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冬越是想躲,就越躲不掉,現在還被推上了風尖浪口,她是無辜的,“小雨,我們能不能先走啊?”
“不準走!”齊思嘉猛地站起來走到小冬面前,一把拽起她的手腕,“走都走了爲什麼還要回來,你不是跟冷小北雙宿雙飛了麼,爲什麼還要回來勾引葉柯?你這個狐狸精,跟你媽一樣的齷蹉無恥,你下賤。”
“齊思嘉你夠了,別把你們的事情攤到我頭上來,既然你這麼高尚,何必抓着一個不愛你的男人不放?一點尊嚴都沒有,一點面子都不顧,要我是男人我也不會選你。”不爲別的,小冬就想罵醒她,“是你的總是你的,不是你的永遠都不會是你的,明明可以活得很高傲,爲什麼要爲一個男人活得這麼沒骨氣,這才叫下賤。”
齊思嘉正在氣頭上,她揚起手要往小冬臉上打去,小冬本能地緊閉上眼睛撇過頭去,可是,預計的耳光並沒有落下來,是葉柯擋住了。
葉柯緊緊捏着齊思嘉的手腕,捏得她喊痛求饒,“還想打人嗎?思嘉,你再不改改你那大小姐脾氣,我真的很爲你擔心啊。以後你爸不在你身邊,你能在這個社會上立足嗎?”
“什麼?”齊思嘉疑惑地問,齊振南更是一臉的驚恐,葉柯這話是什麼意思?
葉柯看着齊振南慌張的樣子,故意吊着他的胃口,“齊伯父,我的意思是思嘉遲早會嫁人,遲早就離開您身邊,您不用這麼緊張吧?”
齊振南的臉色頓時變得蒼白,是驚的,也是是嚇的,他趕忙上前一把拉住女兒的手,“思嘉,我們回家了。”
“啊?爸,怎麼回事?還沒說完呢,我不回家。”
“別鬧,回家!”齊振南額頭冒着細細的冷汗,不由分說地拉着齊思嘉往門口走。
葉柯胸有成竹地站在原地,他摸出口袋裡的,給父親看了周越發來的短信——總裁,資金被轉移,傅中已經被逮捕,下一個是齊振南。
不等齊振南走到門口,大廳的門突然被打開了,六名警察並排站在門口,舉着槍對準了齊振南。
齊振南的眼睛瞪得像銅鈴,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抓着齊思嘉的手也不自覺地發起抖來。
“爸……”齊思嘉看看父親,再看看警察,“你們,你們小心槍啊,別對着我們,萬一走火就不好了。”
下一秒,二三十名警察從四面八方圍堵過來,都舉着槍對準齊振南。
“老朋友,我們又見面了。”一個威武的高級警官站出來說,“我早就說過,我是貓,你是老鼠,我總有一天抓到你這隻臭老鼠。”
齊振南雙腿已經發軟了,完全沒有預料到的事情,“陳局,你……你有證據抓我?”
“證據確鑿。”
“我要找律師,我的律師……”
“你這回不自辯了?呵,你找一百個律師都沒用!”陳警官一揮手,下令道,“把齊振南帶走。”
警察拿出手銬將齊振南銬住,齊思嘉傻愣愣地看着,她還沒有回過神來,依然緊緊地抓住父親的手。
“爸,不,別帶走我爸,你們是不是弄錯了?爸……”
齊振南自知已經無力迴天,他擠出一抹苦澀的笑容,說:“思嘉,以後跟媽媽好好生活,要聽話,別任性。”
齊思嘉搖着頭,抓着父親的手不肯放,“什麼啊,爸,你在說什麼啊,一定是弄錯了,我找張律師,我馬上找他,你放心,警察他們一定是弄錯了。”
一左一右兩個警察將齊振南架着走,齊思嘉手心一空,腦子混混沌沌的,雙腿一軟,不慎跌倒在地。
“思嘉,要乖,以後的路要靠你自己走了,爸爸對不起你……”
“爸,爸爸。”齊思嘉大喊着,眼淚決提一般流下來,她坐在地上,伸手抱住其中一個警察的小腿,“別抓我爸爸,他是好人,你們不要抓他,不要……”
小警察不耐煩地一甩,沒甩掉,他懊惱地說:“齊小姐,請自重。”
齊思嘉一邊搖頭一邊說:“不要,你們不要抓我爸爸。”
葉柯走上前抓下她的手,“思嘉,別幼稚了。”
齊振南老淚縱橫,他看着葉柯,乞求着問:“葉柯,幫我照顧好思嘉,可以嗎?”
