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妙蓮咬脣看着李錦歌,各人臉上的表情都隱在黑暗裡,誰也看不清誰。那個女子的聲音清越地響在耳邊。她說,她會幫他們。
蕭妙蓮對這個叫李錦歌的女子並不反感,她平日裡多半待在自己的院子裡,不出半步,不惹事,不生非,就這樣,於氏母女還不肯放過她,時不時的想起了,就來找她的麻煩,對於這些,從小到大,這麼多年,也早已經習慣了。
於氏母女就是這相府受寵的跳樑小醜,可是沒人敢惹的。第一次聽到李錦歌這個名字,是從幾個竊竊私語的小丫鬟那裡,也不是有意去聽,只是幾個小丫鬟太旁若無人了些,說是竊竊私語,可是那聲音,遠在十數步外偶然經過的她都聽到了。
原來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遊學回來,還帶了一對女子回府。且這個女子還未出嫁就已經生了兒子,更重要的一點是,她讓咱們相府橫行霸道的二小姐吃了癟,跳了腳。這下有好果子吃了。幾個小丫鬟全然幸災樂禍的口氣。當下,她也只是覺得這也是個看不清局勢的魯莽女子。可畢竟是別人的事,再如何如何,又與自己有何干呢?自己不過身份比她們高點,地位卻高不到哪裡去的泥菩薩。便當作什麼也沒聽過般,走過去了。
直到後來,這個叫作李錦歌的女子夜裡找上自己,不卑不吭的眼神看向自己的那一刻,蕭妙蓮知道自己先前錯了,這個女子一看便是個玲瓏剔透的精明人兒,聽了她的懇求,心裡竟是忍不住的一軟,不顧又會被蕭紫湘找麻煩,一口就答應下來。
不曾想,自己和展大哥的事,竟被她撞見了。她說願意幫自己,蕭妙蓮相信她,沒有緣由的就是覺着這麼一個女子,能夠信賴。蕭妙蓮鬆了一口氣,說:“妙蓮在此謝過了。”她不說出去,就已經很感謝了,蕭妙蓮知她有些能耐,可她畢竟只是個小婢女,他們的事,磨蹭了幾年都沒個頭緒,也不指望她能幫上個什
麼忙。她只要能三緘其口就好了。
李錦歌細細叮囑了兩人要千萬小心些,然後就退了出來,不再打擾二人,可是今夜也是不能再出去找衛全了。那就明晚,明晚好了。
李錦歌從二丫和錦兒之死中脫身出來,卻不知真兇是誰。蕭寅又讓李錦歌回了他的書房,沒有二丫,他很不習慣,畢竟是在他身邊跟了他多年的大丫鬟,有些事再找別人做,也不是不行,只是很難順自己的意了。索性,便讓李錦歌連帶之前二丫的活計一起幹了。
李錦歌趁機央了蕭寅帶着小李子一起在書房,這樣可以讓小李子跟着學些東西認些字,自己閒暇時也不必再來回跑着照看孩子了。
蕭寅起初對這孩子是有些排斥的,在他的潛意識裡,總覺得這孩子是警示他李錦歌不貞事實的有力證據。可畢竟孩子是無辜的,且在他書房裡乖乖巧巧,老老實實地待着,並沒有打擾到他讀書習字,也就允了。而且這個叫小李子的孩子,對讀書習字很是感興趣的樣子,看着他讀書、寫字,總是津津有味地盯死了眼去。
半日下來,蕭寅不但適應了有個安靜的孩子待在自己書房裡,甚至還破天荒地教了他幾個字。李錦歌放下心來,還好,他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善良些。
於是,對於蕭寅讓她出府置辦平日裡蕭寅要用到的物什時,李錦歌也就放心地把孩子留在了書房。小李子乖巧懂事的讓人省心,這世上,恐怕沒有比她更省心的孃親了。
李錦歌去賬房那裡取了些貝子,平日裡主子們開銷用的貝子,按慣例來說,都是主子們身邊的大丫鬟來領取的,如今二丫死了,蕭寅沒有再要一個過去伺候,就等於是將李錦歌的奴婢身份又升了一級,她來領貝子時,相府的蕭管家簡單問了幾句,無非是置辦什麼物什,需要多少貝子等等,然後很痛快地就從賬房取了貝子,支給她。
李錦歌取了貝子
,離開賬房。去府門口的路上,卻撞上了她不想見着的人,在這相府恃寵而驕,橫行霸道的三夫人於氏。
說是撞上,其實並非偶然。實則是三夫人得了眼線的信,知道李錦歌要出府,才專門在這條出府必經之路上,專門早早地等着的。不爲別的,就爲找她的茬。於氏的目的很單純很簡單,就是要爲女兒報仇。誰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奴婢,搶了自己女兒的男人,說到武昌王,不只是蕭紫湘,就連於氏也是看好了的。
本來於氏還做着將女兒嫁入王府當王妃,到時自己也能順便提升一下在相府的身份地位,等她成了王爺的岳母,看誰還敢和她叫板,那個明明吃齋唸佛不問世事,卻還要死死攥着相府大權不放的大夫人,那個不出園子一步卻深得相爺傾心的四夫人,還有那個相府的大少爺蕭寅,到時讓他們一個一個的統統靠邊站,只有她才配做這相府的女主母,掌管這一家的事務。
可誰知,半路竟跑出這麼一個不長眼睛,吃肥了膽子的奴婢來,徹底粉粹了她的美夢,這讓她,怎能不恨?!好容易找到把柄,可以整死她,那個武昌王卻又來護着,生生壞了她的好事。
她一定得好好地收拾收拾這個膽大包天的狗奴才!
李錦歌遠遠地就瞧着於氏了,便腳下放緩了步子,可是等李錦歌一步一步蹭到她跟前時,她也沒有離開的打算。
“大膽奴婢!見了三夫人還不問安!”於氏身邊的丫鬟接收到於氏暗示的眼光,上前一步,站到李錦歌面前攔住她的去路,兩手叉腰,劈頭蓋臉就訓斥起來。
李錦歌停了步子,於氏正一臉得瑟地看着她,一副“小樣看我怎麼整死你”的得意樣。看這架勢,李錦歌心中也有些明瞭了,此番必是衝着她來的。
俗話說得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要是這人狗仗人勢欺到了自個兒頭上來,那就該另當別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