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地動山搖_第215章 多多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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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平,深秋,杜家老宅佛堂內。

一臉虔誠和肅穆的杜夫人跪在觀音像前雙手合十默默禱告,“……大慈大悲的觀音菩薩,請您大發慈悲幫我們杜家渡過這個難關吧!”

正這時,胡管家的兒子小胡在門外急促地敲了敲門,“太太,那個清水又來了,又說要見您,氣勢洶洶的。”

杜夫人閉了閉跟,給觀音像叩了三個頭,然後慢慢地站起身走出了佛堂,見小胡一臉的慌張之色,淡然地對小胡說:“小胡,別這麼沒出息,日本人又不是索命無常,你幹嘛怕成這樣?”

小胡擦了把額上的冷汗,“太太,我跟您說,我看見這些日本人比看見索命無常都害怕。”

杜夫人微微一笑,“小胡,那咱們就去見見這些索命無常去。”說着,和小胡一起往客廳走去。

杜家客廳內坐着清水、日本駐華使館的商務參贊高橋隆還有三個日本商人。其它人倒還沒什麼,只是清水的臉上始終洋溢着一股難以抑制的興奮神情。

這也難怪,他最近可以說是喜事連連,上個月,他剛剛被華北方面軍司令部任命爲華北特工部部長後不久,陸軍部參謀本部又正式下文任命他爲華北政務委員會治安總署日方顧問,破格提升爲大佐。現在他全部繼任了茂川所擔任的所有重要職務,而他的年紀比茂川小了整整15歲。

陸軍部參謀本部的任命書剛下來,高橋隆就帶着三個日本商人來到特工部大樓拜訪清水。

一番寒暄後,高橋隆說起了自己來拜訪清水正雄的真正目的,“清水部分,現在杜孝亞家百分之八十的產業已經在我們日本人的手裡,可是他家在山西還有幾個礦山我們也想拿到手中,可是因爲去過杜家幾次了,杜太太始終不肯答應賣給我們。這幾個礦山我們派專門的技術人員勘察過都是礦藏豐富的富礦,所以我們一定要弄到手。”

其實,高格隆一登門,清水對他上門的目的就猜透了七八分,他也聽說過高橋隆聯手一些日本商人以恐嚇、威逼,欺騙等手段以極低的價格從一些中國商人手裡購買一些礦業公司的事情,他也一直想找機會參與進去希望能分到一杯羹。

所以,聽高橋這麼說,他先是很淡漠地一笑,“高橋君,我可是聽說了,人家之所以不肯把那些礦業公司賣給你們,是因爲你們出的價格太低了。”

高橋隆冷冷地說:“對於這些支那人來說,給他們點錢已經算不錯了。我們已經做好了如果他們真的不肯賣我們就強行佔有的準備工作。”

清水搖了搖頭,“高橋君,天皇陛下曾多次講過對於支那國我們要的是統治而不是消滅,一個被消滅的國度對我們而言沒有任務意義,同理,對於這些中國商人來說我們要的是得到他們手中的資源而不是與他們爲敵,讓他們敵視我們,與我們作對,所以,有些事情,我們不能強來、胡來,要多動腦子想辦法解決。”

高橋隆信服地點點頭,“清水部長,你說得很對,可是我們現在實在沒有什麼好辦法解決這些事,這不,就來找您想辦法來了嗎?”

清水好像很爲難地搖搖頭,“你瞧,我這剛剛接任治安總署顧問的工作,方方面面有很多事情都要從頭開始,接下來可能有很多工作要做,所以恐怕我是愛莫能助。”

高橋隆和三個日本商人交換了一下眼色,一個日本商人說:“清水部長,要不這樣好了,如果您能幫我們把杜家在山西的所有礦業公司全部拿下來,我們給你百分之十的乾股,怎麼樣?”

“百分之十?”清水笑着微微搖搖頭。

三個商人又相互看了一眼,那個商人說:“那就百分之十五。”

清水臉慢慢陰了下來,“我要百分之三十。”

高橋隆和三個日本商人聽了清水這話驚得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覷。

最後,高橋隆和三個日本商人低聲商量了一下,同意了給清水百分之三十干股的要求。

其實,清水內心的目標是百分之二十,之所以喊出百分之三十,是想給對方留一個還價的餘地,沒想到對方竟然答應了,清水心中難掩得高興之外,一個陰險而惡毒一箭雙鵰之計在他的大腦裡慢慢生成了。

第二天,他就帶着高橋隆和那三個日本商人來到杜家。

自從杜效亞去世後,杜家現在大大小小的事情全由杜夫人主持,杜夫人本來不擅經商,可是她知道家裡突生這樣的大變故,沒有個能震得住人的出來撐着,不知會發生什麼事出來,所以她只得在幾個多年在杜家的老先生、老夥計的支持下勉強支撐。