葉柯擡起頭斜瞪了他一眼,看着齊振南鄭重其事的樣子,好像在交託什麼一樣,他想這種責任他是承擔不起,也不會承擔的,但幫助一下是可以的,於是,他簡潔明瞭地說:“伯母會照顧好思嘉,若有需要,我們也會幫着。”
齊振南明白葉柯的意思,能得到這樣的回覆,他也心滿意足。
陳警官對葉柯說,“葉總裁,有關明業集團悉尼分公司的資金被惡意轉移一案,涉案人員傅中已經被逮捕,必要的時候還得麻煩您一下。”
葉柯點點頭,“當然,我非常願意配合,有什麼需要可以直接打我的電話。”
陳警官威風凜凜地一揮手,一聲令下,“帶走,收隊。”
兩個警察架着齊振南就走,齊思嘉伸着手尖叫起來,“爸,爸,爸……”她哭得聲音都啞了,今天流的眼淚水恐怕比她以前總共流的眼淚水還要多。
葉柯輕輕拍着她的肩膀,“起來吧,別坐在地上。”
她哭得傷心,鑽進葉柯的懷裡緊緊抱着他,“葉哥哥,我爸被抓了,我該怎麼辦啊,嗚嗚嗚。”
就像對妹妹一樣,葉柯拍拍她的腦袋,這種時候,他也狠不下心推開她。
後面的葉明溫美若他們都陣陣惋惜,齊振南有着非常聰明的頭腦,能言善辯精通法律,也極有經商的天賦。他以前在明業律師團就職的時候,與葉家是走得非常近的,如何經商也是從葉明那裡學的,慢慢的,青出於藍而勝於藍,他反過來經常給葉明出謀劃策。
當初齊振南離開律師界決定經商的時候,葉明還很支持他,屢屢幫他。後來他的事業越做越大,處事風格和做事手段與葉明有了分歧,葉明在公事上處處提防着他,但在生活上,兩家人的來往依然十分密切。
齊振南若正正當當地經營自己的事業,一定可以爲社會做出更多的貢獻,但是,他走了歪路。擦邊球難打,不會每次都那麼幸運,20個億他想一口吞下去,他的野心太大了。
齊思嘉被帶回了葉公館,不管怎麼樣,他們總不能丟下一個小女孩不管。齊夫人還在北京,也已經電話聯繫了,說是很快就會趕過來。
“思嘉,乖孩子,別哭了。”二樓的客房裡,溫美若替她蓋好被子,“好好睡一覺,等你醒來你媽媽就到了。”
齊思嘉一直哽咽着,還在不停地流眼淚,“伯母,不用管我了,我想一個人呆着。”
“好,那你有事就叫我啊。”溫美若也心疼她,齊振南壞事做盡,但總歸是她的父親,她難免會傷心焦慮的。
“嗯。”
溫美若搖搖頭,轉身走了出去,還順便帶上了門。這人啊,千萬不要做違背良心的事情,不然受罪的不光是自己,還有家人。
葉柯終於可以光明正大地對小冬解釋了,本來還計劃着等齊振南落網之後,他要第一時間飛去悉尼解釋的,這樣更好,就在自己家裡。
陣陣敲門聲聽得小冬不厭其煩,她開門,只探出一顆腦袋,說:“你別敲了,小雨要早點睡的,你一直敲門會影響到大家。”
葉柯不由分說地拉着她,“別躲着,跟我回房,我有話跟你說。”
“誒誒誒。”她瞄了一眼他的手,“鬆開你的手。”
葉柯收回,無奈地說:“這些日子憋得我快得內傷了,小冬,你一定要相信我,一定要聽我解釋。”
“噓……小聲一點,不要吵到別人,今天很晚了,小雨還有悄悄話要跟我說。”
“什麼悄悄話?”
“悄悄話能告訴你就不叫悄悄話了。”小冬想了想,又說,“我也有話要跟你說明白的,等婚禮結束,等我去見了我媽,我們再談,好嗎?”
葉柯一笑,“行,我知道你媽在哪裡。”
“我知道你知道,你不就是故意讓我看到照片的麼,小雨說那張照片是你發給她的。”
“嗯哼,你媽現在表現挺不錯的,會自食其力。”
“嗯,我要關門了,你走吧。”
葉柯忽然很不捨,就這樣站在門口說說話也好啊,她要關門,他又一把擋住,“小冬……”他期待地看着她。
“快走啦!”小冬一用力,把房門關上了。
葉柯被關在了門外,似乎有了一點希望,但他並不樂觀,小冬說有話要跟他說明白,什麼要說明白,說明白什麼?如果是普通的事情,哪裡還用得着說,一個眼神足矣。他無法放下心來,吊着心走回房間。
葉雨坐在飄窗上,旁邊放着明天要穿的婚紗,很大一件,佔據了小半個房間,她靠着,轉頭看看外面的月亮,“風清月朗,看起來明天天氣應該不錯。”
“嗯,好日子需要好天氣啊,明天你一定是最美麗的新娘子,快來,睡覺了。”
葉雨抿了抿嘴,剛爬下飄窗,餘光突然瞄到私家路上有一束光線一閃。什麼?她順勢看去,是一輛車駛進了私家路,車子倚着圍牆停下,還熄了火。
她的心驟然一緊,然後開始顫抖,她伸手捂着胸口,可以很明顯地感覺到一陣一陣劇烈的跳動。那裡的路燈雖然不亮,但她還是一眼就看出來是誰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