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居大客廳,潔白的窗簾高懸,大客廳裡很敞亮。
每一個人都喜歡這樣陽光明媚的大客廳,更喜歡窗外碧藍的天空和萬千高樓大廈戳起的高低錯落的天際線。
客廳的中央依舊是那組寬大舒服的真皮沙發,過去黃金榮常常坐在上思考着黃門的未來。
比如讓杜月生接管黃門也是在這組沙發上決策的,只可惜今天已是物是人非!現在坐在沙發上的只有一個人,張嘯林!
張嘯林看起來紅光滿面,英氣勃發,也許一個人一旦執掌權柄,精神面貌也會變的更加囂張吧!
看着蜂女王引着杜月生二人走進來,張嘯林微微一怔,說:“蜂女王,你怎麼沒把杜月生殺掉呢?!”
蜂女王指着常凱森說:“我本來是想殺掉杜月生的,可惜被這個叫常凱森的男人給擋住了,我實在無能爲力,所以只能帶他們來見你了!”
張嘯林目光炯炯地盯着常凱森問:“你是什麼人?竟然能擋住蜂女王的蜂女王銀針?”
常凱森微微一笑,說:“我只不過是杜月生的追隨者而已,我所做的僅僅是守護黃門,守護上海小皇帝杜月生而已!”
張嘯林仔細打量着常凱森,這個人他從來沒有見過,但是他身體裡所散發出來的氣質卻讓他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他微微一笑,說:“我們黃門第一格鬥高手就是蜂女王,你能擋住她只能說明一件事!”
常凱森問:“什麼事情?”
張嘯林說:“你比蜂女王強!”
常凱森說:“那又怎樣?”
張嘯林說:“強者需要一個好人去提攜!而我就是那個好人!”
常凱森笑了,說:“好人一般不會主動說自己是好人!”
張嘯林說:“那麼你認爲我不是好人?”
常凱森說:“一個好人起碼做事應該有個底線!”
張嘯林問:“你的意思是我做事沒有底線?”
常凱森說:“是的,你做事的確沒有底線!”
張嘯林問:“你所謂的底線是什麼?”
常凱森說:“我所謂的底線就是信仰!”
張嘯林問:“你的信仰是什麼?”
常凱森說:“我的信仰就是黃門!”
張嘯林笑了,說:“這麼巧!我也信仰黃門啊!”
常凱森說:“的確很巧,然而我們卻不是一路人!”
張嘯林問:“爲什麼不是一路人!”
常凱森說:“你信仰的是你自己的黃門,而我信仰的是上海皇帝杜月生的黃門,我的黃門和你的黃門不一樣!”
張嘯林哈哈大笑,說:“同一個黃門,同一批徒子徒孫,不過是老大換了個人,有什麼不同嗎?”
常凱森說:“有很大的不同,如果我信了你的黃門,有一天王亞樵把你拿下了,是不是我也要信仰王亞樵的黃門呢?”
張嘯林說:“說下去!”
常凱森說:“如果每一個黃門子弟都如同牆頭草一樣,可以隨意信仰不同人的黃門,那麼請問這還是黃門嗎?我看這樣的黃門還不如關門的好!”
張嘯林說:“你說的有點道理!”
常凱森說:“一個信仰不堅實的黃門徒衆,就像一盤散沙,一盤散沙怎麼可能在上海灘立足呢?別看你張嘯林今天做了黃門的老大,也許明天就能被清幫拉下馬,甚至清幫可能不費吹灰之力就能吞併黃門!”
張嘯林說:“可是你不要忘了,杜月生不過是一個15歲的孩子,你認爲這樣的少年能領導黃門對抗清幫?”
常凱森說:“杜月生年少不懂事,你可以教導、輔導他怎樣做一個領袖,杜月生雖然年少,但他代表的是黃門,你作爲黃門的大佬應該用生命去守護他,而不是取代他!正所謂上行下效,你如果取代了杜月生,你就不怕日後有其他黃門大佬用武力取代你嗎?正所謂禍起蕭牆,這就是黃門內訌的根源!”
