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墨溫情不得語
甘文清沒料到會在這裡碰上邢朗,只見他身高腿長的擠進了人羣,這時,她已經認出來,被家屬圍攻的那位醫生,正是蘇揚。.她倒是曾聽蘇揚提起過,知道他們兩個人原本是相識的,看情形也知道,不只是普通朋友那麼簡單。
這當兒,急診室的廣播響了起來,開始呼叫保全人員,也只是一晃神的功夫,邢朗已經帶着蘇揚衝出了人羣,保安也緊跟着趕到。懶
家屬仍不罷休,蘇揚原本是個極標誌利落的女人,這會兒看上去不免顯出幾分虛弱……一羣人聚在裡,家屬激動的哭喊着,推搡着醫護人員及保安。
甘文清聽出來個大概,這家的嬰兒患有唐氏綜合症,偏巧又是蘇揚接生的。旁邊有人小心的說,唐氏綜合症是先天性染色體異常的原因,與醫生無關。家屬便抹着眼睛答,這個他們也知道,但是之前在這家醫院檢查了那麼多次,這裡的醫生都說檢查結果是正常的。
蘇揚衝邢朗擺了一下手,腳步有些遲滯的上前,輕聲說:“那是選別檢查,我們的同事一定跟您解釋過,那是有漏洞的……”
她的話音未落,家屬便猛推了她一把,圍觀的衆人紛紛往後退。邢朗眼明手快的扶住她,保安再次上前攔住。
又嘈雜了一陣子,院方迅速的處理着,甘文清見沒有什麼事情了,蘇揚的臉色也好了許多,這才鬆了一口氣,回頭看看韓君墨,說:“我們走吧。”蟲
韓君墨對她微笑了一下。
“……甘小姐!”
甘文清怔了怔。
“甘小姐,請留步。”
他們站住了。
蘇揚抹了抹額頭的汗,走到近前,微笑,“不好意思,剛剛的情況,沒顧得上跟你們打招呼。”
“沒事吧?”甘文清看着蘇揚泛紅的臉龐,蘇揚微笑的樣子親切又不失風度。
“小意思。”蘇揚笑着,就聽邢朗問,“腿怎麼了?”她順着看過去,這才發現甘文清的小腿剛剛包紮過。.
“被玻璃劃到了。”甘文清對他們笑笑。
邢朗不出聲,只是定定的瞅着韓君墨。
蘇揚看着他笑,說:“怎麼這樣不小心?以後得小心些,你自己不注意,可有人替你心疼。”
甘文清看一眼蘇揚,詫異她忽然說起這樣的話……
“這個自然,以後,我把她看牢了是正經。”韓君墨也笑道。
甘文清攏着耳邊的碎髮,不自覺的彎了彎嘴角,微笑出來。
蘇揚望着不出聲的甘文清,似是對周遭的情形視而不見聽而不聞,她心中莫名一動。她笑了笑,問,“我剛纔幫人代班,現在回去,你們趕不趕時間,我們找個地方坐下來?”
甘文清擡起腕子看一眼時間,已經不早了,她挽着韓君墨的手臂,道,“改日吧,我正好也有事情要麻煩蘇醫生。”
“好。”蘇揚笑着點頭,“那我們改日再聊。”
兩個人微笑對視了片刻,都知道,是時候道別。
於是,甘文清看向邢朗,道,“那麼,五哥,蘇醫生……再見。”
“再見。”邢朗牽了牽脣角。
幾個人一直走到了停車場,韓君墨與邢朗握手道別。分開的時候,邢朗深看了甘文清一樣,那一眼,平靜而深沉。韓君墨攏住她的肩膀,又揮了一下手,替她打開車門。
蘇揚看着韓君墨的車子駛遠,又看看身邊依舊沉默的邢朗,嘆了一口氣。她轉身去取車,他仍靜靜的站了一會兒。
邢朗回到車上的時候,看到蘇揚已經繫好了安全帶,正一瞬不瞬的用審視的目光盯着他。她的表情頗耐人尋味,沒有瞞得過他的眼睛,想必,她也沒有一絲一毫要掩飾的意思。
他平靜的繫着安全帶,問:“剛纔沒傷到吧?”
