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奕丟下盈袖走了,留下一個鳥籠,因此上官家的人也不會因爲他的離開而惡待盈袖。
況且,上官榮還指望盈袖去傅府套近乎呢。
上官芸菲兩姐妹很不服氣,憑什麼她能得到慕奕的喜歡,阿爸的另眼相看?
瞧瞧剛纔,阿爸都親自給她夾菜呢!
盈袖心想,夾菜有什麼鬼用?
他直接忽略了盤子上的雞鴨魚肉,給她夾了沒人愛吃的青菜。
二太太瞧在眼裡,暗道這兩個嫡女真是夠蠢的,也看不出上官榮對庶女好,是因爲她有利用價值。
不然按她這個象徵恥辱的女兒,上官榮怕是要活埋了她,哪裡容得下她坐在飯桌上用飯?
二太太最得上官榮寵愛,在牀上的時候,他偶爾會對她吐露些秘密,比如盈袖她娘和外男私通,生下了盈袖,而盈袖的出生,便是時時刻刻提醒着上官榮被戴綠帽的恥辱。
若不是因爲顧忌了傅府,心想以後上官家落寞了,還能指望盈袖去向傅府求助,所以才勉勉強強留她至今。
二太太暗歎上官榮是個精明的,老謀深算,今兒,這個庶女還真被派上用場了。
話說,二太太其實並不討厭盈袖的。她容貌長得漂亮,像她娘。而她娘當年也照拂過她,她真不會恩將仇報。
只不過後來,她發現了二兒子長青對那個丫頭有點上心,貌似有情竇初開的跡象,她便討厭起了盈袖,恨她長這個狐媚樣子勾引她的兒子。
同時,她自己也挺懊惱,四姨太死了之後,沒了說體己話的伴兒,怎麼就對年紀尚小的兒子傾吐心事了呢?以至於他很小的時候,就知道盈袖和他沒有血緣關係。
這孩子是個悶葫蘆,性子又倔。屬於不撞南山不回頭那種,他一經愛上,那便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他的心意。
大概也是老天在幫她,派了個魔煞的慕少帥來收了盈袖這隻狐媚的妖精,她現在算是名花有主的了,二太太也就放了心,她那個兒子長青是個曉得分寸的,不會跟權勢滔天的慕奕作對。所以,在他那天一身狼狽的回房之後,就背起了書包去南京大學讀書了,並且住了校。
……
盈袖對着鏡子打扮。
今天她要去傅府,她很期待,所以不是爲了應付上官榮所以才收拾自己的。
以前她還是白袖的時候,姥姥極疼愛她,只是後來,她嫁給了顧斐然,之後就很少去傅府了。每年姥姥的壽辰,都是派人把禮物送過去的。
姥姥不喜歡顧斐然,白袖爲了他,不惜跟姥姥作對。
現在,她後悔了,後悔不聽老人言。姥姥的眼光是精準的,她說顧斐然不是良配,沒想到三年後,真如姥姥的預言,她最後。落得一個魂飛魄散的下場。
所以,她既重生一次,那她一定要儘儘孝道,方不負姥姥當年的疼愛。
老人家都喜歡乾乾淨淨的姑娘,?直髮,素淨衣。
她編了一條長長的辮子,斜斜地落在胸前,辮子上綴了很多細碎的珠子,還弄了一條穗子上去,好看極了。
她瞧着鏡中人,鏡中的她穿着水綠色的斜襟長裙,下邊是改良過的低開衩。
腰身細細的,像扶着風的楊柳。青春可人,款款搖曳。
她走出去的時候,上官榮和二太太、上官芸都在門口等着。
他們眼前一亮。
二太太從一側的花圃中折了一支白芙蓉,插入盈袖烏?的鬢髮。
她讚歎:“這花兒很配你今日素雅的裝扮,真真是人比花嬌!”
盈袖抿脣一笑,“謝二太太。”
這一笑,直把二太太看呆了去。這丫頭十八的生日快到了,她的五官開始長開,漸漸脫去稚嫩。
姑娘烏髮白膚,明眸皓齒,當真是美不勝收。
上官芸使勁兒地揪着真絲手帕,這庶女的皮膚本就白皙,今兒穿上淺綠色的衣衫更顯得她膚色白得亮眼!
