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集:謀殺黃金榮

張嘯林說:“如果我說‘是’,那麼你就肯定會去思考到底黃金榮給我什麼任務,如果我說‘不是’,那麼你肯定就會去思考是不是我在說謊,你根本就是用一個‘是’和‘不是’的問題來套我的話,套取黃老闆到底交代了我什麼任務!”

金廷蓀笑了。

張嘯林說:“你看你又笑了,這一次完全不是得意的笑。”

金廷蓀問:“你看出我笑什麼了?”

張嘯林說:“我當然看出來了!”

金廷蓀問:“我在笑什麼?”

張嘯林說:“因爲我已經把你的心思看透了,所以我很清楚你只不過是用一張笑臉來掩飾你內心的不安而已,這是一種掩飾的笑,一種被看穿內心的無奈的笑!”

金廷蓀拍手讚歎地說:“不錯,你的確看透了我心思,想不到你張嘯林也是一個如此目光敏銳、心思細膩的傢伙!不過很可惜!”

張嘯林問:“可惜什麼?”

金廷蓀說:“可惜在你看透我的同時,也已經被我看透了!”

張嘯林問:“你怎麼看透我的?”

金廷蓀說:“就憑你剛纔的那句話,我就看透你的心思了!”

張嘯林問:“哪句話?”

金廷蓀說:“你剛纔說:‘如果我說是,那麼你就肯定會去思考到底黃金榮給我什麼任務,如果我說不是,那麼你肯定就會去思考是不是我在說謊’這段話就已經暴露了你的心思!”

張嘯林大笑,說:“看來你比我的目光還敏銳,你比我還心思細膩,這段時間你去哪裡拜師學藝了?怎麼變的這麼深謀遠慮了呢?搞得我都有點不敢在你面前說話了!”

金廷蓀問:“爲什麼不敢在我面前說話了?”

張嘯林說:“你的分析能力太強了啊,萬一我哪句話沒說明白,你還不把我的心思看的和透明人一樣啊?我在你眼裡成了沒有任何秘密的透明人,而你在我眼裡還是那個深藏不漏的金廷蓀,這樣太不公平了,世界上沒有一個人願意和這樣的朋友說話的!我張嘯林更是不願意!”

金廷蓀說:“但是你依然在和我說話!”

張嘯林說:“是的,因爲我不想失去你這個朋友!”

金廷蓀說:“看來我們還是朋友,只是你不願意和我說話的原因是你的秘密太多,秘密太多的人責任就重大,所以責任重大的人都是沒有朋友的人。”

張嘯林說:“是的,比如王侯將相,天子人王,因爲責任重大,所以稍不留神說錯話就會被政敵捅到上面去,輕者充軍流放,重者禍滅九族!”

金廷蓀說:“是的,這叫禍從口出,自古如此,所以纔有沉默是金的名言警句!”

張嘯林說:“對比古代的殘酷,今天這個時代要好很多,說錯話的代價不再是人頭落地,充軍發配!最大、最慘不過是被公司開除、被霞飛警局收押、被王亞樵拿着利斧暴打一頓!”

金廷蓀慘然一笑說:“然而,黃老闆可能真的會像古代君王一樣要我人頭落地的!別忘了他是上海皇帝!”

張嘯林說:“所以你需要告訴我,你到底看透我的什麼心思了?你又看透黃老闆交給我什麼任務了?”

金廷蓀說:“我看出你的任務和心思是一回事,就是你今天除了給我安排住處,另一個重要任務是用聊天的方式探查我到底是不是真心歸附黃門,是不是還有異心!”

張嘯林笑了,說:“看來你已經把我看透,不過我還是要問一句:那你到底有沒有異心呢?”

金廷蓀說:“如果我說我有異心,你會信嗎?如果我說我沒有異心,黃老闆會信嗎?我認爲憑藉你的高超智商,通過剛纔我們的深入交談,我是不是有異心,你應該心裡比誰都清楚,既然心裡都已經知道了對方的心意,又何必說出來呢?”

張嘯林大笑,說:“是的,有些事情是不能說出來的,藏在心裡,互相心照不宣最好,見光死就沒意思了!”

金廷蓀大笑!

張嘯林問:“你還能笑得出來?”

金廷蓀問:“我爲什麼就笑不出來呢?”

張嘯林說:“你雖然看出了我今天給你安排住處的真實目的,可是你依然無法解決你曾經背叛過黃老闆的既定事實,而這是你最大的軟肋,正所謂千里之堤潰於蟻穴,這個軟肋終究會發展成一塊毒瘤最後送你上西天的!”

金廷蓀說:“我剛纔的笑是一種無奈的笑,這就好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知道人必有一死,然而在死之前,所有的人都會發自內心的微笑,他們狂歡、他們跳廣場舞、他們甚至留着眼淚仰望蒼穹去欣賞那最後一汪日月星辰!因爲活着的過程比死亡的意義更大,人生不過是一個等待死亡的過程而已!”

