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奕迴天津了。
沒有他的糾纏,盈袖這些天的心情都很輕鬆。
當聽聞曉宇曉遠這兩人要回北平總團進修時,盈袖的心情便愈發地好了,一個在平時沒少擠兌她,一個曾經想要侵犯她,這兩個人,盈袖都反感,現在他們走了更好。
姣姣因爲上次在秦淮酒樓發生的意外,而錯過了頭陣,所以她出道的並不光彩。倒是學舞的玥玥,已有了些許聲名,有人慕名來給她送花。
姣姣嫉妒極了,那個頭陣本是她的,卻被玥玥奪了去,搶走了原該屬於她的風光。
而當家負責人汪成君,見玥玥如今有了點水花,便推波助瀾,宣佈讓她正式出道,而且還給她申請了上海那兩個大型舞會的演出名額。
上海最大的劇院,若能順利演出,定能一夜躥紅。
雖然汪成君目前很看好玥玥的潛力。如今會列入重點培養的名單。但姣姣到底是汪成君最喜愛的學生,她還是不忍心冷落她,於是給了她一個壓軸的演出。
若是歌舞作爲壓軸演出,那倒還好,只是話劇作爲壓軸的話,受衆程度會很難看。
姣姣顯然也明白這個道理,她勉強地笑了笑,有些厭煩地瞥了得意的玥玥一眼。
她該知足的,汪姐還沒放棄她,還願意給她一個壓軸演出。可她一想到那兩場大型演出,被玥玥用不正當的手段奪走,她就一陣氣憤。
記得秦淮酒樓那晚,她穿着戲服準備上臺時,玥玥討好地遞給她一杯橘子汁。之後她便肚子疼,直奔廁所去。可見就是那個女人在橘子汁裡下了瀉藥。
她也是事後纔想起來的,她想告訴汪成君,卻又沒有直接的證據,她怕她告訴汪成君後,她會對她的“無理取鬧”感到厭棄,畢竟現在。玥玥的地位和名聲有點起色了,不是姣姣能比的,想來汪成君不會輕易處置玥玥。
相對於姣姣的憤慨,沒有半點工作分配的盈袖卻是淡定許多。
上級培訓班如今只剩下四人,這四人,除了玥玥和姣姣,盈袖和另外一個作曲系的姑娘,都沒機會參與演出。
作曲系的姑娘很委屈,汪成君總說她的曲風不適合,不能採用。
演唱系的盈袖很淡然,汪成君既說她時候未到,那麼她就安靜地等着。
汪成君將玥玥的得意,姣姣的不甘,琉星的失落,白茵的安定看在眼裡,不由搖搖頭,她培訓了三年的姑娘們,心態還不如一個剛來一個月的新人。汪成君暗暗打算,再過段時間,就給不驕不躁的白茵安排一場演唱會,也希望她能夠好好把握。
上海演出的時間定在後天早上,所以他們必須在明晚之前,趕到上海去。
玥玥滿心歡喜地挑着跳舞穿的裙子,盈袖瞥了一眼,是上好的蘇州綢緞,裙子的下襬和腰間點綴着一溜兒的紅寶石,整體的設計風格高貴大氣。
看來玥玥是悅動近期要力捧的藝人了,瞧瞧這條裙子,定是大手筆定製,應該是汪成君上報總團,向總團申請的一套舞裙。
姣姣想到那條漂亮的裙子和那套紅寶石首飾,心中的妒火膨脹到無法控制的地步,她終於按捺不住,從牀上起來,開門就往玥玥的房間去。
她把門敲得震天響。裡面還是沒動靜,於是她轉身下樓,到培訓室去。
然後她聽到培訓室裡在放音樂,看到玥玥準備穿上那身紅裙子練習跳舞。
那裙子很飄逸,輕薄的紅,在半空中飄飛,像浮動的血。
姣姣覺得自己魔怔了。嫉妒的毒蛇啃食她的理智。她一把衝上去,將她的裙子撕碎!
“你幹什麼,陸姣!”玥玥大驚,寶貝地護住裙襬,這件價值千金的舞裙,代表着她後天登臺表演的最大光輝!
姣姣眼睛通紅,死死地盯着紅裙子,“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說着,她用力撕毀着她的紅裙。
毀了這條裙子,陳玥就不能去參加演出了!就算用別的裙子代替,也絕不會有這條裙子帶來的效果強!對、裙子,都是因爲這條裙子!
“你瘋了!”玥玥扯過裙子,將姣姣推到在地上。
姣姣不甘心地爬起,向她奔去,她赤紅的眼睛裡,只有這條紅裙。
玥玥心中升起一個不好的預感,提着裙襬轉身就跑。
這樣的姣姣,真是太可怕了!
玥玥跑得很急,她一邊跑着,一邊留意着追上來的姣姣。這時,她不小心被過長而拖地的裙襬給絆倒了!
姣姣撲了上來。
她秀美的面容瞬間變得猙獰扭曲,玥玥瞳孔緊縮,她看到、看到她黑色的眼珠子裡,浮動一層血色光暈,詭異極了。
彷彿被吸引住,她望進那個血色漩渦裡。一動不動,當姣姣青白的手卡住她的喉嚨時,她才反應過來,大聲尖叫:“救命啊,殺人了!”
