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地球上，魔法就是試圖通過意志力把一種不存在的元素強行帶入現實的手段。
而現在，這個空間的形成是將一種不存在的元素帶入並不存在的現實，這簡直就像是要在半空中蓋起一座懸浮的樓房，讓人不可思議。
即便是見多識觀的摩納克，遇到這樣的次級位面也見獵心喜，像是瘋了一樣。
魔法師基本都是學者和研究者，其實和科學家也差不了太多，見到他那麼高興，蘇明也沒有打擾他，只是自己輕輕地坐在了桌邊被拉開的椅子上。
他低頭看向那攤開的書，可是下一瞬間，注意力就移到了旁邊還冒着熱氣的杯子上。
不大的木頭杯子裡裝着淡棕色的液體，隨着窗外的光線照射在液麪上，它泛着淡淡的油光，一種濃郁的奶香氣彌散在周圍，還有些若有若無的腥臊氣味。
僱傭兵端起了杯子，低頭聞了聞，隨後褪去了面具站起身來。
“老師，既然你已經來了，爲什麼不出來見一面呢？”
“你可很少叫我老師，每次你這麼一叫就肯定是有求於我，我還真想走掉呢，你怎麼知道是我的？”
古一的身影出現在蘇明讓出的座位上，她彷彿一直都在那裡坐着一樣，甚至手還握着那個杯子。
蘇明拖了另一張椅子過來，和古一併排坐着，看着摩納克像是瘋了一樣在不遠處撓牆，同時說道：
“因爲這裡是魔法維度中的次級位面，就像是多瑪姆用來關奧馬爾的監獄一樣，能進來的除了我之外必然是法師，而我可不知道DC有哪個法師能喝得慣酥油茶。”
“這只是個巧合，我原本已經隱居在‘未知領域’的一個維度中了，那裡就像是漂浮着氣泡的海洋，每一個氣泡都是一個位面，很有趣的地方。”古一還是笑眯眯的模樣，依舊是雲淡風輕：“但你突然將我們的宇宙和一個陌生的世界相連，我自然得確保你沒有弄出大麻煩來，所以過來看看，無意中發現了這個奇特的魔法維度，就調查了一下。”
“可是你是怎麼通過幽靈宇宙不被發現的？”
他比較糾結這個問題，如果人人都能像古一這樣偷渡，那問題就大了。
“唔......因爲薑還是老的辣？”
古一看起來心情不錯，甚至還說起了笑話。
“好吧，我知道了，維山帝掩護了你。”
喪鐘已經知道了答案，怪不得那時候霍格斯總是表現得像是糾結於貢品，原來只是替古一打掩護，分散注意力。
上一任至尊法師撩了一下自己淡黃色的長袍下襬，眼睛中閃過睿智的光芒，端起酥油茶喝了一口，彷彿回到了卡瑪泰姬一樣悠閒。
“你還是那麼聰明，不過不要擔心，我已經幫你加固了‘出入境’管理的手段，只靠科技是不保險的，摩納克和秘客的水平也還是差了一些，你該帶梅林過來的。”
蘇明嘆了口氣，自己掏出一瓶啤酒喝了起來：
“提到梅林，我還一直想問你呢，你把那個麻煩的傢伙留給我，還不提前告訴我一聲，我原本還一直叫他淘氣大師呢。”
“你在擔心全能宇宙級別的超凡梅林吧？其實大可不必，每一個梅林的分體在單體宇宙內都有他自己的責任和使命，不會影響到你，反而還能給卡瑪泰姬提供很大的幫助，想做什麼，完全不用避諱他。”
古一微笑着伸手一指杯子，她的酥油茶就自動續杯了，她舒服地喝了一口，盤腿坐在椅子上靠着椅背。
“呵，因爲人懶得理會螞蟻在做什麼？”
他不會因爲古一的話就去信任梅林，超凡梅林的本體可是全能宇宙監護者，號稱‘最接近上帝’（The next best thing to GOD），太危險了。