張嘯林說:“可是這世界上的所有人都是在爲了能達到永生而苦苦奮鬥!”

金廷蓀說:“想達到永生的人很多,秦始皇爲了尋找長生不老藥,派徐福出海!李世民爲了永生,煉丹吃藥!然而他們都成功了嗎?”

張嘯林說:“他們都失敗了,這世界上就沒有永生的任何可能,但是,正因爲無數代人類的努力,纔有了今天人類七八十歲的壽命,這在哺乳動物的世界裡,絕對算是高壽了!”

金廷蓀說:“你的意思是在告訴我:即便看不到希望,也要盡力去爭取!是嗎?”

張嘯林說:“是的,算你聰明,車到山前必有路,機會總是留給有準備的人的!我希望當機會來臨的時候,你能抓住它,不要對它視而不見!”

金廷蓀問:“你覺得什麼樣的機會能讓我避免被黃老闆清洗掉呢?”

張嘯林說:“以你這樣高明的智商,難道你就沒有想過什麼樣的機會能改變黃老闆對你曾經背叛他的仇視和怨恨嗎?”

金廷蓀說:“恕我愚笨,我的確想過,但我實在想不出能有什麼辦法能讓黃老闆忘記我對他曾經的背叛!”

張嘯林笑了,說:“人對痛苦的記憶永遠大於對甜美的記憶,這是進化的結果,如果都把痛苦的記憶忘了,人類的祖先早就被各種狼蟲虎豹吃光了,自然也不會艱難地進化繁衍到今天,所以你可以放棄讓黃老闆忘記你的背叛這樣的奢望了!”

金廷蓀問:“那我應該怎麼做呢?”

張嘯林說:“你要做的是感動他,讓黃老闆發自內心的感動!”

金廷蓀問:“發自內心的感動?他如此仇視和怨恨我,如何才能讓他對我感激涕零呢?”

張嘯林說:“很簡單!”

金廷蓀問:“怎麼簡單了?”

張嘯林說:“我且問你,人最寶貴的是什麼?”

金廷蓀說:“人爲財死!鳥爲食亡!當然是財富了!”

張嘯林說:“此言差矣,人最寶貴的是生命,或者說是健康!你沒聽說過一個八十幾歲的**富豪願意用一千億元的資金去換取年輕二十歲的言論嗎?”

金廷蓀說:“略有耳聞,這和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張嘯林說:“當然有關係了。”

金廷蓀問:“什麼關係?”

張嘯林說:“**那個八十幾歲富豪的心聲,是所有富豪的心聲,也是黃老闆的心聲,所以你只要在關鍵時刻能救黃老闆的命,救他於危難之間,他自然會對你感激涕零的!”

金廷蓀恍然大悟說:“高!真是高明!比如我可以在黃老闆身陷險境的時候,出手相救,救他於危難之際,他自然就會不再怨恨我曾經的背叛了,這有點將功贖罪的感覺!”

張嘯林說:“是的,你終於領悟到我的意思了!”

金廷蓀起身說:“多謝!多謝!真是聽你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啊!”

張嘯林笑了,說:“此言差矣!“

金廷蓀說:“怎麼?難道我說錯了?”

張嘯林說:“你的確說錯了!”

金廷蓀問:“我哪裡說錯了?”

張嘯林說: ”你覺得年紀輕輕的我能有這樣深邃的謀略嗎?”

金廷蓀的眼睛在放光,他問:“什麼意思?難道這不是你的謀略?”

張嘯林笑了,說:“你相信草長鷹飛的我有這樣深遠的謀略嗎?”

金廷蓀糊塗了,他問:“那是誰的謀略?”

張嘯林笑的更開心了,他說:“你猜猜是誰的謀略?”

金廷蓀說:“我猜是蜂女王的!對不對?”

張嘯林說:“不是她,蜂女王對你並不感興趣!她只對錢感興趣!”

金廷蓀說:“那就是豔陽天了!”

張嘯林笑了。

金廷蓀也笑了,說:“你看我猜對了吧,我一想就是豔陽天!”

張嘯林問:“你爲什麼會猜到是豔陽天呢?總不會是蒙的吧?”

金廷蓀說:“我是分析出來的!”

張嘯林問:“你是怎麼分析出來的呢?”

金廷蓀說:“我是通過你給我出的那個將功贖罪的主意分析出來!”

張嘯林吃驚的說:“這怎麼可能?”

金廷蓀說:“這怎麼就不可能呢?”

張嘯林說:“好吧,我不和你爭一時之勇,我只想聽你說說其中道理!”

金廷蓀笑了,說:“你仔細看你給我出的這個將功贖罪的這個主意。”

張嘯林問:“這個主意怎麼了?難道不好嗎?”

金廷蓀說:“好啊,我可從來沒說這主意不好,這不僅是一個絕對的好主意,還是到目前爲止我見到過的第一好的主意!”

