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壇上,代筆的不少,花錢買名氣的更是數不勝數。
所以,若說《妾魂入鏡》是她找人寫的,白袖也相信這個可能。
這個真名叫張娟娟的女子,身上既有文青的書卷氣息,也有平常女子的親和賢淑。
白袖相信之前那些纏綿悱惻的虐心故事是她寫的,唯獨這本……
她心中迫切地想知道原著作者的下落,是以語氣有點衝,“我覺得,這本書不像是出自涼夜姑娘的手筆。”
看不出是被揭露的心虛,還是被誤解的惱怒,張娟娟柳眉倒豎,“白小姐的意思是說,《妾魂入鏡》是我花錢找人寫的,然後署寫自己的名字?”
“我可沒這麼說。”
沈凱恩看出情勢不對,忙上前解圍。調侃道:“娟首次嘗試寫靈異題材的小說,這和以往的風格不同,當然就少不了質疑的聲音。不過呢,我認爲,一個高端的、有才能的作家,她定能夠隨意切換風格,不管是什麼題材,都能輕鬆駕馭,並且運用自如。”洋洋灑灑說完這番話,他看向白袖,“你說對吧,白小姐?”
白袖沒什麼表示,“若真是涼夜姑娘的轉型之作,那麼這也太出彩,太成功了。”
沈凱恩從她的語氣裡聽出,她的疑慮未消。
“對了白小姐,你先生是做瓷業的,你耳濡目染,應該也能簡單地鑑別一些瓷器吧?”
白袖瞥了他一眼,這話題轉移的,委實有點不自然了。但畢竟她是沈凱恩帶來的,她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遂點頭道:“不專業,也不精通,略懂些皮毛。”
沈凱恩引着她前往內室,指着梨木櫃子上一個小口、短頸,豐肩,圓足的梅瓶,說:“這是張家的祖傳梅瓶。娟打算將它拍賣,你覺得,按着這樣的胎質和成色,該賣個什麼樣的價錢?”
白袖被那個梅瓶的顏色吸引住了。
瓶子的顏色很紅很紅,紅得像血,像人血……不,便是人血,遇高溫燒製,也會變成暗紅色。
“你也覺得,這顏色,像人血吧?”不知何時,張娟娟來到白袖身後,附在她耳邊,幽幽說道:“知道爲什麼顏色能這麼鮮紅嗎?”
她似乎也沒打算讓白袖回答,自顧自地說:“這可是處子血,十六歲,未出閣的處女,投身入瓷窖裡燒製,用最青春的血液,爲瓷器添上永不褪色的鮮紅。這個梅瓶,從清乾隆元年傳家至今,已有兩百年的歷史。兩百年啊……它的顏色,依然新鮮如初。”
白袖只覺得背脊發涼,忍不住退後幾步,遠離張娟娟。
“娟,你嚇到白小姐了。”沈凱恩笑道。
張娟娟像是意識到什麼,回頭衝白袖笑了笑,訕訕地說:“不好意思,我一說起我家這個祖傳梅瓶,就收不住話頭。白小姐你來幫我看看吧,我想知道它的價值。”她說着,小心翼翼地將那瓶子遞向白袖。
白袖看着那刺目的血紅,莫名覺得胸悶,作爲一個有過靈異經歷的人,她完全不想去碰這個東西!她能覺察到,這個東西有點詭怪。
可張娟娟硬往她懷裡塞。
白袖無法,只好接了過來,託在掌心裡。
這個瓷器,塑造的外形線條流暢優美,觸摸時通體清涼,可見胎質不錯。她將手掌蓋在瓶身上,細細掂量。內側則溫潤細膩,硬度適中。表面光滑透亮,無一絲雜質,沒有一點瑕疵。
“骨瓷不比陶瓷,它本身就是一件成品率非常低的工藝,而這個梅瓶,更是精品中的精品。我不如我先生專業,所以它價值多少,我不敢輕易評估。”白袖說。
張娟娟沒有接她的話,反問道:“白小姐,你能看出其中的骨灰,是什麼骨質嗎?” щщщ☢ т tκa n☢ ¢Ο
白袖一怔,“我沒本事,看不出來。不過我想,大多都是動物的骨灰吧。”
張娟娟輕笑一聲,垂眸盯着白袖掌心裡的梅瓶,“不,你說錯了。那不是動物的骨灰,而是……人的骨頭。”
話落,白袖只覺得頭皮發麻!低頭看着掌心託着的瓷器,感覺愈發燙手。正想將它還給張娟娟,突地,她看到濃稠的血液從狹窄的瓶口裡汩汩地流了出來,最後全粘在她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