不行,她得會兒也要去布莊訂一身柔軟的蠶絲布,也要這種顯膚色的顏色!
上官榮看着盈袖的打扮,頻頻點頭。
這丫頭的氣度,比他的嫡女還像個名門閨秀,拉到外面去也是挺有面子,只可惜……她不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不然他一定會把錢財都砸在她身上,培養她。
“我讓老陳載你去,等會兒進府,切記要有禮貌,要想法子讓老太太喜歡你。”上官榮囑咐道。
盈袖還沒應答,上官芸就開口了,“三妹啊,就算討不到老太太的歡心也沒關係,只要不丟我上官家的臉就成了。”
盈袖不搭理他們,提起禮物盒子,就往大門出去,老陳在外面侯着了。
上了車,盈袖的目光落在禮盒上,這麼大的方盒,不知裡面會是什麼。
北平是很大的城市,儘管是同城,但上官家離傅府卻是隔着大半個城市的距離。
汽車行了差不多快兩個小時纔到。
到府門前的時候,門口的兩隻大銅獅威武依舊,門前的臺階上,賓客進進出出,人來人往,盈袖看到大舅舅在門口迎接着來往賓客。
老陳見着這盛況,感慨道:“三小姐的姥姥家,如今比上官家好太多了。”
至於怎麼好,大家心知肚明。
盈袖從車裡出來的時候,吸引了立在門口臺階上的賓客。
“這是誰?”
“好漂亮的小姑娘。”
“興許是白家那位孫小姐?”
“傳聞她嫁到上海去了,沒想到這麼有孝心,千里迢迢來給她姥姥賀壽。”
盈袖神色安穩,別人的眼光對她基本沒什麼影響。她拾階而上,手上提着禮物。
“大舅。”她乖順地喊了一聲。
她大舅愣了愣,而後笑開,“你這丫頭,這回算你有良心,親自過來給你姥姥賀壽,也不枉你姥姥天天惦記着你!快進來吧。”
盈袖不動。
大舅爺疑惑地看她,不想這一看,卻發現了些許異常,“你……你不是袖丫頭!”
老陳泊好了車,便跟在盈袖身後,見狀便說:“大舅爺,這是我們上官家的三小姐,盈袖。”
“三小姐?”大舅爺有點反應不過來,“你是……歡歡的女兒?”
傅歡,是盈袖的母親,也就是白袖的三姨母。
盈袖點頭,“我以前沒來過傅府。因着我年幼,並不知曉傅府在哪兒。今天趁着姥姥生日,我這個做外孫女的,過來看看她。”
大舅爺認錯了人,雖然眼前女子不是老太太最疼愛的白袖,但她好歹也是老太太的孫女,總不能因爲不認識她,而把她趕走吧。所以,大舅爺請她進去。
走過流水小橋,穿過迴廊,入了垂花門,便在後花園的葡萄藤下,見着了老太太。那個幼時疼愛她到骨子裡的姥姥。
可是,盈袖沒想到會遇到沈凱恩。
此時,老太太正拍拍他年輕修長的手,嘮嘮叨叨地說着話:“你呀,都二十三歲了,該成家啦。”
沈凱恩溫柔淺笑,“姥姥,我還早着呢,不急。”
“你這像什麼話?”老太太瞪了他一眼,而後嘆息道,“唉,我是挺中意你這個孩子的,當年我一直撮合着你和袖丫頭,想讓你做我的孫女婿,沒想到她最後還是……不提那個人,老婆子我就是不喜歡他。到底啊,是你和袖丫頭沒緣分。”
“是有緣無分。”他很耐心地聽着老人家唸叨,周邊坐在石椅子上的傅府嬸子都喜歡他這個年輕人。
老太太還想繼續說話,忽聞傭人通報——
“老夫人,孫小姐來了!”
老太太的孫女不多,也就兩個,一個是自家府上的親孫女,一個是白家的外孫女。
一聽到孫小姐來了,老太太就拄着柺杖站起來,歡喜地問:“在哪?快讓她進來,這丫頭,終於肯回來看看我這個老太婆了!”