“不是，是螞蟻總知道另一隻螞蟻在做什麼。”古一吹了吹酥油茶上面的油花，把杯子捧在手裡：“在無盡的宇宙中，我們都是螞蟻而已，不過你現在實力增長了很多依舊能對自己有清醒的認識，把握好了自信和驕傲之間的區別，我很高興。”
“因爲我知道全能宇宙的水有多深，就連‘復仇女神’恐怕都只是個可憐蟲。”
蘇明拍拍自己的胸口，時間寶石發出幽綠色的光，而古一脖子上的阿戈摩托之眼中也是同樣發亮。
古一把手搭上蘇明的肩膀，輕輕拍了拍：
“放鬆點，我知道你一直在盡力想要活下去，也通過時間線看到了億萬種的可能性，現在時機未到，只需要穩住腳步。”
“可是我看不清自己。”蘇明說出了一個問題，只有他和古一知道的問題：“我在時間線中能看到身邊的人，看到他們的故事，卻有時候看不到自己。”
“你的‘創造’不正是需要無限的‘可能性’麼？”古一安慰了一句，但沒有說任何實質性的東西：“吸溜，換個話題吧，爲什麼這些年你賣的辣條都沒有新口味了？”
蘇明捂住了腦門，這話題轉換得也太生硬了吧？！你究竟在藏着什麼秘密啊？！而且你八百多歲了爲什麼要學貓一樣用舌頭舔茶喝啊？！
“......有的，最近正在研發蒜香型的辣條......”
雖然心裡有很多槽想要吐，但他還是回答了古一的提問，人家都退休了，隱居在最外層的魔法維度中，也許就指望辣條活着呢？
“那就儘快上市吧，我會去買的，我的肉體維持不了幾年了，可別讓我帶着遺憾死去。”古一笑着放下了茶杯，擡起一隻手招了一下，還彷彿呆子一樣研究牆壁的摩納克就飛了過來，坐在了桌子對面：“行了，我無意中找到了這個魔法維度的根源，邁亞的根源是‘魔幻知識’，也就是這本書，你們應該也是來找它的吧，拿去吧。”
“古一大師？你怎麼在這裡？”
摩納克此時纔回過神來，他的眼睛通紅一片像是兔子一樣，也不知道是過於激動，還是擦得太狠。
“吃完飯過來遛彎而已，不要在意。”古一把書翻了個朝向，推到魔法王子麪前：“現在看看這本起源魔法書，哪裡不懂，我給你解答。”
摩納克點點頭，沉下心來開始翻閱書籍，然而只是片刻之後，他捂着腦袋把書推了回去。
“古一大師，還是麻煩你從頭開始講吧，在滿是魔法的世界中，用魔法創造不存在魔法的東西，這就像是要求活魚的體內沒有一絲水分一樣，這根本就是個悖論。”
“你還真是一如既往地不會轉彎......蘇明，你先出去辦事吧，我得用鏡像空間給他補課了。”古一擡手就在摩納克頭上敲了一下，她手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了被稱爲‘生命法庭權杖’的短棍。
蘇明也知道自己聽不懂法師的課程，他的邏輯思維太強，而魔法不講邏輯，他站起來一邊往外掏辣條一邊問：“你是從哪裡知道我的真名的？”
“我其實一直都知道。”古一撿起桌上一袋辣條：“而我覺得大家現在都可以知道了，你又不是什麼地獄生物，真名對於你來說完全可以大方地使用。”
“不，在我確定全能宇宙中沒有那種......把人真名寫上就能殺人的筆記本之前，我並不想讓太多人知道。”蘇明擺擺手轉身離開，向着那門扉飛去：“還有，我不會讓你死，我要救你。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等這邊事了，請老師回卡瑪泰姬和我再談談。”
“先別說這個，外面有敵人來了，你還是先去處理他們吧。”
古一雙手捧起阿戈摩托之眼，掐出施法手印，帶着摩納克和書都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