去攙扶卻被拒絕了,柳疏雨睫毛上還掛着淚滴,說道:“我知道柳東海幫魂落門做了很多壞事,但……他現在已經瘋了,能不能請你們放過他,就讓他在世人心中做個瘋了的、可憐的但是是正直的柳當家?”
瞬西看了一眼樹下瘋瘋癲癲的柳東海,走過去扶起柳疏雨和離人,微微笑了笑,說道:“疏雨,放心吧,柳東海已經受到了他應有的懲罰,至於他曾經勾結過魂落門的事情,我們不會說出去的。”
一行人埋葬了柳風眠,騎馬前往長白山之巔,經過一個小鎮,“千層桂花糕囉”的吆喝傳入瞬西的耳朵,任雲舒給她買了一塊,桂花清幽的味道絲絲入鼻,瞬西吃了一口,眼淚卻止不住地流了下來,他想起了尹松柏第一次給她買桂花糕的情形,桂花依舊,那個愛笑愛鬧的少年卻已不再。
幾天幾夜的趕路,他們終於到達了長白山之巔,這裡和塔泊地帶一樣,冰天雪地,植物紛紛披上了白色的雪衣,這裡的海拔高,寒冷更爲徹骨,狂風肆虐,瞬西的耳朵都已經凍紅,即使是在白晝,天也是陰沉沉的。瞬西冷得聲音有些發顫,她不停搓着手問道:“川穀,那個血蠶花長什麼樣啊?一路上也沒有看見魂域,江湖上這幾日也很是太平,估計他還沒有找到血蠶花,我們如果能在他之前找到這草,他的如意算盤就完了。”
墨川穀道:“鮮紅色,迎風而長,四瓣花瓣,每一片只有指甲蓋那麼小,無葉,帶有淡淡的酸澀味。”
風留驚呼:“什麼!這血蠶花這麼小,這裡這麼大,還可能被雪蓋住,怎麼找啊?”
墨川穀沒好氣地說道:“要是那麼好找,魂域早拿着爲禍武林了。”
衆人分頭行事,開始在茫茫雪地中尋找起來,瞬西和任雲舒也四下張望,偶爾刨開道旁積雪,查看雪被下的情況,瞬西此時的手已經凍得通紅,她只好不斷朝手裡吹氣,腳下雖穿着厚毛靴依舊寒氣侵襲,只好加快步伐,偶爾跺跺腳產生些熱量,忽然,她停了下來,目光望向地面一處。
任雲舒見她停下問道:“怎麼了?”
“我聞到了一陣酸澀味兒,你看,那裡雪面似有東西隆起。”瞬西直徑朝目光焦點處走去,她輕輕刨開地面的積雪,一朵鮮紅的四瓣小花露了出來,她開心地喃喃道:“果然”,她伸手碰到花莖想要摘下,一條鮮紅色小蛇齜着牙從剛纔靜止的雪地中躍了出來,勢如閃電,這條小蛇只有一根食指粗, 全身雪白,靜躺在雪地中,若不仔細觀察很難發現,瞬西見這小蛇,一時動彈不得,要是其他蟲、老鼠什麼她都不怕,可偏偏是她最害怕的蛇。任雲舒見狀,伸出左手攔在小蛇面前,小臂被狠狠咬了一口,他忍着疼痛,右手捏住蛇的七寸甩了出去。
“沒事了。”他笑着拍了拍瞬西的肩膀,輕輕拔起血蠶花,剛想起身,卻覺周身無力,步子比鐵還沉重。瞬西也發現了異樣,問道:“怎麼了?你的嘴脣好烏。”
任雲舒眉頭蹙起,道:“我想應該是剛纔那蛇有毒。”
墨川穀把了把脈,面色凝重道:“這毒我也沒見過,反正現在血蠶花在我們手裡,要不我們先下山解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