衆嬸子也很爲老太太高興。
只有沈凱恩,他心裡一突,估計……此孫女不是彼孫女。
果然,在那個水綠色的身影進來的時候,驗證了心裡的猜測。
老太太是個眼花的,隔着七八米的距離,沒能仔細分辨她的面容。
老太太很高興,可不知道想到什麼,便又沉下臉,重新坐了回去,陰陽怪氣地說:“你不是爲了你那個丈夫,看不上我這個老太婆嗎,怎麼又來了?”
盈袖心中一酸。上前去,握着老人家皺巴巴的手,“姥姥,我來看您。”
老太太到底不捨得對這個孫女擺臉色,嚴肅的老臉繃不住了,正要笑,就聽到盈袖說:“姥姥,孫女叫盈袖,這是第一次來看您。”
老太太眼花,但可沒耳聾。聽到這話,她的臉色瞬間變了,看向領着盈袖進來的大舅爺,“這是怎麼回事?”
大舅爺神色也是怪怪的。“娘,這是歡歡的女兒……”
“老三的?”老太太呆住了,“沒想到她的女兒都長這麼大了,而且生得跟袖丫頭這麼像……也對,老三和老大都長那麼像,生的兒女面貌相像也沒什麼奇怪了。”
雖然有這麼個外孫女來看她,她卻沒那麼高興,心裡還有點失落,到底是她最疼愛的那個沒來。
她將盈袖晾在那兒,不理她。
其實老太太是不大喜歡三女兒的,這個三女兒性格不比老大懂事,自小就叛逆,曾有段時間。還存了喜歡她姐夫的心思,被老太太一陣好打。後來,她又叛逆地、下嫁給了上官榮做妾。
他們傅家的女兒,怎能給人做妾?!而且還是排名第四的姨太太!
直到老三死了,老太太也沒去看她最後一眼。她太惹人生氣了,老太太覺得,她是活該,活該不聽家裡人的話。
這些年之所以沒和上官家來往,那是因爲,傅府的人認爲老三死得突然,和上官家脫不了干係。
這個三女兒太不讓人省心,死得不明不白的,也是她咎由自取。
因爲怨怪老三。所以傅府裡的人,都不大喜歡老三的女兒盈袖。
見她乖巧地坐在那裡,聽着長輩們說話,幾位舅媽,也不好意思再擠兌她。
正要跟她說點什麼,身側的沈凱恩忽然對她打起了招呼。
“三表妹,好久不見。”
大舅媽驚奇,“她是你小子的表妹?”
“是,上官家的大夫人是我的姨母,盈袖是四姨太的女兒,那也是我的表妹了。”
二舅媽插嘴,意味深長地說:“盈袖跟你,也不算什麼親戚了。”
老太太回頭瞪了兒媳一眼。“多嘴!”
大家這下都知道,雖然老太太喜歡沈公子做她的孫女婿,但是,打心底覺得老三這個女兒配不上沈凱恩的。
盈袖心想,就因爲姥姥和三姨母結的怨,而不待見她這個孫女。
盈袖不想跟沈凱恩走太近,是以對於沈凱恩的招呼,只是禮貌地頷首致意。
老太太瞧在眼裡,暗道這丫頭矜貴的模樣,和她的袖丫頭有點神似呢,不知不覺間,對她的反感,也少了些許。
傅家不是新式家庭,老人家念舊,所以,這壽宴是在中午開始的,便是像古時那樣,辦流水筵席。
而筵席是在中午纔開始的,現在還早着,傅府幾個男人在廳裡請賓客喝茶。
老太太不喜歡熱鬧,便在後花園跟兒媳婦、孫女們閒坐着。
這坐久了,老太太的老毛病就犯了,腰痠背痛的。
盈袖坐在一旁關注了她很久,見到她眉頭皺起,就知道她犯毛病了。
老太太正想起來活動一下筋骨,忽然肩上搭上了兩隻素白的手,正不急不緩,輕重有度地幫自己按摩呢。
“我的腰……”肩膀是不酸了,可腰背就脹痛了,老太太的話音剛落,後面那隻手就落在她的腰上,開始推拿起來。
這嫺熟的手法,讓她想起了袖丫頭。
