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金榮彎腰將張嘯林扶起來,拉着他的手坐到了宴會最中心的位置上。
這個位置都是有頭有臉的上流社會人士坐的地方,黃金榮能讓消失了十年的張嘯林坐到自己的旁邊,足見他對張嘯林的器重。
黃金榮一直想知道張嘯林這些年到底經歷了什麼,去了哪裡,於是他問:“你這些年怎麼不聯繫我?”
張嘯林說:“這些年我去了日本,加入了日本山口組,在山口組打打殺殺,我真心不想拉恩師下水,所以一直沒有聯繫您。”
黃金榮說:“山口組是亞洲第一大黑幫,富可敵國,頗有實力,怎麼今日想拉我下水了?”
張嘯林笑着說:“哪敢,前些天在網上看到恩師蒙難,我就想着回來探望您。”
黃金榮握着張嘯林的手,說:“只要你有這份心就好,我老了,唉。”
張嘯林說:“恩師並沒老,老的是山口組。”
黃金榮問:“此話怎講?”
張嘯林說:“山口組遇到麻煩了。”
黃金榮問:“什麼麻煩?”
張嘯林說:“山口組的當主山口百惠小姐最近看中太平洋上一個座孤島,她想把山口組的總部遷居到那座孤島上,她想在島上獨立建國。”
黃金榮說:“不錯,有想法。”
張嘯林說:“可是,那座孤島現在被阿根廷控制,您也知道阿根廷有飛機大炮,還有軍艦,所以很麻煩。”
黃金榮說:“可以出錢買啊。”
張嘯林說:“我上個月和阿根廷**談了,他們拒絕了。”
黃金榮說:“那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張嘯林問:“什麼辦法?”
黃金榮說:“武力奪取。”
張嘯林吃驚的問:“我們不過是一個山口組,手裡雖然有錢有人,卻沒有武器啊。”
黃金榮說:“只要你有錢,就好,我認識一個朋友,他曾經有一座兵工廠,可以生產包括戰鬥機在內的各種武器,雖然現在精簡裁員了,但只要你們山口組能出錢,我可以讓他一個月內復工。”
張嘯林興奮的說:“那太好了,想不到恩師竟如此手眼通天,我馬上讓山口組的成本部和您那位朋友聯繫,他叫什麼名字?。”
黃金榮只說了三個字:“胡雪巖。”
宴會正式開始。
音樂聲中,絕美的大明星豔陽天登臺獻唱。
豔陽天婀娜的身段在舞臺上如一條絲帶上下舞動,不僅黃金榮看的癡了,就連張嘯林都被征服了,看慣了和服女人的溫柔,再看中華女子的俏麗,更是別有一番風味。
人們在享受柔美音樂的時候,最不喜歡被打擾,可是就在所有客人聆聽這曼妙的歌聲的時候,一個刺耳的聲音從門口處傳來,衆人尋聲望去,就看到一個男人手持大喇叭站在門口處,正哈哈哈大笑。
豔陽天的歌聲戛然而止,黃金榮起身,就看到,門口處站着一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盧悠佳。
顯然,他是來找麻煩的。
而且他身後全是防爆武警,他用大喇叭高聲喊:“黃金榮,你們這是黑社會聚會啊,聚會怎麼不通知我一聲啊,我也來捧捧場。”
黃金榮知道來者不善,直接問:“你想怎麼樣?”
盧悠佳嬉笑着說:“我想怎麼樣?我想要她,說着他用侮辱性的中指指了指臺上的豔陽天。”
黃金榮一改往日嚴肅的臉色,他笑了,笑的就像二十年前的無賴相,他說:“這麼簡單的要求,何必今天來呢?晚上我讓人開車把豔陽天送您家裡不得了麼?何必要您親自跑一趟呢?”
盧悠佳也笑了,說:“我就現在要。”
黃金榮說:“現在要?在舞臺上?”
盧悠佳說:“對,就在舞臺上,我要讓你黃金榮顏面掃盡。”
黃金榮哈哈哈大笑,說:“我黃金榮能活得起,就能輸得起,從來不要什麼面子,只是。。。”
盧悠佳說:“只是什麼?”