張嘯林起身拍手說:“說的很好,說的很有道理,可惜啊!”
常凱森問:“可惜什麼?”
張嘯林說:“可惜,不是每一個人都有你這樣深度的思考力,我無法抵擋執掌黃門權利的誘惑!”
常凱森笑了,說:“你把你的人生看的太重了,人生不過幾十年,就算你威震上海灘,威震華夏也終究躲不了一死,何必如此鋌而走險呢?”
張嘯林說:“人生的確很短暫,但我寧願做一顆絢爛的流星劃過天際照亮天地,也不願做一顆暗淡無光的伴星守護月亮的光輝!”
常凱森說:“可是你不要忘了,流星最終的結局是永遠消失,而守護月亮光輝的暗星卻可以永遠掛在天際!”
張嘯林說:“人和人是不同的,選擇的路也必定不同,自己走過的路,就算留着眼淚也要走下去,我只問你能否成爲我張嘯林的左膀右臂?”
常凱森說:“絕不可能!”
張嘯林冷笑說:“那就去死吧!”說完一揮手,忽然從客廳的天花板上落下來二十個全副武裝的槍手,這些槍手各個手持AK47步槍,對着常凱森和杜月生就是一頓掃射,常凱森抱住杜月生滾到沙發後面,沙發瞬間被AK47打的稀巴爛!
上海皇帝黃金榮縱橫上海灘幾十年,仇人無數,爲了防備仇人的暗殺,他想了很多辦法,比如他買了這組漂亮的真皮沙發,很多人以爲這些沙發在黃居大客廳裡唯一的用途就是用來坐的,其實這些沙發還有另外一個用途,那就是用來藏匿槍械的。
黃金榮認爲一旦有一天有仇家在黃居大客廳裡暗殺他,他就可以隨時從沙發裡掏出槍械還擊,可惜,這麼多年過去了,並沒有一個仇家在黃居大客廳襲擊黃金榮,直到今天,自己最忠誠的部下張嘯林謀反發難,這些沙發裡的槍械才終於派上了用場,常凱森伸手從沙發裡拿出了兩把手槍,一把扔給杜月生,吼道:“趕緊還擊!”
這是杜月生第一次面臨生死槍戰,這也是杜月生的初陣,他看着常凱森以沙發作掩護瘋狂地反擊,精神爲之大振,他也忘記了生死,只想和常凱森並肩作戰。
原本溫馨奢華的黃居大客廳,此刻成了兩方的戰場,可是畢竟張嘯林的槍手人多勢衆,常凱森和杜月生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要不是常凱森驚人的復原能力,此刻他和他掩護的杜月生早就已經被打死了!
20個槍手的包圍圈越來越小,沙發的方鋼骨架已經完全被打散,杜月生和常凱森已經沒有子彈了,他倆背靠背坐在沙發後面,都知道大勢已去了!
就在這時,蜂女王縱身掠起銀光閃爍,二十根蜂王銀針,針無虛發,同時射進二十個槍手的顱骨之中,二十個人立刻倒地暴斃!
張嘯林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從沙發後面起身怒吼:“蜂女王,你這是幹什麼?”
蜂女王嫣然說:“我這是蜂舞九天,不好意思,你的人太脆弱了,被蜂女王針蜇了一下就暴斃了!”
張嘯林氣的嗷嗷大叫:“啊!啊!蜂女王你這個叛徒!氣死我了!”
杜月生和常凱森也已經起身,他倆感激地看着蜂女王。
蜂女王看着常凱森和杜月生說:“張嘯林是日本山口組的七武士之一,是中國人就趕緊把他殺了!”