張嘯林問:“那你剛纔的話是什麼意思?明顯是話裡有話啊!”

金廷蓀說:“這個世界上第一好的主意表面上看是爲了我金廷蓀好,可以完全平息黃老闆對我曾經背叛的仇恨和怒火,其實呢?”

張嘯林問:“其實怎麼樣?”

金廷蓀說:“其實這個主意的真正受益者卻並不是我!”

張嘯林問:“那真正的受益者是誰?”

金廷蓀說:“真正的受益者是黃老闆!”

張嘯林笑了,說:“此話怎講?”

金廷蓀說:“你看啊,我是曾經背叛過黃老闆的人,任何人都能想到黃老闆會仇視我,會不能容我,我爲魚肉,黃老闆爲刀俎,那麼我且問你,換做你是我,你會怎麼辦?”

張嘯林說:“我會如坐鍼氈,想盡辦法自救!”

金廷蓀問:“最有效,最直接的自救方法是什麼?”

張嘯林說:“最有效、最直接的自救方法就是我剛纔教你的方法啊,危急時刻救黃老闆於危難之間,讓他對你的感激化解他對你的仇恨!”

金廷蓀說:“這並不是最直接、最快的自救方法!”

張嘯林問:“爲什麼不是最直接、最快的方法?”

金廷蓀說:“因爲你的這個方法需要等待!”

張嘯林問:“等待什麼呢?”

金廷蓀說:“等待機會啊?等待黃老闆落難的機會啊,你也知道以黃老闆的地位,等他落難要我去解救,估計比唐僧取經還得難,估計等上個十年八年都不會碰上這麼千載難逢的機會!”

張嘯林讚歎說:“是這個道理,只是我依舊沒弄明白你所說的最直接的自救方法是什麼?”

金廷蓀說:“面對黃老闆的仇視和怨恨!最直接、最有效、最快的自救方法當然是反戈一擊了!只要能把威脅我的人直接殺掉,自然我就得救了啊!”

張嘯林挑起大拇指,讚歎地說:“本以爲我說的主意是最好的,可是聽了你這麼一分析,我才發現原來我說的這主意是最笨的,看來論智商我張嘯林可能不在你金廷蓀之下,可是論起情商來!我就呵呵了!”

金廷蓀問:“論起情商來怎麼樣呢?”

張嘯林說:“論起情商來,你金廷蓀甩我幾條街都不止呢!咱倆的確不在一個數量級上!難怪黃老闆如此看重你!”

金廷蓀笑了,說:“咱哥倆私聊,你就不要吹捧我了,我金廷蓀幾斤幾兩,外人不知,哥哥你難道還不知道嗎?”

張嘯林大笑說:“老弟!你就別謙虛了,謙虛過度可是會影響進步的呦!”

金廷蓀說:“謙虛談不上,不過你可以幫我分析一下,我剛纔說的反戈一擊的主意到底怎麼樣?”

張嘯林說:“我只能告訴你:有些事情聽着好聽可未必好用,有些事情聽着不好聽,可是超級好用!正所謂良藥苦口利於病,忠言逆耳利於行!”

金廷蓀說:“別跟我拽學問,你就直接說啥意思就行了!”

張嘯林嘆息說:“反戈一擊的風險很大!“

金廷蓀問:“爲什麼風險很大?”

張嘯林說: ”因爲黃門勢大,黃老闆被殺,你想想你能躲得了初一還是能躲得了十五?黃門徒子徒孫衆多,你別看現在黃老闆對付清幫,沒有黃門高徒出頭,可這是有原因的!“

金廷蓀問:“什麼原因?”

張嘯林說:“很多黃老闆的高徒都在故意隱藏實力!”

金廷蓀問:“爲什麼要隱藏實力?”

張嘯林說:“因爲只有隱藏自己的實力,才能不會被黃老闆命令去和清幫拼殺耗損,只有那些隱藏實力超級大的黃門高徒,纔可能在黃老闆一旦歸天后,在黃門獨領風騷,一呼百應!”

金廷蓀問:“一呼百應又有什麼用呢?”

張嘯林說:“當然有用了!”

金廷蓀問:“有什麼用?”

張嘯林說:“用處就是在黃老闆不在的時候,誰有實力誰就能繼承黃門的一切!黃門派系是講究實力的!”

金廷蓀問:“然而這和我的反戈一擊又有什麼關係呢?”

張嘯林說:“當然有關係了,只要黃老闆被你刺殺,那麼黃門最有實力的高徒就會登高振臂一呼,打着爲黃老闆報仇的旗號,用自己的實力聚攏黃門的所有派系,追殺你,用你的人頭做爲他登基上海皇帝的資本!”

金廷蓀問:“你覺得黃老闆哪位高徒會成爲這樣的人呢?”

張嘯林說:“這麼敏感的問題,你不要問我!我只能告訴你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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