黃金榮說:“只是,如果你在舞臺上就把我的豔陽天要了,這要是被哪個好事者用手機拍下來,傳到網上,我看你父親盧永祥局長恐怕臉上掛不住吧?他可是一個比我要面子的官員,您這麼幹,對他可是不利的呦?”
盧悠佳氣的臉色鐵青,竟無言以對,他瞪了瞪眼睛,怒吼着:“少特麼跟我來這套,老子接到朝陽羣衆舉報,今天黃金劇場有黑社會聚會,我要將你們一網打盡。”
黃金榮說:“你這個病人,你看清楚了,來的這些人除了商人就是學者,再就是明星大腕,哪裡來的黑社會?”
盧悠佳氣急敗壞,指着黃金榮的大臉罵道:“你就是黑社會,你就是上海灘最大的黑社會。”
黃金榮說:“我可是正經商人,請你不要血口噴人,這是法治社會,是不是黑社會你得能拿出證據來。”
盧悠佳怒吼着:“我就是證據,你看看我的臉,這就是幾個月前你打的,都破相了,我今天和你沒完。”
黃金榮笑了,說:“過去的事情了,你還提它幹嘛?”
盧悠佳說:“當然要提,兩個月前你打我了,我要報仇。”
黃金榮大笑說:“你要報仇?那麼你今天來這裡是來公報私仇的嗎?大傢伙可聽好了,警察局長的兒子來我這裡公報私仇鬧事啊。”
盧悠佳氣的已經癲狂了,他一把抓住黃金榮的衣領,惡狠狠地罵道:“我今天要你這條老命,你信不信?”
黃金榮並不掙扎,只是淡淡地說:“大上海灘想要我命的人多了去了,多你一個不多,少你一個不少,上次不是差點被你的滿清十大酷刑折磨死嗎?你還有什麼要我命的方法都使出來吧,我黃金榮不怕。”
此言一出,氣的盧悠佳兩眼突出,怒吼着:“你不怕是吧?”說完擡手照着黃金榮的臉上就是一巴掌,“啪”的一聲,很是響亮,全場都被盧悠佳這一巴掌給驚呆了,因爲他打的不是一個普通人,他的打的是上海皇帝黃金榮。
黃金榮也急了,他擡手也給盧悠佳臉上狠狠地打了一巴掌,“啪”的一聲,盧悠佳顯然沒想到黃金榮敢還手,他瞪着大眼睛怒吼:“你敢打我?你還敢打我了?”說着他掄起拳頭猛揍黃金榮的腦袋,黃金榮也掄起拳頭還擊,倆人扭打在了一起。
衆人都懵逼了。
忽然,一個人大吼一聲:“都給我住手。“衆人尋聲看,一個一身警察制服的中年警官出現在了門口,賓客中很多人驚呼:“是何豐林副局長。”
果然是何豐林副局,他瞪大了眼睛看着扭打在一起的黃金榮和盧悠佳,說:“行了,二位都鬆開吧。”
黃金榮和盧悠佳這才各自鬆開手腳,站在一旁整理衣袖。
盧悠佳看有何豐林副局撐腰,直接一擺手,說:“給我把這裡所有的人都抓起來,一個也不許放走,尤其是這個老雜毛黃金榮。”
此言一出,呼啦一下子,幾百個武警手持武器就衝進了歌劇院。
黃金榮也是拼了,大吼一聲:“今天有捧我黃金榮的沒有?”此言一出,大劇院內沸騰了,都高聲吶喊:“有!有!有!”