那丫頭讓她又愛又恨,之前知道她這個症狀,便特意去學了推拿術,給她舒緩痠痛,讓老太太感動了許久,心想沒白疼她,可後來卻因爲一個顧斐然。就再也沒來傅府看望她。
想到這裡她就痛心。
她握住盈袖的手,語氣沒有方纔的疏離,“你是個好孩子。”
盈袖擡眼,不經意間便對上沈凱恩探究的目光。
她心底一驚,因爲姥姥犯了毛病,她就下意識地爲她緩解痠痛,卻忘了還有一個沈凱恩在場……
果然,沈凱恩狀作漫不經心地說:“三表妹跟白袖一樣,都懂得推拿呢。”
大舅媽附和,“推拿術說難不難,容易也不算容易,我和嬸子幾個,都曾去學習一段時間,卻還是沒有袖姐兒學得好,妹子,你這個手法,真是跟袖姐兒一樣呢。”
“我……”盈袖想解釋。
可不知怎的,這些人就跟約好了似的圍堵了她,二舅媽說:“有些東西,不是一學就會的。像袖姐兒和盈袖妹子,都是有這方面的天賦的人。”
“是啊,不僅容貌差不多,便是這學習的天賦也是……”
“夠了!”老太太突然喝了一聲,“兩個都是我的孫女,每個都有自己的優勢,何須你們將他們相提並論?”
幾個兒媳瞬間噤了聲。
這老太太當年可是大清朝的皇親國戚,地位十分權威。年輕時生下了五個兒女,丈夫就在革命中逝去。於是,傅府便由她一個婦道人家掌權,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的名門世家,不是落寞消失,就是在戰亂中崩離。
只有傅府還屹立在北平,保持着名門世家的風度。
兒媳們都很敬畏她。
剛纔那場銷煙是沈凱恩挑起的,他清了清喉嚨,十分巧妙地轉移了話題,把老太太和舅媽幾個都哄得服服帖帖的。
盈袖看在眼裡,她是白袖未嫁之前,一直不肯從了姥姥指點的婚配。和沈凱恩在一起,就是因爲,沈凱恩這個人,太新派太會哄人。之前在法國留學,與他同一個班級,她見證過他的魅力,有多少女人前仆後繼地、給他寫情書。
他這個人,紅粉知己肯定是不少的。她不想嫁給他後,每天都要爲他爭風吃醋,守着風流俊美,對女性溫柔留情的他。
最後她選擇了顧斐然,以爲他沉穩些,踏實些,又比自己大了八歲……他會照顧好她這個小妻子的。
可沒想到下場那麼慘烈。
“盈袖,盈袖妹子?”二舅媽的叫喚,讓她立刻回過神來。
剛剛她陷入了思緒,聽不到叫喚。盈袖訕訕地笑了一下,問:“怎麼了?”
“姥姥問你話呢,你才這個年紀,就耳聾了?”說話人是個和盈袖年紀相仿的姑娘,是傅家的嫡親孫小姐。
這姑娘叫傅蘭,盈袖認得她,之前她可沒少和白袖對着幹,就因爲老太太寵她這個外孫女,比她這個嫡親的孫女還要親熱。
盈袖沒理她,跟老太太說:“姥姥。您剛剛說什麼啦?孫女還真是有點耳背了呢。”
老太太笑着點她的額頭,“你這小丫頭,耳朵還比我不好使。我剛剛就是問你,今年多大啦!”
盈袖答:“過了生日就十八了。”
“那跟蘭姐兒一樣大的年紀啊。”
盈袖矜貴守禮地點頭,這時候,她從老陳手中接過禮盒,遞給了老太太,“這是我代表上官家送您的禮物。”
老太太對上官家沒什麼好感,本不想要這禮物,可東西是她外孫女送的,她也不好拒收,就讓貼身服侍的老媽媽拿着放一邊。
盈袖從腰間解下一個香囊,遞給了老太太,“這是孫女爲您繡制的荷包。”
傅蘭不客氣地嘲諷,“上官家的小姐窮得連月零錢都沒有嗎?居然繡了個破荷包,真不知道有什麼用。”
大舅媽瞪了她一眼,“閉嘴!”