“他們只是普通的病人家屬,太難過需要發泄途徑,並不會真的傷到我。”說起這件事,蘇揚勉強微笑了一下,道,“你想說什麼,就說吧。”
她看得出來,他的樣子雖然平靜……平靜的過了頭。看在她眼裡,卻是他對她十分的不滿,有責怪她多事的意思。
邢朗掃了一眼她,目光沒在她臉上多停留半分,只是扶着方向盤往後看了看,倒車。
“聲明啊,我現在不回去。”蘇揚看出端倪來,忙說。
邢朗十分乾脆道,“今晚先好好休息。”
“……”蘇揚重重的往後一靠,“是你今天讓我陪你喝一杯哎?”
邢朗眼睛瞅着前方,慢慢的說:“情況不同,改天。”
“喂!”蘇揚看清車子行駛的方向,忍不住抗議。
“休息一下吧。”邢朗看到她臉上已經有了一絲疲態,知道她因爲那個唐氏綜合症的孩子,心情難免沉重,“到了我再叫你。”
“真TM能憋死人了……”蘇揚自言自語一樣輕聲道。
邢朗聽到她爆出來的髒話,皺了皺眉,沒有出聲,車子在前面拐了彎,車廂裡一時安靜下來。
“邢朗你甭在我眼皮子底下這副德行了,行不行?”蘇揚猛不丁的開了口。
邢朗扭了一下頭,看她。
“不想看她跟別的男人走,你就明目張膽的追上去,就算是死纏爛打,也得把她抓住。要是你決定放她走,就甭委委屈屈跟個受氣的小媳婦似的,看着叫人來氣!”
邢朗不出聲,車子依舊穩穩的前行。過了一會兒,就在蘇揚以爲他會一直沉默下去的時候,邢朗陡然的嗤笑出聲。
“受氣的小
媳婦?嗯?大姐你怎麼想的出來的?”
蘇揚愣了一下,尖叫起來,“說多少遍了,別大姐大姐的叫我!”
邢朗大笑。
……
甘文清坐上車才知道自己有多累,因爲去韓家而緊繃起來的神經,這會兒才真真正正的鬆弛下來。
車速不快,路況順暢,就這麼平穩的行使在寬闊的馬路上。
“你答應過我,不再跟韓伯伯起正面衝突的。”她說。
韓君墨頓了一下,旋即微笑。是答應過,也已經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久的彷彿是上一輩子,卻又彷彿,一切都只是發生在昨日。
“還沒來得及跟明奶奶多說些話。”甘文清嘆了一口氣。
“不要緊,還有機會。”韓君墨輕聲安慰道。
“韓君墨。”甘文清有點兒出神的盯着儀表盤上的熒光亮,“我們以後該怎麼辦?”
韓君墨心裡一陣翻騰,原本只是想停下車子,末了,只是伸手出去,緩緩的,也很輕的,揉亂她的頭髮。
她覺得有些癢,縮了縮腦袋,靠上了椅背。
韓君墨原想說些什麼,見她已經閉上了眼睛,於是,什麼話都沒有說。
車子停了下來,再看她,歪着腦袋,已經靠着車窗睡着了。
韓君墨看了文清一會兒,並不想把她叫醒,只是調高了車內的溫度,然後小心翼翼的放低座椅,又夠了後座的薄毯來給她蓋上。
許是後背仍是疼着,她側了側身子,避開了傷處。韓君墨看着她,掏出手機來,調成靜音……他看着她閉目不醒的樣子,伸手輕撫了一下她的臉頰,只覺得她的臉溫溫熱熱的……許是下意識的,她抓住了他的手。
韓君墨怔了一下,沒有動。
他不確定此刻她是睡着的,還是醒着的……其實並不是十分困難的事情,她泛着紅暈的頸子已經出賣了她。
他們都清楚,一旦她醒過來,他就得離開。他已經耽擱很久了,手機也跟着閃了起來,是歐陽在催他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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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出點狀況,很晚纔回家,沒來得及通知大家,抱歉。
遲到的七夕問候與祝福。
閱讀愉快,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