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戰。
有時是幾個月,有時是一年,有時……是十年。
一次大戰會耗費太多資源,而積攢下這些資源,卻需要很多很多年。
用天罪的話來說,糧食是一顆一顆種出來的,卻是一車一車被士兵們吃掉的。他們用命換米,百姓用米換保護,如此公平。
宇文太尉很善於此道。
先是收兵,隨後給陛下發了密函,道明原因,講明理由,還要求陛下能給他幾天假期,回家看看老婆孩子啥的。
當然,這個要求肯定是被剝奪了,但陛下卻還是給了他一點安慰,把他家裡面正鬧得厲害的一名小妾給他送了過來,也算是……讓他在這座城中好好待着的待遇了。
來信的過程中,陛下還專程給了天罪一封書信。
上面只有五個字。
‘賤人,夠兄弟。’
天罪看完就笑了。
賤人,這自然是在罵天罪,爲啥?當然因爲當初闇氣之主出現,天罪自己帶着自己的女人跑了,卻把他一個堂堂國主給留下了,他能不氣?
至於‘夠兄弟’,也是因爲天罪竟然沒有找一個深山老林躲着,十年八年不出來,而是馬上又把自己放在風頭浪尖上。陛下又不傻,自然知道他要出來救自己這些人。
說實話,南明國主在聽到天罪已經到了大軍之中的時候,有點感動。
不過天罪笑完,表情又有些憤怒。
“奶奶滴,敢罵我?你老小子等着!到時候誰都救了,就把你老哥自己留在那!”
天罪是十分記仇的。
不過他也有些心煩,這龍虎將軍到現在也沒有消息。
而之前刺殺自己的人,也沒有再次出現,讓他總一顆心懸在那裡,說不出的難受。
他不喜歡這種對某件事情把控不住的感覺。
“哎,不想了,睡覺。”
才吃過晚飯,天色還沒暗,天罪就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睡覺了。
這世界的娛樂設施太少了。
下棋,就算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是相當好的娛樂項目,玩上幾天幾夜都行。
還好,天罪本身不是個喜歡看電視玩遊戲的傢伙,他更喜歡旅行,探險。尤其在上輩子,他生命即將終結的時候,他選擇的也是離開家,到世界各地去走走。
但此時,天罪卻根本沒有出城的機會,或者說他不能離開,只要自己‘失蹤’一天,宇文太尉就能派出一萬大軍四下尋找,弄得‘民不聊生’。
走不了,又沒事做,天罪能幹什麼?
想來想去,他咬了咬牙跺了跺腳,雖然知道不對,是對這個世界極大的危害,也許會在千百年之後人們對他的傳記上摸黑,但他還是毅然決然的……
用微觀控物之法將幾大塊細滑的獸骨雕刻出來一套‘麻將’。
是麻將,真正的麻將,一百零八顆牌,代表天干地支總和。
麻將是種休閒娛樂,其最早發明者,卻是千門中人。這個千門可不是賭術的‘千門’,而是四大玄學之中的那個千門。
一百零八可代表整個天地。
每人抓十三顆牌,其實就是‘十二加一’。
十二顆是天命,好像是人生來是什麼樣的命格,有多好,有多差,起手便知道了。
而再抓的一張‘一’,便是變數。
誰也不知道會抓來什麼,看似雜亂無章,又似羚羊掛角,但跟你自己天命一配,只要操作得當,就會發生變化。
一張閒牌,可扔可留,留了,也許是毫無價值,影響整個牌局的發展,但也有可能馬上就抓到一張同樣的,再同樣的,來個四暗刻贏他個十八羅漢。
人生變數便如牌局,總是一張一張的來,讓人無從判斷,有時靠經驗,有時靠運氣。
但……也有極高之人,可縱觀全場,以已知去推算未知,判斷概率得失。
就如同頂尖的謀士,不停的去演算着整個國度的氣運一般。
所以這個遊戲普通人可以玩,即便是很高深的人,更是應該精通。
它並不草根,起碼它的來源極爲高端。
而它能被幾乎所有人接受,其原因……還是因爲它好玩。
天罪本來是想睡覺,卻跳起來直接把一套麻將做了出來。
再用控物之法將屋子裡面的桌子給改裝成了麻將桌,自己坐在那裡開始擺長城。
麻將,當然不能是一個人玩,一個人太沒意思了,三個人也不成,只有四個人,圍坐在一起,不分盟友,互相算計,防上家看下家氣死對家,一個人在遊戲的過程中就好似一個大國一般,綜合的考慮,期待自己的運氣,算計自己的得失。
“小劍小劍!你跑哪去了?”
