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莫西一貫深沉的眸子,此刻分外溫柔癡迷地望着沉睡中的百合,他開始設想他和百合以後的生活。從他救回百合的那一刻開始,他就已經決定要退出櫻花組織,因爲她說過她不想再過以前的生活,而且他也不願意在看見百合受傷,所以爲了能夠給百合她想要的生活,他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做到讓她滿意。
她不喜歡殺戮,那麼他可以和她一起退出櫻花組織。她不喜歡日本,他也可以帶她移民到別的國家。總之她不喜歡的一切,他都可以不去做,只要她能留在自己的身邊。
窗外的雨漸漸停歇了,這一夜似乎太漫長,太煎熬了。
莫西一直靜靜地坐在百合的牀前守候着她,期盼着她可以快點醒過來,然而很快就有傭人來告訴他,義父已經找上了門來。
他線條優美的脣角微微揚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知道義父會找過來,來了也好,省得他再去找他。
花莫西深深地看了百合一眼,起身邁着沉穩地步伐跟着傭人走出了房間。
房門被緩緩地合上,牀上的人兒濃密的睫毛微微顫抖幾下,黝黑的眸子慢慢睜開,目光幽冷地看着那被關上的門…
花莫西下樓,一走到客廳就迎上了花錦旗深沉而略帶擔憂的目光,莫西心中有些疑惑,本來以爲義父應該是一副怒氣衝衝來興師問罪的樣子,可是看他現在這個眼神裡爲什麼還透着着擔憂,難道說他在擔心百合?
莫西垂眸微微抿了抿脣,打消了自己心裡可笑的念頭,義父怎麼可能會擔心百合,他太瞭解義父他擔心的永遠只有他自己的利益。
“莫西,百合她怎麼樣了?她肚子裡的孩子怎麼樣了?”一道生疏且熟悉的聲音響起,但是不是義父的聲音。
莫西再次擡眸望向了聲源處,看到了花錦旗身後的花錦江一臉緊張地走上前看着他。
看到百合的爸爸也來了,莫西心中有一絲欣慰,至少在這個世界上她還有一個特別關心她的親人。
莫西知道百合很在乎她這個爸爸,所以在他面前莫西也一直在儘量維持一個好的形象,只是婚禮那天他爲了帶百合走,言辭有些過激了,不過看花錦江的樣子也沒空跟他計較這些。
花莫西並沒有回答花錦江,而是先招呼着他們兩個坐了下來,然後讓傭人沏了茶送上來。
“錦江叔叔,百合…她流產了…不過你放心她現在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修養一段時間就可以恢復了。”花莫西親手將倒好的茶放到了花錦江的面前,然後又坐了下來。
“流產了…”花錦旗默唸着,本來難看的臉色瞬間變得緩和了許多,只要百合沒事流產了也好,這個孩子本來就不該來到這個世界上的。
莫西冷凝的黑眸精準地捕捉到了花錦旗臉上的異樣神色,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涌上心頭。明明剛剛義父還一副緊張的樣子,現在聽說百合流產了居然還像鬆了一口氣似的,難
道他早就知道百合懷孕,那樣對她就是爲了讓她把孩子流掉?
“花錦旗,這下你滿意了!莫西帶我去看百合!”花錦江也留意到了花錦旗的神色,瞪着他怒聲說完就憤憤地站起了身,繞過坐在他旁邊的花錦旗要往樓上走去。
花莫西眼見着面前的各懷心思的兩位,目光越加的深沉了,他猜想義父是很不情願地來找百合的,也許是花錦江給他施加了什麼壓力,他這才願意妥協的。
可是眼下他不能把義父一個人晾在一邊,加上他還有話想對義父說。
“叔,要不您先上去看看百合,我還有些話要對義父說。”花莫西脣角帶着淺淡的笑意對花錦江說道。
花錦江眸光冷冷地掃過花錦旗的臉,沒好氣地冷哼了一聲,又回頭看了看莫西才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在傭人的帶領之下走上了樓梯。
花錦旗的目光一直追隨着哥哥的背影,直到消失才慢慢的回過神對上花莫西冷漠的眸子。
“義父,你這次似乎比我想象當中的樣子要差很多,我帶走了百合你難道不生氣嗎?”莫西雙腿姿勢優雅地交疊在一起,目光淡淡地看着花錦旗問道。
“百合是我的親侄女,我本來就不應該那麼對她,加上之前我並不知道了她的身體是這樣一個狀況。”花錦旗迎上莫西質問的目光,悠然說道