杜月生撿起地上的AK47,對着張嘯林就開火,張嘯林立刻蹲在沙發後躲避,就在這時早已被子彈打碎的玻璃幕牆外忽然出現一架巨大的直升飛機,巨大的機槍火力立刻將本已破爛的黃居大客廳打的塵土飛揚,蜂女王、杜月生、常凱森立刻臥倒躲避。
在巨大火力的掩護下,直升飛機上跳下兩個全副武裝的人,將張嘯林攙扶上直升機,直升機旋即升空消失。
常凱森、杜月生和蜂女王起身,眼看着直升機帶着張嘯林逃走了。
看着七零八落的黃居大客廳,常凱森恨恨地說:“張嘯林就這麼跑了,難道還能跑回日本?”
杜月生說:“他應該是去浦東新區的佐和山莊了!”
常凱森問:“你怎麼知道?”
杜月生說:“佐和山莊是山口組在上海灘的分部,上一次就是在那裡張嘯林實施對我的暗殺的!”
常凱森說:“很好,你趕緊給王亞樵打電話,讓他帶領全部斧頭幫的弟兄即刻圍攻佐和山莊!給胡雪巖打電話,讓他通知何豐林帶領紅警圍攻佐和山莊!給清幫盛宣懷打電話讓他命令清幫法王帶着清幫徒衆圍攻佐和山莊!給明教嚴嵩打電話讓他帶人圍攻佐和山莊!”
蜂女王笑了,問常凱森:“你一個電話這些上海灘的大佬就會捨生忘死地圍攻佐和山莊?你就這麼有信心?你當他們是白癡?”
常凱森哈哈大笑,說:“杜月生,告訴這些大佬,只要拿下佐和山莊,山口組在上海灘的所有產業各家平分!”
蜂女王挑起大拇指,說:“高!實在是高!用不用我們宋教也出一份力、分一杯羹啊?”
常凱森說:“黃門的就是你們宋教的,何必分彼此!”
蜂女王問:“真的假的的啊?”
常凱森說:“當然是真的啊!你剛纔一個蜂舞九天必殺了20個槍手啊,在最危難的時候救了我和杜月生兩條命,這樣的功勞足夠共享黃門了!”
杜月生說:“是呢!以後你蜂女王就是我們黃門的上海皇后!”
蜂女王說:“你是黃門上海皇帝,我是黃門上海皇后,你什麼意思?我可不想嫁人啊!”
常凱森哈哈大笑,說:“杜月生!你應該叫她上海女王纔對!”
杜月生說:“是呢,以後你就是我親姐姐,黃門的上海女王!”
蜂女王笑了,說:“這還差不多!趕緊給各家打電話吧!”
得到杜月生邀請的各家都歡欣鼓舞,都按照杜月生的指示,開始向佐和山莊圍攻而來!
佐和山莊之上是白色的日式城堡佐和山城,城中已經燃起了大火,佐和山城的制高點是天守閣,天守閣上停着那架巨大的直升飛機,張嘯林站在天守閣上俯瞰山城,只見下面喊殺震天,大火已經燃起,服部、半藏、宮本、武藏四個武士,看着張嘯林說:“直升機已經準備好,我們撤離上海灘吧,天后山口百惠小姐正在櫻花島等着我們呢!”
張嘯林嘆息着說:“我不走!”
服部問:“爲什麼不走?”
張嘯林說:“我沒有顏面面見天后山口小姐!”
服部說:“可是上海灘的各路英雄已經快圍攻到天守閣了,再不走就會被他們殺死的!”
張嘯林說:“我把天后的佐和山城丟了,我當以死謝罪!”
服部說:“你是一箇中國人,沒有必要遵守武士道精神的!”
張嘯林說:“你別說了,我死之後,請把我的首級帶回櫻花島安葬!我當不勝感激!”說完,他朝着東方櫻花島的方向跪倒,雙手合十說:“永別了!”兩行清淚留下。
服部無奈地舉起太刀,手起刀落,一顆血淋淋的人頭滾落!
四武士將張嘯林的人頭裝進塑料口袋裡密封,登上直升飛機升空向山口組的總部東海櫻花島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