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顏握住月珀四處遊走的手，氣息有些不穩。
“這樣做影響不好……”說着把月珀的手向外推。
“沒有別人的。”月珀倒是沒有放手的意思。
朝顏和月珀的手做着頑強的鬥爭，雖然沒什麼效果。
很快朝顏的衣衫有些微亂，肩膀也露出來。
“我還是應該要感謝你這個傷疤的……”月珀說着輕輕吻上去。
朝顏覺得自己的心已經不是自己的，跳得快的很，呼吸也早已經被打亂。
四周似乎都暗下來，帶着微微的風聲，沒有其他多餘的聲音，眩暈，眩暈。
“阿夕，你怎麼了？”
眼睛閉上之前，聽到了有人在說話。
朝顏嘴角不斷有血絲溢出來，染紅了月珀白色的錦袍，月珀緊緊抱着朝顏，神色緊張而灰暗。
血絲好不容易止住，朝顏本來潮紅的臉變得蒼白如紙，似乎脆弱得一碰就會碎掉。
寒冷，刺骨的寒冷，朝顏覺得冷得一直打哆嗦，但是似乎並沒有力氣動一絲一毫。反抗無力，四周太嚴酷，卻只能靜靜忍着，慢慢暗下來，什麼都看不到，什麼都不記得。
“阿夕，阿夕……”
好想有人在叫着什麼人的名字，這個名字既陌生又熟悉，熟悉到想不起來的陌生。周身漸漸暖了些，似乎有人把她從寒冷的冰窟中拉了上來，她一直感到顫抖，最後卻發現這顫抖不是來自於她。
“只要你醒過來，你想做什麼我都不會反對……”
朝顏似乎又聽到什麼，但是卻沒法反應，四周的黑暗，她似乎看到遠處有一絲光亮，雖然遙遠但是似乎溫暖，那束光不耀眼，但是卻對她充滿誘惑力。是不是到了那裡，自己就能不再有什麼憂愁了呢，朝顏感到一些安慰，向着那束光。
“醒醒，醒醒……”
有什麼冰冷的東西落在自己的臉上，那束光也隨之熄滅不見，朝顏又陷入深深的黑暗，隱隱似乎聽到有人在她耳邊輕聲說着——
即使墮落，我也要拉緊你……
緩緩睜開眼睛，入眼是垂下的羅帳，帳幔上的流蘇微微擺動。
面前的擺設很是熟悉，是夕玦宮。
朝顏有些幾不可聞地嘆口氣，她還記得夢中那一束光亮，那時要是能走過去是不是一切都能解脫了呢。
聽到動靜的月珀從門外進來，看到朝顏醒過來了，焦急的臉色纔有些緩和。
“阿夕，你覺得好些沒有？”他走到牀邊托起朝顏的腦袋。
“很好，我沒事，你不要擔心。”天知道朝顏費了多大力氣才說出這些話，胸口還是悶悶的，嗓子還泛着血腥氣。
“你這樣無緣無故暈倒，難道不覺得奇怪嗎？”
其實也不是無緣無故，要不是某個人不出手“調戲”也不會有這種事情發生了。朝顏只敢在心裡這麼想想，面上卻是搖搖頭。
“阿夕，你最近有沒有吃過什麼奇怪的東西？”
朝顏立刻搖搖頭，她吃得很正常，沒有什麼奇怪的。
“真的沒有嗎？”再次確認。
“真的……沒有……”朝顏回答得依舊肯定，雖然腦中閃過了一個畫面，但是朝顏立刻否決。
“那就好，你剛醒過來，好好休息吧。”月珀把朝顏安置好，他神色恢復了些，不像是剛進門的時候蒼白如紙的樣子。
明明警告自己不要去想，卻偏偏會去想，朝顏現在腦中唯一的畫面就是，那次和曦來的時候，親手喂她喝下去的藥。
朝顏不懂藥理，向來都是和曦給她什麼，她就喝什麼。
和曦，我可是給了你足夠的信任。
朝顏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要去想。
這件風波造成的後果卻是朝顏喜聞樂見的，因爲害怕朝顏可能受到什麼刺激，月珀之後的幾天都沒再動手動腳，反倒是“相敬如賓”的樣子，雖然依舊照顧得周到，但是幾乎不碰到朝顏。
朝顏倒樂得如此，這樣她就不用費心想對策了。
不過這幾天只是偶爾能見到月珀，其餘時間似乎他是忙得很。
“還說什麼蜜月期呢，還不是常常不在家？”朝顏戳了戳飯桌上的菜餚，發了一會呆，才發現這種想法是她最不應該有的。
“鶯歌，最近你們主上都在忙什麼？”實在閒得無聊，朝顏也想挖些八卦聽聽。
“回夫人，鶯歌不知。”
只是朝顏忘了，鶯歌是個嘴巴最爲嚴實的，想從她嘴裡知道八卦，還不如讓她去問月珀來得快。
瑞獸香爐香氣繚繞，朝顏很是無聊地玩着棋盤上的棋子，那棋子是白玉與黑玉製作而成，朝顏強忍着要把棋子藏起來的衝動，反覆告誡自己，不要見財起意。
鶯歌被她打發出門了，本來鶯歌是跟隨她身邊的，但是似乎她聽了月珀什麼指示，一點也不能違抗朝顏的命令，朝顏只是玩笑說了一句，“你回去休息吧。”鶯歌竟然請安出門了，讓朝顏吃驚了好一陣。
殿中因爲無人而顯得更爲寂靜，朝顏聽着自己手指敲打棋盤發出“噠噠”的聲音。
“公主好興致。”
朝顏執棋子的手頓了頓。
“你不是回蜃海了嗎？”
“好笑，你竟然聽信男人的話？”素星冷笑一聲。
“所以，你找我什麼事？”
“沒什麼，只是來和公主敘敘舊。”
“先坐吧，丫鬟不在，也沒茶水招待。”朝顏放下手中的棋子，黑色，瑩潤如晚上的天空。
“最近是不是聽了不少甜言蜜語？”
“怎麼，嫉妒了？”朝顏擡頭看着素星，看她好看的一張臉染上憤怒，明明素星不想說這個話題，可是還偏偏要說，真是自己找氣受。
“你相比當年可真是大有進步，以前你就是一個武夫，哪裡還和我說過這些話。”
“以前我都不用說話，你敢這麼對我嗎？”朝顏把棋子放進棋盒中。
“你相信他嗎？”素星不再顧左右而言他。
“你猜？”朝顏看着棋盤上橫橫豎豎的紋路。
“想知道你以前是什麼樣的人嗎？”素星坐下來，“和我下一盤棋吧。”
“我不會下。”
“可是我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