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夥計和平枝清都沒有想到,這個他們算計了半天的年輕公子哥可是個真正的狠人,竟敢直接把他給捉住上刑。這夥計完全相信,如果他堅持不說的話,章澤天真的會用這把比指甲刀大不了多少的鉗子,把他給活剮了。
在決定招供出事情的全部真相之後,刀疤六——也就是平枝清的那個夥計便決定投降章澤天,跟他混了。否則做了這事之後,無論章澤天他們最終的結局如何,平枝清肯定不會放過他的。
章澤天這個新東家絲毫沒有讓刀疤六失望,在審問清楚平枝清店鋪的詳情之後,章澤天便打算和白信帶上兩個夥計出發去林家集,傻子也知道他們是要做什麼去的。
刀疤六原本對自己的身手還是比較自信的,普通人十個八個的他對付起來根本不用太吃力,可是這次卻被白信神不知鬼不覺地給拿下,也由不得他不服這位看上去不太起眼的中年人。至於這船上其他人的實力,他並沒有太在意,最多是對跟在白信身邊的那個大漢稍稍忌憚一些。
於是他主動請纓,要跟章澤天他們一起去林家集,他的理由也十分充分:他可以讓那兩條狗不叫出聲音來。
章澤天只是稍一猶豫,便答應帶他一同前往,好像絲毫不擔心他到時候會反水一樣。
章澤天從水手中找了兩個人駕駛着刀疤六開來的那艘船,他自己帶同白信和刀疤六便出發了。經過半宿的航行,船在破曉之前到達了林家集。
此時的林家集還被夜色完全籠罩着,根據刀疤六的指點,章澤天他們來到順風號與旁邊寶和酒樓之間的一條小夾巷裡面,這裡有一個十分低矮的小門。其實也算不上是門,這根本就是一個狗洞。
刀疤六輕輕推開那狗洞裡面堵着的一塊石塊,吹了一聲極輕的口哨,就把兩條狗從洞裡叫了出來。
第一條狗出來被他引開一步,第二條狗剛鑽出來一半,章澤天的一隻手就把住了狗嘴,另一隻手在狗脖子上輕輕拂過,那狗血就像不要錢似的從他手邊噴了出來。幾息之後那狗就停止了掙扎,被他輕輕放到一邊。
刀疤六再看自己身邊這條狗時,卻已經被白信割開了脖子放血。白信對付狗的辦法似乎和章澤天不同,他手裡拿着的一個藥囊並沒有逃過刀疤六的眼睛。
只是殺兩條狗,刀疤六就服氣了。自己這個新東家好像不是什麼善茬子,他不禁爲平枝清這位前東家悄悄默哀了幾秒鐘:平東家,你連對方是什麼人還沒有搞清楚就想算計人家,死了一點都不冤枉。
狗已經搞定了,章澤天與白信對視了一眼,伸手指指自己,再指指高處的牆頭。稍後一指白信,又一指刀疤六,再指了指前面。他的意思很清楚,讓白信帶刀疤六去店鋪的前門等着,他自己進去解決裡面的人並打開大門。
此前刀疤六已經把順風行裡面的格局跟章澤天解釋清楚了,那平枝清晚上會自己睡一間屋子,就是白天與章澤天他們交談的那個沒有窗戶的屋子。院子裡面另有三名護院,都是海盜裡面的高手,而且三名護院手中各有一支弩,威力十分強大。刀疤六自己和另一名夥計睡在店堂裡面,手裡也有刀槍和弓箭。那平枝清似乎並不會武藝,但是他手中卻有西洋火銃,那玩藝威力比勁弩更大。
章澤天輕輕翻上圍牆,從白天就已經看好的一個通氣孔中鑽了進去。他先摸進店鋪大堂,將睡在這裡的另一名夥計扭斷了脖子。然後到三個護院住的屋子裡,給這三個人挨個放了血。
掌櫃平枝清的屋子最不好對付,一扇實木大門被從裡面鎖得嚴嚴實實。
章澤天拿出從白信那裡要來的一截迷香,使用火摺子點燃之後從門縫塞了進去,大約十幾分鍾之後,他便可以放心大膽地用自己那把小刀撬門了,裡面的平枝清已經被薰得像死了一樣。
等白信和刀疤六被放進來的時候,這順風行裡面只剩下一個生死不知的平枝清和四具冷冰冰的屍體了。
刀疤六無奈之下,只好再次修正了對章澤天這位新東家的認知。開始的時候,他以爲白信是章澤天請來對付他們的高手,而章澤天也只是一個有些心眼的富家子弟而已,到現在他才弄明白,原來這位章東家纔是最厲害的高手。
那平枝清倒是硬氣,被弄醒之後便一言不發,這裡不同於章澤天船上的那間特別處理過的隔音審訊室,在這裡動大刑肯定是不行的,無奈之下章澤天只好把他先堵上嘴綁了起來,然後在這店鋪各自翻找了起來,結果只找到了不到一千兩銀子。
章澤天從平枝清的臥室裡面找到一個夾層的小房間,裡面除了這些銀子之外,還有七八個口袋,打開看時,裡面卻是一些胡椒之類的香料,總數有兩三百斤,算是價值比較高的貨物了。
另外還有兩袋種子,一個大袋子裡面,是棉花的種子,有七八十斤的樣子。一個小袋子裡面的種子好像是玉米,但形狀並不是玉米那種方方正正的樣子,每一粒都比玉米小了不少,呈三角形,也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玉米的種子。章澤天拿着這種子看了好一會,一個名字忽然跳進他的腦海——玉米草。
反正不管是玉米還是玉米草,都是目前大文朝還沒有的作物,意義都十分重大,令章澤天如獲至寶。
平枝清不肯開口,但是刀疤六解開了章澤天關於銀子數量少的疑問。據刀疤六說,昨天白天那艘福船,是這順風行目前最大的海盜老闆鄭連的船,他們運來了一批新貨物,同時也把前一段時間銷售收入——足足一萬三千多兩銀子給運走了,這一千多兩應該是鄭連留給平枝清的利潤。
不過章澤天仍舊心存疑問:“不對,這平枝清不應該只有這麼點銀子,他多年經營而來的利潤藏到哪裡去了?”
刀疤六忽然一拍腦門:“看我這豬腦子!春節前有一次我偷偷跟蹤平掌櫃,發現他去過這店鋪後面的一處房子,他的銀子也許藏在那邊,我這就帶你過去。”
聽到刀疤六的話,一直沒有什麼動靜的平枝清忽然劇烈掙扎起來。章澤天輕輕拔掉堵在他嘴裡的布,他一下子罵出聲音來:“刀疤六你這吃裡爬外的東西不得好死……”不等他罵完,章澤天手一緊,便再次將他的嘴給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