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莊易如此行爲, 在場之人無一不喜笑顏開,拍手叫好,這如同小丑一般的表演, 在他們看來, 就是對他最大的羞辱, 在場的任何一個人都沒有把莊易放在眼裡, 在他們看來, 莊易不過是一個爲了活命而無所不用其極的跳樑小醜罷了。
穀雨的手指藏在袖口之下,用指甲死死摳住自己的掌心,怕是整場唯一沒有笑容的, 便是她了,她咬着牙, 居然感覺眼前一片模糊, 是淚水快要涌出的感覺。
場上的莊易一個轉身, 二人眼神交匯,穀雨從他眼中得知信息就是不要哭。
是的。不能哭, 若是哭了,一切都砸了。
輕吸了一口氣,穀雨端起桌上茶杯,一飲而盡,眼淚也隨之一同嚥進肚中。
他這樣做, 不過是因爲自己罷了。
一曲畢, 場上人皆拍手叫好, 皇上笑的更堪, 笑着問一旁的許貴妃道:”愛妃, 易兒跳的如何?“
”秧王跳的極好,我宮裡的舞妓不及秧王萬分之一呢, 可惜秧王有一條手臂不好,若不然這是何等的身姿呢。“
許貴妃是最懂皇帝之人,她受寵多年,不光單單因爲她的美貌,更多的是因爲,她懂得皇上的用心。
莊易面帶笑容,低下頭去謝恩:”多謝貴妃娘娘誇獎。“
皇帝又道:“易人能讓大家如此開心,咱們賞賜他點什麼好呢?”
“皇上,臣妾聽聞,民間若是看戲,喜歡哪個戲子,便將賞賜直接丟到臺上,臣妾今日正好帶了一串手串來,不如就賞了秧王如何?”說罷,那許貴妃將手上戴着的琥珀色手串摘了下來,拿在手裡晃了一晃。
“就它了。”莊嶽笑言道。
話音剛落,許貴妃便將那手串丟到莊易腳邊。
莊易始終帶着笑容,彎腰將那手串拾起,忙福身下去謝恩:“謝皇上,謝貴妃娘娘。”
此情此景,如同一把尖刀,死死的紮在穀雨的心尖上。
他不應該是這樣的人,穀雨從未認爲他會是這樣的人,會是過的這麼艱難的人。
終於熬到了宴席結束,回王府的路上二人又是一路無言,到門口時候,陰沉的天氣終於下起雨來,豆大的雨點落到身上,臉上,穀雨牽起莊易的手道:“王爺,快進屋吧,別淋了雨。”
莊易不言,掙脫穀雨的手徑直朝花園方向走去,只扔下一句:“我自己呆會。”
穀雨的手停留在半空中,悵然若失。
奉寧看情況不妙,剛從宮中回來,二人的臉色都極其難看,不難猜出,怕是又在宮中受了委屈,奉寧在穀雨身後小聲道:“娘娘,我跟着王爺去看看。”
穀雨擡手攔住:“讓他自己呆會吧。”
“可若是讓人看見了。”奉寧指的便是王祿等人。
“不會,王祿已經不敢再讓人在府中肆意妄爲,花園很安全。”穀雨知道奉寧的擔憂,怕是被人抓住話柄,小題大做,皇帝現在需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穀雨自己回了房間,呆呆的坐在窗前聽雨,這條路如此漫長,她究竟如何走接下來的這步?
雨下了好一陣都不停,穀雨這才注意到莊易一直都沒有回來,天氣已經很涼,也是擔心他的身子,穀雨乾脆自己撐了傘朝花園走去。
溼冷的風穿透衣衫,穀雨一路打着冷戰。
穿過迴廊再往前走便是一處大池塘,冬初秋末,此時塘中的荷花已經敗落萎縮在水面上,任憑風吹雨打,莊易就孤零零的貯立在塘邊,雙眼盯着池塘中央,衣衫已經溼透,頭上的水珠順着鼻樑滑到鼻尖滴落下來。
無論何時,他都是笑容面對,可是今日的他,
確如此不同,此情此景谷雨好像在哪裡見過,可是一時間確怎麼都想不起來。
他會不會要做傻事?穀雨搖頭否定自己的猜想,一定不會,若是想要自己了斷,何必等到現在。
正安慰自己,只見莊易又朝前又邁了一步,前腳掌已經在池塘邊緣,穀雨心下一驚,丟了傘顧不得許多忙跑了過去,從背後一把將莊易抱住。
“別離開我,對不起,都是我的錯。”穀雨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涌出,她不知道爲什麼要道歉,卻覺得今天的事都是因她而起。
莊易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抱弄的分了神,低頭看着環在自己腰間的雙臂這才朝後退了幾步。
偏過頭來,苦笑着說道:“你有什麼錯,爲什麼要道歉?”