最近幾天,日本人又開始打杜家剩下的僅有的一點產業——位於山西的幾處礦井的主意來了。本來杜夫人早有賣掉這些礦井的想法,可是因爲對方是日本人,杜夫人說什麼也不肯賣。日本人死死糾纏。

家裡有老賬房勸杜夫人還是把那幾位礦井賣給日本人圖個安生,一向鮮有對人發脾氣的杜夫人氣得對那個老賬房破口大罵,把他罵了個狗血噴頭。

緊接着,杜夫人讓小胡去外邊找買家,價錢高低不論,只有一個不準轉賣給日本人。

小胡在外邊找了些過去有意向要買那些礦井的人,那些人早聽說日本人開始覬覦杜家這些礦井,不管多少錢也沒人敢買。大家心理都清楚:這年月,寧可惹上閻王爺,也不要惹上日本人,惹上日本人輕了傾家蕩產,重了家破人亡。

因此,小胡在外邊走了多日,也沒能把那幾處礦井賣出去。

這天早上,小胡剛要出門,就見清水、高橋隆和三個日本商人走了進來,清水身邊還帶着四個負責護衛的日本憲兵。小胡嚇得趕忙跑到佛堂向杜夫人報告。

清水和高橋隆等人在客廳裡坐了半天也沒見有人過來招呼他們們,不免有些焦躁,正要發作,見杜夫人和一個很精明的小夥子走了出來。

清水等人忙站起身,“杜夫人,您好。”說着,三人略向杜夫人行了個禮。

杜夫人漠漠地點了點頭,算是還禮了。她語氣莊重地問道:“幾位先生到我們杜家來如果還是爲了那幾個礦井的事,我想就不必多費脣舌了,我是不會改主意的。”

高橋隆等幾個人臉上略顯尷尬。清水剛掏出一張照片遞給杜夫人,“杜夫人,我的人最近在大同拍到一個人的照片,我看這個人非常像你的侄子杜雨霖杜先生,您看一下是不是他?”

杜雨霖襲擊了特工總部之後就再無消息,杜夫人一直派人暗中打探他的消息。聽清水這麼說,雖說她對清水有些戒心,不過還是忍不住接過了照片。

照片上的是個英俊帥氣的年輕小夥子坐在一輛車內,好像正在和站在車門旁的一個端莊秀麗的姑娘說話。杜夫人仔細地看了看那個小夥子,確認這是杜雨霖無疑後,她冷冷地把照片還給清水,“這個傻里傻氣的小子怎麼會是我侄兒呢,我看一點都不信,你不會是搞錯了吧?”

清水早料到杜夫人會如此反應,他幽幽地笑笑,“可能是我弄錯了吧,不過,這個小夥子叫於霖,現在在大同的一家由日本人開設的礦業公司任高職。於霖,杜雨霖,我總覺得他們有些相似之處呀。”

杜夫人冷哼了一聲,“笑話,我侄兒怎麼會在你們日本人的公司任職。”

清水眨眨眼睛,“杜夫人,我最近要去一趟大同,如果您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帶你一起去,當面辨認一下這個於霖是不是您的侄兒杜雨霖,您看如何?”

杜夫人臉一沉,“清水先生,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如果我犯了什麼罪,你大可以把我也抓起來,槍斃或秘*死,或者怎樣都可以,用不着這麼羞辱我。”

清水見杜夫人發怒了,趕忙道歉:“杜夫人,您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你一向視杜先生爲自己的兒子,他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兒,早早晚晚要被我們抓住法辦的,如果您能在某些方面和我們日本人多多配合的話,我想到時候我會從中斡旋替他多少減輕些罪責的。”

“多多配合?你所謂的多多配合就是讓我把我們杜家的那幾個礦井以極低的價錢賣給你們嗎?”

高橋隆接口道:“杜夫人,如果您覺得價錢不合適我們也是可以商量的嗎?”

杜夫人忽視眼光一閃,目中現出攝人心魄的怒色,“商量?我們可以商量一下讓我們家老爺起死回生嗎?如果可以的話,我願意商量,可以嗎?”

高橋隆弄了個大紅臉。

清水臉沉了下來,他陰惻惻地說:“杜夫人,我們想跟你好說好商量,你總是這種態度我們怎麼商量?”

“我好像沒請你們過來商量什麼,是你們幾位不請自來的,商量?我和你們日本人沒什麼好商量的。”說着對侍立一旁的小胡喊了一聲,“小胡,替我送客人出去!”說着站起身拂袖而去。

清水怒氣衝衝地站起身,對着杜夫人的揹人喊了一聲,“杜夫人,我勸你還是不要不吃敬酒吃罰酒。”

杜夫人聽了,猛地一回身,冷冷地笑道:“清水先生,想用中國詞說中國話,麻煩你先把自己的舌頭練成中國舌頭再說,那叫敬酒不吃吃罰酒。”接着淡然一笑,嫣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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