小劍立即從門外跑了進來,說道:“沒有啊,我在門外跟姑姑聊天吶。”
姑姑自然就是瓊花仙子。
“你們都進來,我教你們玩一個好玩的遊戲。”
麻將之所以在之前的世界普及,其中一個重要的原因,就是易學。
規矩很明確,你來我往。四個人對戰,更是讓每一個人在其他三人抓牌打牌的時候有充分的思考時間,不像象棋圍棋一樣兩者對峙,太過緊張。
所以只用了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幾個女孩子就都學會了,邊學邊玩,玩了兩圈,小劍竟然還編出了順口溜,說:“閒牌是塊寶,摸到就沾,碰到就倒。”
尤其最有趣的是白髮女子,歪着頭在旁邊看着衆人玩,看到最後,竟然很沒禮貌的一把將狐狸姐姐給揪了起來,自己坐了上去。
狐狸姐姐那是欲哭無淚啊。
她明明就是千年前的‘老人家’,怎麼落在這羣人裡面,自己的地位就成了最低的那個了吶?
是個人都能來欺負兩下?
無奈,只得坐在天罪旁邊,柔軟的身子直接靠在他的身上,看着他來打。
這一下,就打了兩個多時辰,本應到了睡覺時間,這幾個女人卻越來越精神,根本沒有一絲一毫想要去睡覺的意思。
天罪嘆了口氣,他沒有那麼大的癮,決定先把她們的籌碼都贏來,隨後就可以安心睡覺了。
想法很完美。
可是……
常言道,棋牌類的遊藝,其實都是靠天賦的。
所謂二十歲不成國手終生無望,這是一種單單靠努力決計彌補不了的事。
天罪的天賦倒是不錯,但……他賭運太差!
而且這幾個女人,在天賦上竟然一個比一個高,還肯定比他高。
她們感受到天罪打牌的‘深深惡意’,突然冷笑一聲,噼裡啪啦……天罪的籌碼就被贏光了。
天罪滿頭黑線吶,滿心淚水啊。
無奈道:“那個……我都輸光了,咱們今天就到這吧。”
他心中一想,彷彿……也不錯的樣子,不管是自己贏她們,還是她們贏自己,反正是贏光了,就沒法玩了啊。
正自高興,卻突然看到狐狸姐姐過來,把他直接揪了起來扔到一邊,說道:“都輸沒有了還霸佔什麼位置?我來!”
說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下一局……開始了。
天罪坐在地上,感受地面的冰冷,他的心也是冰冷的,欲哭無淚啊。
別讓女人碰麻將,別讓女人碰麻將……當年母親的囑咐,自己怎麼就忘了吶?!
嘆了口氣,無力的回到自己的房間之中,倒頭就睡。
客廳裡面嘩啦嘩啦洗牌的聲音,又不太容易睡得着。
這下天罪真的就哭了。
“少爺,心煩睡不着嗎?”
正這時,牀‘裡面’突然傳來一個嬌滴滴怯生生的聲音,把天罪嚇得差點尖叫出來。
“少爺不要怕,是我,豆兒,我藏在這裡面的。”
說着就看牀裡面靠牆部位的帷帳被掀開,真的是豆兒從裡面爬了出來。
她全身有很多灰塵,可能是挖了個牆洞還是什麼,弄得小臉也髒髒的。
天罪整個人都懵了。
呆呆的問道:“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豆兒很委屈的說道:“少爺對豆兒有活命之恩,豆兒自然要報答少爺,要好好保護少爺,不能讓任何人欺負少爺,所以就……所以就儘量跟在少爺身邊了……”
一邊說着還一邊往天罪那裡爬。
可是小手剛剛接觸到被褥,上面就留下了黑色的小手印,身上衣服更是落下塵土,弄得這個牀榻之中有些烏煙瘴氣的。
豆兒小嘴一癟,說道:“豆兒的錯,豆兒衣服太髒了,要弄髒少爺的牀褥吶,哦!豆兒想到辦法了,只要把這衣服脫了,就不會弄髒了吶。”
說着,很利落的就把自己身上的外衣給脫了。
而且……她年歲還小,裡面也沒有穿什麼,這一脫,便是光溜溜的了。
天罪雙眼都看直了,呆呆的發愣。
豆兒好奇的看着天罪,用自己脫下來的衣服擦了擦自己的手臉,隨後湊上前來關切的問道:“少爺怎麼了?怎麼一動不動的?是不是發了風寒?少爺……少爺一定要注意身體啊,我娘她就是發了風寒,卻沒有注意,這才……這才走的,風寒是很可怕的吶。”
見小姑娘一臉傷心的樣子,天罪趕忙晃了晃腦袋,安慰道:“沒事的,我沒有惹了風寒,沒事的,我就是有點……”
他想說自己有些反應不過來。
誰知豆兒卻搖着頭說道:“少爺也騙豆兒,當初我娘她也說自己沒什麼的,沒有生病,結果還是……還是去了,少爺,發了風寒是需要暖暖身子的,豆兒身子很熱乎的,給少爺暖暖吧。”
說着就直接鑽進被窩,火熱的身子直接貼在天罪的身上,並且死死抱住,小臉蛋在天罪胸口來回摩挲兩下。
還關切的問道:“少爺,暖和一些了嗎?”
“呃……”
天罪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