黃金榮高聲說:“有捧我的就把這些警察趕出我的地盤。”此言一出,場內上萬人開始和武警對抗,衝撞。武警不過幾百人,哪裡是這上萬人的對手,很快武警就被人羣圍堵在了一個小小角落裡。
黃金榮站在凳子上,指着何豐林和盧悠佳大罵:“怎麼樣?敢和我大哥榮對抗?我看你們倆是活膩歪了,我的人一人一口唾沫都能把你們這些臭警察淹死。”
盧悠佳也不甘示弱,說:“你有本事就把我們淹死啊,看我爹不把你的腦袋扭下來喂狗。”
黃金榮說:“哎呀,都死到臨頭了還指望你爹呢?有本事你讓你爹來咬我啊,來啊。”
看着站在凳子上跳罵的黃金榮,躲在舞臺上看熱鬧的張俊俊笑了,心想:“黃金榮這麼老了還這麼好鬥,真有意思。”
何豐林看着盧悠佳還在和黃金榮對罵,就說:“悠佳,咱們還是撤吧,我擔心再這麼鬧下去,對咱們不利啊。”
盧悠佳說:“咱們有拘捕證,咱們是來依法抓人的,有什麼不利的?”
何豐林說:“可是現在他們人多,咱們人少啊,搞不好不是咱們抓他們,反倒是他們能把咱們都包餃子了。”
盧悠佳說:“你趕緊給我爹打電話,讓他增員來。”
何豐林說:“咱們警局所有人加起來也不過千把人,對方可是上萬人啊。”
盧悠佳怒吼:“那我不管,你趕緊給我爹打電話,就說他兒子快要被黃金榮的人欺負死了。”
何豐林沒辦法了,他知道只要盧悠佳的牛脾氣上來,只有盧永祥能壓住他,於是他給盧局長撥通了電話。
盧永祥一聽,立馬火了,大吼着:“一個小小的黃金榮還反了不成嗎?你們等着我帶人馬上到。”
這時候很多外圍的武警已經被黃金榮的門徒們用凳子打的頭破血流了。他們雖然手裡握着槍,卻始終不敢拔槍相向。
整個大劇院完全被叫罵聲、怒吼聲淹沒了。
張俊俊在舞臺上安慰着豔陽天,靜待局勢的發展。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沒有人知道這場鬧劇會走向何方,會如何收場。
只有他知道,他此刻正坐在椅子上悠然地欣賞着眼前發生的一切,他心裡在笑,他笑黃金榮的好鬥,他笑盧悠佳的無聊,他在笑所有人的愚蠢。
但他的思緒更多是在遠方,在東方那個哀傷的國度,在山口組的未來,在山口百惠期盼的目光中,忽然,“砰”的一聲槍響,打破了張嘯林遼遠的思緒。他被驚的騰一下子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尋聲望去,就看到劇院大門口處站着一個人,一個手中舉槍的人。
“是盧局長!是盧局長!”人羣中再一次沸騰了,是的,果然是盧局長來了,帶着他的武警戰士和槍來的。
盧局長看着眼前混亂的場面,徹底憤怒了,他怒吼着又朝天連開兩槍,之後喊道:“大家都給我散開,都散開,我盧永祥有話要說。”
面對盧局長如天的威勢和幾聲槍響的震懾,衆人都心虛了,害怕了,黃金榮也有點害怕了,他心想:這盧永祥一向鐵面,誰知道他會不會擡手一槍把我爆頭呢?想到這,黃金榮大手一揮,喊:“大家都散開,讓盧局長講幾句。”
衆人都散開一塊空地,盧悠佳和何豐林都癱坐在地上,很多頭破血流的武警戰士也都坐在地上揉頭摸肩的**。
盧永祥說:“我們早上接到朝陽羣衆舉報,說這裡有黑幫集會,所以我們是有合法拘捕令的,但是法不責衆,我們警局又不是火車站容不下這麼多人,所以呢,擒賊先擒王,我們只把黃金榮一個人帶走,問幾句就放回來。”說完一揮手,他身後的武警就衝向了黃金榮。
黃金榮大喊:“我不去,你們休想再把我關在大牢裡用滿清十大酷刑折磨我。”
盧永祥怒吼:“國有國法,不容你不去,給我抓起來。”
十幾個武警已經飛快地將黃金榮圍在了當中,伸手去抓黃金榮,黃金榮驚呼:“不要抓我,我不去。”
忽然一道人影閃過,“砰砰砰”快的無法分辨的十幾腳已經將圍過來的武警都踢翻在地,一個美女擋在了黃金榮的面前。
盧永祥第一次看到如此敏捷的身手,驚歎之餘問:“你是什麼人?怎敢妨礙司法公正?”美女高聲說:“我是蜂女王,黃老闆的保鏢,正所謂拿人錢財替人消災,今天有我在,你們誰也別想動黃老闆一根汗毛。”
盧永祥笑了,說:“保鏢?你就不怕我一槍崩了你?”
