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
天高霧濃的秋夜,一輪將圓未圓的的彎月漸漸升到高空中,清冷的月光沖洗着柔和的暗夜,銀河的繁星,閃爍着燦爛的星光。
四合院內,花莫西獨自一人進了百合的房間,一切都還是原來的樣子,閉上深邃、如墨的眼睛,感受着空氣中的每一個分子,嘴角輕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空氣中似乎還殘留着她的味道。
緩緩睜開眼,看到那空蕩蕩的的紅色雕花木牀,整齊疊放的被子,眸中卻是難掩的失落、孤獨。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味道、只是那熟悉的人卻已經不在了。
轉身走到窗前,目光深遠地望向了院中那條鋪滿落葉的小路,秋夜的冷風席捲着一地的枯葉,在半空中起起落落,十分淒涼,就如同花莫西此時的心情一樣淒涼。
秋風清,秋月明,落葉聚還散,寒鴨棲復驚。相思相見知何日?此時此夜難爲情。
往事如潮水般涌上心頭,侵佔了花莫西整個內心世界,他獨自倚在窗前。
猶記得十五年前,百合剛進入櫻花組織一個月時間,義父便開始了對她的訓練。
那時的百合雖然性子冷靜卻十分膽小,她甚至連一隻小螞蟻都害怕踩死。
義父爲了讓她克服這個缺陷,就讓人捉來了許多麻雀關在籠子裡,兩三隻一個籠子,將它們全部掛在樹上圍成一個圈兒,然後讓百合站在中間。
“百合,從今以後這個就是你的貼身暗器。”花錦旗從衣服口袋裡掏出一個黑色的布囊,放到了百合的手中。
年幼的百合睜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用疑惑和不安的眼神看着花錦旗,她不明白義父給她的這個黑布囊裡裝着什麼神秘的武器。
看到花錦旗微微點頭,她纔好奇的打開了布囊,那裡面裝的就是後來的奪魂針,那是花錦旗親手贈給百合的一套暗器。
“用這些針殺死那些關在籠子中的麻雀。”花錦旗淡漠地對百合說。
“殺死它們…爲什麼?”擡起晶亮如黑水晶的眸子,望着籠子裡撲棱撲棱的小鳥,它們彷彿是感應到了什麼,十分不安地在狹窄的籠子裡面亂飛。
對百合來說,那些都是鮮活的小生命 ,她疼惜它們都來不及,怎麼可能去殺它們,何況它們並沒有錯,爲什麼就要任人宰割?
“你要記住你是一個殺手,不要問爲什麼,服從纔是你的天職!”花錦旗嚴厲地說道。
殺手?那是百合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詞,那時候她還不能完全領悟這其中的意思。她在義父嚴厲的目光下戰戰兢兢地拿出銀針…
一次又一次,無論花錦旗如何指導,百合就是沒有射中過一隻小鳥,她受到了嚴厲的鞭刑,而且被關入了暗室之中,三天三夜,沒有吃飯也沒有喝水。
當花莫西出現在她的面前時,她躺在冰冷潮溼的地板上已經是奄奄一息,一身斑駁的傷痕,稚嫩的小臉兒慘白得沒有一絲血色,嘴脣已經幹得開裂脫皮,嘴角還殘留着乾涸的血漬。
視線模糊間,百合艱難地睜開
眼看見了那個從黑暗中走出來的俊美少年,雖然看得不清楚,但百合卻可以感覺出來他就是那個救她的人。
自從被他帶回櫻花組織,這還是百合第二次見到花莫西,他總是會突然消失然後又突然出現,百合不知道他每天都在忙什麼,但只要他一出現,她就莫名的感到一種心安。
花莫西蹲下身子將她從地上拉了起來,讓她靠在了自己的懷裡,然後給她餵了水,喝完水的她就這樣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早上,當百合睜開眼睛看清楚坐在她牀前的人時,全然忘記了身上的傷痛欣喜地叫出了聲。
“哥哥,是你救了我?”