“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穀雨臉埋進莊易單薄的後背,已經哭的嗚咽。
莊易有些心疼,轉過身來將這小小的穀雨摟在懷裡安慰道:“不怪你,我知道今天你因爲我受了委屈,我現在卻只能這樣保護你。”
莊易下巴抵在穀雨頭頂,二人緊緊相擁,任憑風吹雨打。
“什麼都好,只要你別離開我,以後無論你的命運如何,我都會陪着你。”穀雨雙臂力道加重,生怕他就此別過。
“不離開,不離開你。”莊易右手擡起,輕輕撫過穀雨後腦安慰道。
”終於知道你爲什麼不願意進宮,終於明白你整日過的是什麼日子。“莊易如此這般的生活,如同當初她小時在書院的一樣,各路人爲了各色的目的詆譭你,羞辱你,可你卻未必是因爲做錯了什麼,只是因爲你生來便該如此。
回了房間,穀雨冷的渾身打戰,各自換了一身乾淨衣袍,莊易生疏的爲穀雨擦拭溼漉漉的頭髮。
一頭青絲順水而下,年輕才應該有的顏色,被穀雨搭放在腦後,燭火照映穀雨臉上,美豔至極。
這是兩人難得的安穩時光,空氣裡透着淺淺的暖意,穀雨乏了,只想好好的睡上一覺。
穀雨身子漸漸彎了下來,向來細膩的莊易似乎是讀懂了她的疲憊,讓她身子向後靠來,緊緊貼在他的身前,穀雨身上散發的淡淡幽香撲面而來。
“真的要一直這麼過下去嗎?”穀雨微眯着眼說道。
莊易明白她言下所指,只是淡淡搖頭,並未答話。
穀雨多想告訴她,她想跟他一起遠走天涯,逃出這個吃人的地方,可是,她還有未完成的事,因此,一肚子的話都硬生生的壓進了肚子裡。
頭髮幹後,將穀雨安頓好,莊易準備回榻上休息,衣袖卻被穀雨一把扯住:“別走了,在這睡吧。”
莊易淺笑:“你不怕我吃了你呀?”
“不怕。”穀雨笑起來,莊易遲疑稍許,還是小心的躺到穀雨身側,二人注目而視。
“穀雨,你確定要跟定我了嗎?”莊易的眼睛裡是一閃一閃跳躍的星星。
穀雨眼神堅定,從來沒有像此時想要迫切的靠近一個人:“確定。”
簡短二字,讓莊易再也不能控制自己,莊易身子前傾,吻上穀雨的脣。
穀雨暗自揪了被角,心臟晝停,甚至忘了呼吸。
莊易手輕撫上穀雨臉頰、脖子、、、、、、越發急促的喘吸聲在二人周身迴盪,穀雨只覺得脣間綿軟,絲絲甜蜜在脣齒間盪漾,穀雨覺得自己是淪陷了。
莊易手指下滑,去解穀雨的衣衫,路過穀雨滾燙的肌膚,莊易再也無法控制,起身壓了上去、、、、、、
窗外一夜雨聲未停,未來是喜是悲此時穀雨全都拋到了腦後不想去猜測,算計。
一夜好眠,次日睜眼,穀雨下意識的側頭看去,莊易不知在一旁手臂支起腦袋盯了自己多久,穀雨臉色一紅,羞澀的轉過身去,翻身的一瞬間卻覺得渾身上下都痠疼無比。
莊易左手無力,一下子坐起身來,用右手將穀雨整個抱到懷裡,莊易衣衫半敞,穀雨則是絲毫未掛。
“跑什麼?”莊易將頭壓低,貼在穀雨耳邊小聲問道。
穀雨扯過被子,將頭埋進被角,悶悶的道:”纔沒跑。“
”你休想跑,也跑不了,這輩子,你握到我的手心裡了。“莊易又將手上的力道加重了一些,兩個人靠得更加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