花莫西眉毛一挑,他倒是沒有想到花錦旗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只是不知道他的用意是什麼。
“義父什麼時候開始在乎百合的生死了?這不太像我認識的義父。”莫西脣邊噙是一抹淡淡的笑,輕聲說道。
“莫西,以前我或許做了太多的錯事,可是從今以後我希望自己可以不再錯下去了,百合既然已經回來了,我也不再反對你們在一起,你也可以帶她離開這個地方。”
這個想法是花錦旗在來這裡的路上就想好了的,他曾經一味的阻止莫西和百合在一起,是爲了莫西好。可是他沒想到自己會一手促成了自己親生兒子和侄女的感情。現在既然已經真相大白,一切就應該要回歸到正道上。
百合和木澤是兄妹關係,他們絕對不能再在一起,無論如何他都要設法阻止錯誤繼續延續下去。
花莫西目光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驚異,他沒想到自己還沒開口,義父竟然就先提了出來。義父讓他帶百合離開就意味着他不會阻攔他離開櫻花組織,可是他不明白到底是什麼原因讓義父的態度爲什麼轉變得這麼快。
“爲什麼您不反對我們了?還是說莫寒已經答應回來接手櫻花組織了?”花莫西能想到的只有這個原因,如果沒有找到莫寒,義父也不會這麼爽快地讓他退出櫻花組織,到底是親生兒子就是不一樣。
花莫西自嘲地笑了笑,也許在義父眼裡他本來就不重要,就好像他一直都派人盯着他一樣,他根本從來就沒有真正信任過自己。
“莫寒…他…”花錦
旗的腦海裡浮現出張陰柔俊美的臉,目光中帶着深深的鬱色。
他纔剛剛認了莫寒這個兒子,現在卻發現尤木澤纔是他真正的兒子,他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莫寒自己會怎麼去面對這件事,不過目前爲止他並沒有說要回櫻花組織。
花錦江走進百合的房間之後就看見了靜靜躺在牀上的她雙眼緊閉着,其實百合是在他進來之前才閉上的眼睛。
莫西剛剛在房間,聽到了傭人和他的對話,所以百合早就知道了花錦旗來了,她以爲進來的人是花錦旗,所以趕緊又把眼睛閉了起來。
傭人把花錦江帶到房間後就自己離開了。
花錦江走到牀前坐下,看着女兒蒼白的面容,他心疼極了。
過了十幾年的陰暗生活,她好不容易纔有了一段幸福的婚姻,可以建立一個美滿的家庭,可是這個一切現在都已經毀了。
花錦江一直都是支持百合和尤木澤在一起的,就算是現在他的心裡尤木澤都已經是他的姑爺,雖然按理說他們是兄妹不能在一起,可是他卻是知道另外一個和他們這件事不衝突的秘密。
百合不知道牀前坐着的人到底是誰,因爲他一句話也沒有說,但是她能感覺到他炙熱的目光在注視着她,她不敢睜開眼睛去看,因爲無論是誰她此時都沒有勇氣去面對。
對於剛剛纔失去了一個孩子的母親來說,她更需要的是時間來修復她的傷口。
“對不起女兒,是爸爸無能沒有保護好你,等你身體好了爸爸就帶你回中國,你不知道你被花莫西帶走的那天阿澤的爸爸就住院了,醫生說是血癌晚期沒有多少日子了,他唯一的心願就是讓我安全地把你帶回去,還有阿澤,雖然你離開後他表面上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有好幾次我都看到他一個抱着你的照片暗自傷心,大家都等着你,所以你一定要堅強!”
花錦江輕撫着百合的手,用低沉沙啞的聲音說道。
作爲一個醫生,他知道當一個人處在昏迷狀態的時候,多和她說些她在乎的事情可以刺激她的大腦,讓她更快地恢復神智。
阿澤爸爸得了血癌,自己離開的那天他就住了院,百合覺得這一切都是她惹的禍。
阿澤居然還想着她,她那麼無情地傷害了他,他又何苦那麼執着。再回中國,百合的心裡涌上一股酸澀,她還有什麼資格回去,她和阿澤的孩子都已經沒了,她怎麼有臉回去!
花錦旗看着百合毫無生氣的樣子,嘆了一口氣,眼中流露出了幾分失望的神情。
這個時候他或許不應該來打擾女兒的,他起身爲百合掖了掖被子,然後轉身走出了房間。
房門關上的一瞬間,百合睜開了那雙淚眼婆娑的黑眸,在心中說了一句“爸爸,對不起。”
幽冷的燈光將她蒼白的臉映照得更加慘白,她也許再也沒有勇氣去接受大家給足她的愛了,因爲她的心已經千瘡百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