培訓室的大門緊緊關閉着,橘紅色的油漆忽然化開了,變成了會流動的液體。緩緩流淌到水泥地上,化做了暗紅色的血……
玥玥臉色煞白,驚恐地看着這一幕。
她的喉嚨被一雙青白青白的手緊緊地握着,她再也無法呼吸,最後睜着大大的眼,徹底斷了氣息。
姣姣手一鬆,看到她白皙的脖頸上的紫色掐痕。恍若被雷劈中——
她殺人了,殺了同門三年的師妹……
玥玥倒在地上,瞪着眼睛,死不瞑目。
她穿着一襲惹火的紅裙子,皮膚白得讓人驚懼。
姣姣跌坐在地上,抖着手,去抹她的眼。想幫她合上眼簾,可不知怎的,她的臉冰冰的,眼皮像塑石一樣硬,怎麼也合不上!
姣姣慌了,爬起來就要走,不料腳踝一緊,好像被什麼東西揪住。
她身軀顫抖,慢慢地低頭,便看到玥玥那隻冰涼的、素白的手,死死地握住她的腳踝!
她擡步,踢腳,卻怎麼也擺脫不掉這隻手。
無法,她蹲了下來,用力將她掰開,然後拉住她雙腿,倒着拖到舞臺後面去。然後扯下臺上的藍色幕布,蓋在她的身體上。
做完這一切,姣姣焦急地開門出去,咚咚地上樓,然後爬上自己的牀。拉起被褥矇住自己。
她瑟瑟發抖着,一整夜不能入睡。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姣姣匆忙地穿好衣衫,拿起手包就往大門出去,卻在門口撞上汪成君。
“你急急忙忙的,幹什麼去?”她皺眉問。
姣姣眼神閃躲,“我、我要去買月事帶。”說完,低着頭從汪成君身邊繞過。
汪成君覺得她有點不太對勁,轉眼,眼睛瞥見她衣角的幾滴血跡,心想她果然是月事來了。
姣姣去了南京警廳。
她要趕緊把這事告訴表叔,不然等那邊的人發現了玥玥的死,到時叫了巡捕房的人來,並有法醫驗屍,定會被發現死者脖子上的掐痕,出自姣姣的指紋。
“求表叔救我!我不想坐牢啊!”
警廳辦公房,年過五十的高副局大喇喇地坐在皮椅上,看着跪在他腳下,哭得梨花帶雨的姣姣。
“姣姣啊,你爸難道沒告訴你,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你想要我救你。也不是不能,但是,你要拿什麼來換?”
他的語氣意味深長的,像在暗示着什麼。
姣姣當然是知道這個沒什麼血緣關係的表叔,肖想她的身體已久。
以前她高傲,自負美貌,仗着自己的才藝日後必能嫁個好夫婿,不屑攀表叔這個南京警廳副局長的大腿,而今,她什麼也顧不得了。
姣姣在他面前脫下旗袍,爬上了他……
守門的警衛在房門之外,聽到裡面的浪叫聲。
“總有人,要做這個替死鬼的。”高副局說道,“我會讓法醫做假證。你可推薦一個人替你坐這個牢。”
姣姣想了半天,而後堅定地說:“我們班上一個新來的,叫白茵的女人。”
……
汪成君叫了姑娘們到培訓室集合,卻發現少了玥玥。
“她是不是還在睡覺?琉星,去給我叫她下來!”汪成君心裡對玥玥有了點兒不滿,不過是小火了一把,就以爲自個兒大紫大紅了,也學那大明星的派頭,跟她這個當家的耍大牌?哼,若無她捧她,沒資源給她,她能有今天?
琉星說:“汪姐,我早上起來的時候去叫過師姐了的,當我開門進去。並沒有看到她在房裡。”
“沒有在房裡?”汪成君一愣,她是住在外面的,不跟這些成員住一塊,每天早上六點,她就過來,她來的時候,大門還沒開。除了一大早去買月事帶的姣姣,她沒看到還有另外一個人出過門。
“四處找找,看看她躲哪去了!”
琉星應了聲。
這時候,有傭人來清掃培訓室,她清理了前面的垃圾,就到舞臺後面去,掄着掃把清理着。在拐彎的時候,傭人發現臺上的藍色幕布被扯了下來,落在地面上。
傭人心裡抱怨着是哪個人撕毀了幕布,蹲下去將幕布撿起時,赫然看見幕布下面,躺着一個女人!
她全身青紫,眼睛睜得大大的。
“啊!”傭人一聲尖叫。
汪成君往廚房食堂客廳,三樓也找了一遍,還是沒能找到玥玥,心情正壞着,就聽到傭人的叫喊聲。
“怎麼了?”汪成君沒好氣地問。
傭人指着地上的一具女屍,結結巴巴地說:“玥、玥玥小姐,在這……”
汪成君驀地回首,待看到地上的人時,臉色大變!
玥玥死了!
“快報警!”衆人慌慌張張地去了警局。
不到片刻,高副局和數個警衛開車而來。
法醫看着死者的傷痕,說:“她是被人掐死的,而且,死亡時間是昨晚十一點至十二點之間。”
汪成君倒吸口氣,昨晚、十一點!她突然好後悔,後悔沒有和他們一起住。這樣就會早些發現,不會發生這種事。
“兇手……是誰?”她艱難地問。
高副局的目光在琉星、姣姣、傭人臉上一一掠過,在對上盈袖那張臉時,他眼中有光芒一閃而過。
“誰是兇手,等法醫給在場的人都測試一遍,就知道了。”
盈袖垂眸,看着死狀可怖的玥玥,眼皮子突突地跳,預感有什麼事情要發生。
法醫用指紋識別器鑑定着在場每個人的指紋。
當聽到他吐出“脫嫌”兩個字時,琉星和姣姣都鬆了口氣。
輪到盈袖時,識別器忽然響起了“滴滴”的提示音。
“她,就是殺人兇手!”法醫指着盈袖,篤定地說。
在場的人都震驚了。
“來人,給她戴上手銬,即刻抓回局子審問!”
懶散的週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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