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河,清遠寺。
這座從唐朝便建造的寺廟還保持着大部分的古建築羣,分四個大院落,除了最後面的一片埋骨之地,寺裡別的任何地方都已經對遊人開放。跟古時不同,如今出家的僧人需要高學歷,寺裡有很多機構,形成了一條完整的產業鏈,如同一個正規的公司,被市裡一直很看重。
巴特喜歡這裡,他甚至常常住在這裡。他在這裡有間長期的客房。雖然他是個美國人,但很受寺裡尊重,原因當然並不是他有多帥,更不是因爲他長得跟佛祖相似,而是因爲他會捐很多錢,所以,寺裡所有地方几乎是對他開放的,他可以隨意在寺裡查閱任何資料。
此時,巴特正在清遠寺法堂,法堂其實就是藏經閣,這裡大約有古籍兩萬來冊,是寺裡最重要的一處地方。這裡的經書古籍不外借,就算是巴特這樣捐了太多錢的人也不行,平時有專門看守,想要查閱需要好幾道工序。
他表現出的熱情讓寺里人有些納悶,但他仍然可以每天到這裡來查閱經冊,巴特此時正在看一本冊子,這本冊子年代並不久遠,是一個叫“懷真”和尚記下的,他這個以日記的形式記下他一生所聞所見。
巴特對這個東西看得津津有味,他對一篇標題爲“天問·極淵”的記述特別感興趣,但裡面內容極少,只有數行,他盯着最後一行字摸着下巴不住的思索,眉頭緊皺着,如同在攻克一個學術難題。這行字寫的是:極淵怒,熱海升,衆亡。
他正在思索,一邊有人遞過一個東西低聲說道:“她竟還敢出來,要不要兄弟們動手?”
被打斷的巴特顯得極爲惱怒,他掃了一眼這個得力的手下,這人正是曾經爲綁架夏小暖而腿上捱了一槍那個保鏢,他遞過來的是巴特的手機,手機上,一個紅點正停下不動。巴特把這本冊上合上,說道:“這個夏小暖也有點意思,她竟然這麼快就恢復了?又去找那兩個傻瓜了?這可真有點意思。”
保鏢沒有說話,仍在等着巴特下命令,他腿上被打了一槍,這時候憋着勁呢,想要收拾吳晨和苦瓜。
巴特想了良久後襬了下手:“目的已經達到,她去什麼地方我們全都能追蹤到,再綁架也沒有意義了,由她去吧。”
保鏢有些不樂意,但他決不敢反駁巴特的決定,只能點頭答應。
苦瓜家裡。
苦瓜媽很是擔心幾個孩子的安全。說實話,她非常喜歡夏小暖,現在更加喜歡蘇小萌,這兩個姑娘簡直能讓老人家心花怒放,都是那麼的漂亮,都是那麼的懂事,可夏小暖在她家裡被綁架的事忘不掉,她不明白這些善良的孩子惹到了什麼人,爲什麼那些人要綁架夏小暖這麼善良的孩子。
帶着忐忑和高興,老人在廚房裡爲幾個孩子做飯,而吳晨幾人則在苦瓜的房間中。
吳晨怕有人在對面樓上窺視,所以進來後就關上了窗子,夏小暖拿出了包裡的東西,原來是一些資料,吳晨苦瓜和夏小暖腦袋碰腦袋的研究這些資料,而蘇小萌則揹着手打量這房間裡的一切。
苦瓜的房間是典型的男人房間,非常亂,一張大牀上鋪了張涼蓆,胡亂扔了兩條毯子,牀邊一張桌子上擺着個如臉盆大的菸灰缸,裡面滿是菸蒂,桌下放着幾個啤酒瓶和空了的易拉罐,一張圓桌和幾張凳子,又當客廳又當臥室。
以前,除了夏小暖,就沒有姑娘進來過,蘇小萌有點輕微強迫症,這樣的亂讓她不能忍受,直想動手收拾,可他們三個在看資料,她只能憋着。望着牀頭一張白紙,蘇小萌突然失笑。
