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重黛咬着下脣,懷中的小白似乎也感覺到了她的不安,小心翼翼的在她的懷中蹭着蘇重黛的手腕。
撫摸着小白的腦袋,蘇重黛的眸光一閃,脣畔漫上一抹微笑。
“梓月,照着我的吩咐去做。”
大約一日的行程,蘇重黛同蕭君陌兩人已然到了雲城。
雲城城守府,皇帝暫且住在此地,陪同而來的還有一位貴妃以及兩位妃位,宮嬪數幾,並近身的幾位重臣。
馬車在城守府的門口停了下來,曹公公的聲音在馬車之外客客氣氣的響起。
“蕭大少爺,已經到了。”
蘇重黛有些詫異的蹙眉,一路而來,這位曹公公對着蕭君陌的態度好的讓人疑惑。
她當年所居帝都,有一位姑姑入宮做了貴妃,盛寵之時也時常入宮相伴,因而深知宮中之事。
這位曹公公也不是什麼普通人,而是皇帝身邊的首領大太監。
這樣紅得發紫的人即使當年自己的父親位極人臣又手握重兵也要給上幾分薄面,而今卻對着蕭君陌這樣一個沒有功名的平頭百姓的客氣,這背後必有什麼隱情。
“在想什麼,又失神了?”
蕭君陌笑着勾了勾蘇重黛的鼻子寵溺而笑。
“莫要讓曹公公多等,下去吧。”
搖搖頭,起身要去掀開簾子,蕭君陌卻搶先一步爲她做了。
扶着蘇重黛走出馬車,蕭君陌跳下馬車隨後摟着她的腰際將她抱下來,這才安放在地上。
一旁的曹公公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卻是斂下眼中光芒仍舊客客氣氣的將人請進去。
蘇重黛的目光落在那曹公公的身上,那曹公公似乎是發現了蘇重黛正在看着他,笑着安慰。
“蕭少夫人不用怕,只當是尋常便好。”
點了點頭,謝過了曹公公,幾人朝着城守府後院的文萃園而去,這是城守大人專門爲了迎接皇帝而準備的。
文萃園並非是只有一處院落,其中大大小小遍佈着幾十處屋宇,檐牙高啄,門閭高華,桂殿蘭宮數不勝數,如同一處小小的行宮一般。
可以想見這城守大人當初爲了迎接聖駕花了多少心思,又擴了多少土地。
覲見的之處定在流水香榭的正廳,香榭之外是一處花淑,倒也雅緻,時不時能夠聽見從屋中傳來宮妃的說笑聲,看來今天這陣仗倒是不小。
“兩位稍等,咱家且先進去通報一聲。”
曹公公說完這些,便走進了正廳之中,正廳之中的聲音一瞬間靜了下來。
沒一會兒,曹公公便走了出來,臉上帶着笑容。
“蕭大少爺,勞您先去花淑坐了一會兒,皇上只傳召了少夫人一人前去。”
聽到這話,蕭君陌的眼神有些複雜,抿着脣半日不說話。
曹公公站在一旁也有些尷尬,一時間不知道如何是好,可是皇上沒有吩咐,他是萬萬不敢自己作主放人進去。
最後,還是蘇重黛替他解了圍。
“你去花淑等我,放心,不會有事的。”
眼瞧着蕭君陌轉身朝着花淑而去,曹公公終是鬆了一口氣,對着蘇重黛道謝。
“多謝少夫人。”
“公公客氣了。”
說罷,蘇重黛隨着曹公公走進了廳中,心裡仍舊是打着鼓。
爲何曹公公對着蕭君陌特別敬重一些,雖說這位曹公公一向來精通爲官之道,也不與人爲惡,可也不必對着蕭君陌如此。
正當蘇重黛這樣想着的時候,耳邊已經響起了一道沉鬱磁性的聲音。
“你就是那個傳說中的女神醫?聽說你的一張藥膳方子救了全秋水鎮的百姓。”
此人正是乾元帝慕容珏。
蘇重黛附身跪拜,靜靜答道。
“皇上謬讚了,民女不過略懂粗陋醫術,恰好運氣才寫出那張藥方罷了。若是比起太醫院的太醫哪裡稱得上什麼神醫。”
慕容珏聽了這話,臉上看不出喜怒,深沉的眸底不知藏着什麼。
“把頭擡起來。”
終於來了。
蘇重黛攏在袖中的手緊了緊,手心溼濡,而後擡起了頭,目光對上了坐在最上首的慕容珏。
上首的男人一身墨色金線雲紋長袍,即使已經四十幾歲的年紀,面容依舊俊朗,刀刻一般棱角分明的容顏不怒自威,那是多年執政而來的深沉,特別是一雙深邃的眼緊緊鎖住自己,如帶着黑洞般要將她的魂魄吸進去。
蘇重黛心中一驚,飛快的低下頭去。
“這一雙眼睛倒是長得漂亮,爲何帶着面紗?”
坐在慕容珏身邊的柔貴妃看着慕容珏臉上的表情,眼神之中瞬間閃過些。
蘇重黛能夠感受到,就在慕容珏誇了自己這樣一句之後,在做所有的宮嬪看着她的眼神一瞬間凌厲陰狠起來,脊樑骨上似乎架着一把陰森森的刀一般。
笑容清淺,伴隨着一陣虛弱的咳嗽,蘇重黛道。
“回稟皇上,民女身懷有孕,恰巧前幾日勞累過度感染了風寒,因爲面色慘白又擔心將病氣過給皇上因而蒙了面紗,還望皇上恕罪。”
慕容珏看了蘇重黛半晌,最終擡手讓她起來,也沒有問罪。
反倒此刻柔貴妃話中有話的對着蘇重黛笑出了聲。
“本宮方法還在同皇上說,這位女神醫國色天香,人稱花中牡丹,而今不見容色當真是可惜了。”
柔貴妃這一聲之後,立即有坐在下首的宮嬪開口笑道。
“花中牡丹?牡丹素來形容的是國母,蘇大夫你說呢?”
蘇重黛心中不由得嘆了一聲,就因爲方纔皇帝的一句話這些女人便一個個將她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即使她說了自己已經懷孕看來這位柔妃娘娘也不能徹底的安心。
所有的人都睇着蘇重黛,瞧着她怎麼回答。
這話可不好回,一不小心就是以下犯上。
蘇重黛眼角的餘光落在了慕容珏的臉上,只見他面色如常,看着這個意思便是默許了。
她可不記得自己有什麼地方得罪了對方。
“蘇大夫在想什麼,怎麼不回話?”
那個開口問話的宮嬪見鳳青鸞不說話,以爲她是怕了自己了,一時間咄咄逼人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