蜂女王也笑了,說:“怕槍,我就不現身了。”
盧永祥看着眼前如此美貌的女孩子,真不忍心用槍打,更何況他也沒理由開槍,作爲一個封疆大吏,隨便開槍傳出去這是要被罷官的。
盧永祥笑了,說:“好吧,既然你不怕槍,那咱們就用手,我就不相信我這麼多武警拿不住你。”他一擺手身後幾十個武警就向蜂女王和黃金榮圍來。
黃金榮大喊:“捧我的兄弟們,把這些臭警察給我擋住。”
此言一出,衆人再一次組成人牆向武警衝撞而來。
盧永祥氣的夠嗆,手裡握着槍真想一槍把黃金榮爆頭,想到這,盧永祥慢慢拔出手槍,慢慢對準黃金榮。就在他扣動扳機的那一刻,蜂女王擡手一根銀針,針如閃電,噗的一聲,正刺在盧局長的手腕上,針刺手筋,手一抖,手槍竟然已經落地。
這一次,盧永祥終於明白眼前這個叫蜂女王的美麗女孩子絕非善類了。
這時一個聲音高聲說:“盧局長,我看你還是就此收手吧。”
盧永祥尋聲望去,就看到了一個帥哥,他問:“你是誰?”
帥哥說:“我是張嘯林,黃老闆的徒弟,剛從日本回來,我建議你還是就此收手。”
盧永祥問:“我有抓捕令,我爲什麼要收手?”
張嘯林說:“你有抓捕令,沒用,現在黃老闆的人比你的人多很多,說的好聽點這叫一起羣衆事件,說的不好聽這叫警民對抗,你想想無論這兩種說法哪一種對你的烏紗帽都不是什麼好事情吧?”
盧永祥說:“所以,我只需要把黃老闆一人帶走就好了。”
張嘯林說:“你能帶走黃老闆嗎?換句話說你就算帶走黃老闆,你認爲黃老闆在大上海的十萬徒子徒孫會放過你這個小小的警察局長嗎?就算你有槍有武警保護,你的家人怎麼辦?這些問題你都想過嗎?”
盧永祥沉默了。
所以不如咱們合夥做生意,而不是互相尋仇。
盧永祥問:“什麼生意?”
張嘯林說:“我準備在大上海成立一家山口貿易公司,一共三個乾股,你我黃老闆每人一股,本錢我來負擔,年底利潤均分,您看如何?”
沒有人和錢過不去,盧永祥當然也不會和錢鬧彆扭,既能不把事情鬧大,又能掙錢,何樂而不爲呢?
盧永祥笑了,說:“不錯,小兄弟,你有本事,我敬你。”
張嘯林笑了說:“你可以把你的人都撤走了,明天晚上我和黃老闆請你和貴公子以及何副局吃飯,地點就在黃金中心酒店的大包間,到時候我派人去接你。”
盧永祥笑了、何豐林也笑了、盧悠佳雖然沒有笑,貌似也明白了張嘯林這個和合圖的意思了。
盧永祥、何豐林還有盧悠佳帶着武警都撤走了,一場精心佈置的鬧劇終於收場,歌舞依舊繼續,慶祝宴會照舊。
黃金榮拍了拍張嘯林的肩膀,說:“你別回日本了,就跟着我吧。”張嘯林點頭說:“恭敬不如從命。”
黃金榮又看了看蜂女王,說:“不錯,趙構的人就是厲害,以後有什麼需要儘管告訴我,以後我的地盤就是你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