三人正看着資料暗自奇怪,突然聽到萌萌發笑,順着她的目光一看,原來她是看到了牀頭的標語。
苦瓜房間跟別的男孩房間不一樣,他房間裡沒有明星畫,也沒有任何的海報,就在牀頭上糊了張白紙,上面用毛筆畫了幾個符。其實這幾個符是幾個字,苦瓜寫成的,這毛筆字實在太難看,所以跟畫符也差不多。
紙上寫的是:學習武二郎,消失世上一切狐媚妖姬。
有人在房間裡寫這樣的標語嗎?萌萌她實在忍不住,捂着嘴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苦瓜的臉紅到了耳朵根,眼睛根本不看萌萌,只是盯着桌上的資料,手足無措得都想跳起來了。夏小暖對着萌萌擺手示意她不要笑了:“別笑了萌萌,其實我第一次來時也笑過,這還是苦瓜哥十幾歲時寫成的,他很珍惜的。”
萌萌把眼淚擦掉指着臉紅的苦瓜:“我天哪,你太可愛了。”說完這句,她過來把夏小暖擠到一邊,自己坐在苦瓜身邊,臉轉向苦瓜,一雙大眼直視着苦瓜的側臉:“那你說說,什麼是狐媚妖姬?”
苦瓜在所有人面前都是猛男,唯獨在自己媽媽面前永遠是個孩子。現在又加上了個蘇小萌,但又跟在自己媽媽面前不同,這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覺,這蘇小萌爲什麼這麼喜歡直視別人?看得人家心裡如同有一百隻貓爪在抓。還有,她老是這樣跟苦瓜過不去,這讓苦瓜很是苦惱,自然也是不能回答的。
夏小暖忙幫苦瓜解圍:“萌萌,不要爲難苦瓜哥了,他臉都要紅透了。”
蘇小萌搖頭:“那不行,我就是好奇什麼是狐媚妖姬,我喜歡學習還不行嗎?苦瓜你倒是解釋一下。”
苦瓜被逼得不行,低頭看着資料小聲說道:“那些沒事騷首弄姿勾引別人的女人,就都是狐媚妖姬。”
“噗……”不只是蘇小萌,連夏小暖也沒忍住笑了出來,苦瓜這個鐵蛋一樣的漢子,這個傻瓜也傻得太可愛了。
蘇小萌笑得花枝亂顫,眼珠突然一轉,伸手抓住了苦瓜一隻耳朵讓自己這邊擰,苦瓜的耳朵燙得嚇人,她嘴裡兀自說道:“苦瓜你這是怎麼了,跟人講話要直視人家的眼睛,你這是看哪兒呢?”
苦瓜如殭屍一樣轉過臉來,可眼睛卻向上看着天花板。萌萌索性站了起來,從上面低頭看着苦瓜:“那你說說,我跟暖暖算不算狐媚妖姬?”
苦瓜忙低下頭,兩隻手指相互在桌上絞動:“暖暖自然是不算的,你嘛……”
蘇小萌臉色一變:“我算?我屬於你要消滅的一類?”
苦瓜兩根手指絞得飛快:“你嘛……你要把胸前這些東西遮住,倒也可以不算。”
“噗……”兩人又是失笑,蘇小萌笑得風情萬種,眼中似含着千般寵溺,萬般柔情。她邊笑低頭看了看自己,伸手向上拉了拉衣服,但這卻是徒勞。
“我這樣就不算了吧?你可以不消滅我了吧?”
苦瓜頭皮都成了紅色,眼睛根本不敢看她拉衣服,可表情明顯是不同意。吳晨見她們兩個逗苦瓜也逗夠了,就拍拍桌子說咱們開始吧,衆人正要答應,苦瓜媽探頭進來喊道:“孩子們,吃飯了。”
兩個女孩從凳子上高興跳起尖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