眼前的少年俊美異常, 五官就像上帝賜予的那般完美無瑕,他的皮膚更是白皙細膩得幾乎超過了很多女人,深邃的黑眸中閃爍着的是智慧與敏銳,但更盛的是一股冰冷的氣息,那種氣息很複雜,直到後來百合才明白那就是殺氣。
花莫西揮了揮手,示意身後的兩個隨從退下,直到屋內只剩下他和百合時,他纔開口說話。
“身上的傷還疼嗎?”他溫柔地望着年幼的百合,嘴角帶着淺淺的微笑。
小百合精緻的五官帶着孩童時期的嬰兒肥,稍顯得幼稚了很多,但對於一個五歲的孩子來說,百合是個少見的漂亮娃娃。從那時起花莫西就知道,百合日後肯定是一個相貌出衆的大美女。
“不疼了。”她搖搖頭,乖巧地回答。
“那就好,我們櫻花組織的成員都要學會堅強,百合也一定要堅強。”花莫西寵溺地摸着她黑亮的長髮,其實早在他第一次見到百合的時候,他就已經被吸引了,尤其是當那雙美麗沉靜的黑眸望向他的時候,好像可以控制他的內心。
“哥哥,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莫西”
……
後來是花莫西手把手地教百合如何用銀針,如何尋找敵人的弱點,然後一招斃命。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他看着百合一天天成長,蛻變地更加美麗動人,身手與能力也越來越強大,而他也變得更加成熟、穩重。
不知不覺,他發現自己愛上了那個沉靜漠然的女孩兒,可是他還沒來得及對她許諾未來,她卻已經脫離了他的世界。
望着窗外夜空中紛落的樹葉,花莫西不禁說出了一句讓他自己都感到害怕的話。
“不一樣的軌跡,不一樣的宿命。”
他曾經很享受和百合在一起的時光,那是因爲他覺得百合和他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們有着相同的經歷,相同的未來。而現在她卻爲了一個男人決絕地離開了他們的世界,走了一條和自己完全不同的路,這也就代表他們的未來是不一樣的。
花莫西的瞳孔猛地縮緊,不,他絕對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既然她不願意再回來,那他也可以去找她不是麼?
花莫西離開了四合院,驅車來到了花錦旗的家中。
書房內,兩人面對面地,席地盤膝而坐。
“義父,我決定要去中國。”這是花莫西經過深思熟慮做出的一個決定。
“莫西,她都已經爲了別的男人拋棄你了,你何苦還要執着下去!”面對花莫西的花錦旗,目光不似平常那般銳利,多了一分柔和親切。
這麼多年來花莫西不僅是櫻花組織少主的身份,手底下還打理着一間日本最大的電腦軟件上市公司,而這間公司的名字就叫做莫百集團。
花錦旗何其瞭解莫西對百合的感情,自從百合回國以後,他就派人暗中盯着花莫西的動向,果然發現花莫西正準備將莫百集團引進中國,地點正是百合所在的H市。
“義父,莫西說過這輩子就鍾愛百合一人,爲了她我可以不惜一切代價!”花莫西神色堅決,不容忽視。
“莫百集團可以入駐中國,那麼櫻花組織怎麼辦?你別忘了自己身上最重要的使命。”莫西是個好苗子,不然花錦旗不可能讓他接管櫻花組織,但如果讓他爲了一個女人丟下這一切不管,花錦旗是絕對不可能同意的。
“義父放心,一切都還是和原來一樣,我只不過把莫百集團拓展了一個分公司,其他一切事務都和原來一樣,不會有變動。”
花莫西黑眸深沉地看着花錦旗,如果沒有莫百集團的掩護,他如何在H市立足?又如何和那個尤木澤一決高下?
花錦旗沉默了半晌,像是想通了一般。
“好吧,但是有一點好好照顧自己,不管百合回不回來,你都要毫髮無損地回來。”在他心中莫西的分量當然重過了百合,花百合現在只是一顆他已經廢棄的棋子。
他同意花莫西去,其實不是爲了莫西本身的原因,而是另有目的的。
花錦旗吩咐下人準備了一桌子菜,給花莫西踐行。
日本人喜歡生食海鮮類的食物,莫西雖然自小生長在日本,但他從不吃這類食物,他習慣自己做飯吃,所以他有一手好廚藝,當然這也是在認識百合之後學習的。
“莫西,這頓飯吃了以後,恐怕我們父子就很難有這樣的機會了。”花錦旗的語氣中透着淡淡的傷感,他終究是捨不得莫西離開的,二十五年來他一直都是把莫西當作親生兒子來對待的。
“不會的義父,等我把百合帶回來,以後我們的機會多的是。”花莫西自信地說道,脣邊噙着淡淡的笑意。
看着莫西高興的樣子,花錦旗不免爲他感到心疼,傻孩子,他還真的以爲自己可以把百合帶得回來嗎?
考慮到莫西的口味,花錦旗讓下人準備的也是中式的家常菜。
“來,嚐嚐這個,這可是上好的清酒。”花錦旗提起酒壺給花莫西倒了一杯。
“謝謝義父”莫西端起酒杯,輕啜了一口,又繼續說道。
“這是八海山梅酒,將日本國產梅浸泡入日本酒中,等梅子的酸味與八海山日本酒的清香混合,就可以拿出來冰鎮之後直接飲用”
“呵呵…不錯,莫西果然是行家。”
父子倆,其樂融融的吃着這頓踐行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