“這裡面裝着合歡樹皮和花芯、嫩葉,它的香味能給姥姥帶來安眠的功效。”
老太太很驚喜,接過香囊就仔細聞了聞,“還真是合歡樹呢。目前這樹的好品種都在華東、西南這等偏遠的地區,沒幾個人肯費心去到那裡購買。袖袖呀,這個禮物,姥姥很喜歡。”
合歡樹確實難弄到手,這還是上次一個來自遼寧的親友來上官家的時候,送給了上官榮好大的一株。
上官榮這個人只愛財和權勢,對這等全株皆是寶的藥樹不屑一顧。遂把它放在花園一處散養着。
昨天,盈袖把絨花和枝葉拿去曬太陽,今兒便裝在荷包裡送來了。
“三表妹怎麼知道,姥姥有失眠的症狀?”沈凱恩清悅的嗓音徐徐響起。
盈袖心中咬牙,這廝今兒怎麼老揪着她不放?
盈袖面上很淡定,“到了姥姥這個年紀,失眠者居多,遂拿這物來碰碰運氣。”
她這話說得很有趣,幾個人都笑了起來,一時間,氣氛還真有點輕鬆融洽。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道高亢的嗓音從外面傳來——
“都在說什麼話,這麼高興?”
聽到這個聲音。盈袖身體一僵。
是、“白袖”的聲音,她原本的聲音,是林毓秀來了!
不覺間,手握成拳。
緩緩擡頭,看到這張熟悉到骨子裡的臉,怒火在血液裡翻騰,她不會忘記這個惡毒的女人是怎麼折磨她的,更不會忘記,她怎麼糟蹋她的肉身的!
現在,看見她頂着自己的臉,盈袖都覺得反胃,噁心……噁心極了!
“啊,是袖丫頭!”老太太很激動。舅媽們也很意外。
現在天氣熱,林毓秀穿着無袖的緊身旗袍,梅紅色的,綴着紅色的亮片,整個人沐浴在陽光下,豔光四射。
她的體態變得豐腴很多,模樣也比之前嫵媚了些,想來……是沒少受男人的滋潤。
幾個舅媽看着,不知怎的,覺得她有點招人厭。
老太太說:“我還以爲你今年又不來呢。”
林毓秀撥了撥時髦的捲髮,“自然是要來看您的,對了,阿斐也來了。”
阿斐,還有哪個阿斐?就是不得老太太喜歡的孫女婿顧斐然。
盈袖臉色有些蒼白。
忽然,一隻手握住了她纖細的手,“表妹,你可是哪裡不舒服?”
盈袖心裡一慌,抽出被他握着的手,“我沒事。”
隨着林毓秀的話音剛落,顧斐然就從後面來了,一溜兒的僕人個個呈着禮品,魚貫而入。
這派頭很大,幾位見過世面的舅媽,也是瞠目結舌的。
老太太覺得奇怪,這個孫女婿當然是知道她不待見他的,今年不但來參加她的壽辰,還送了這麼多的禮物來。
畢竟是伸手不打笑臉人,禮多人不怪,老太太縱是不喜歡他,也不好對他擺臉色,遂說了一句:“你有心了,讓人送到正廳去吧。”
顧斐然謙恭地應了聲,便吩咐僕人按老太太的意思辦了。
待這夫妻倆走近了,他們便也看到了垂眸安靜地坐在老太太身邊的盈袖。
林毓秀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聲音變了調,“這是誰?”
顧斐然也看見了她,這神態……好像他的袖袖,他的心微微顫抖。
老太太聽到林毓秀尖銳的聲音,眉頭皺了一下。這向來矜貴的袖丫頭是怎麼一回事?
她不忍在衆人面前斥責她,便拉起身旁盈袖的手,來到他們夫妻倆面前。
老太太說,“這是你三姨母的女兒,上官盈袖。”說着,她輕聲對盈袖道,“這是你表姐,白袖,這位……是她先生,喊姐夫。”
呵,真是譏諷,盈袖沒想到這麼快就碰面了,好一個前夫變姐夫!
昨晚因爲時間來不及,所以【小枝xz】的加更沒有寫。
等會兒會補上。
不出意外,傍晚六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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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讀者【ariel青澄】打賞的葡萄酒1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