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開了心結,柳歆菀也不再想方設法趕他們走。有木輕塵時時插科打諢,柳歆菀也變得有朝氣多了,只是有些話始終如鯁在喉。
看看不遠處上躥下跳爲自己摘花的木輕塵,再看看身邊溫柔淺笑的水清江,柳歆菀低頭道出了心中積壓已久的疑問:“水大哥,爲什麼你們這麼容易就接受了——我現在的樣子,我自己都接受不了,你們,不覺得我很——奇怪嗎?”
水清江也沒有回頭,笑着朝木輕塵揮手,道:“小菀,你或許是和一般人有些不同,但有什麼關係呢,世上的人千千萬萬,總不可能所有的人都是一個樣子。同樣是桃樹,一般的桃樹開花結果順應自然,但有的桃樹卻只開花不結果,它就不是桃樹了嗎?我們難道要因此否定它嗎?”柳歆菀心中一震,“況且,五年前我就已經感覺到你有些不同於常人了。至於小塵——”說到這裡,他不由自失地笑笑,“他早在第一次見你時就已經走火入魔了,他的眼裡心裡就只有你,哪裡還看得到什麼不同,你怎麼樣,他都會覺得理所當然……可能他還會覺得其他人才是奇怪的吧。”
柳歆菀感覺如釋重負,鬆了一口氣,臉卻有些燙燙的,不知是爲自己的胡思亂想而不好意思,還是爲了剛纔那一個至於,真心誠意地道了一聲:“謝謝!”
水清江笑道:“怎麼,終於肯正眼看我啦?”
“對不起,水大哥!之前是我胡思亂想了,以後再不會了。”柳歆菀慚愧不已。
“好了,沒事就好了!不開心的事就忘了吧,想那麼多也沒用,小小年紀不要學得多愁善感的。”
“嗯!”柳歆菀笑了,如撥開雲霧後的陽光。
木輕塵捧着花回來獻寶,正見着這一笑,不由得有些呆了。菀兒笑得真好看!可是,爲什麼讓她笑的卻不是自己呢?
頗有不是滋味地看了水清江一眼,眼底閃過一抹黯然,再擡眼時又笑得寶光璀璨了:“菀兒,你看,我摘的刺槐花是不是又白又香又新鮮,我可是經過千挑萬選的!”
柳歆菀拿過一朵抽出花蕊嚐了嚐,笑道:“是啊,又白又香又新鮮,還好甜。可是——”看着那一捧花,柳歆菀再忍不住“咯咯咯”地笑出了聲:“這麼一點,炒出來夠誰吃的啊?”
“啊?炒來吃的?”木輕塵訝異道。
“是啊,刺槐花和上面粉,炒出來清香可口,一點都不油膩,這可是名御的拿手好菜。”
看着木輕塵滿頭的汗,柳歆菀心中一動,拉着他就跑。
木輕塵感覺掌中的小手軟軟的溫溫的,心也飄飄的了,任柳歆菀牽着跑,直想跑到天涯海角,天荒地老。
可是,才跑到刺槐樹下柳歆菀就停下了。“怎麼了?”木輕塵悵然若失。
柳歆菀抿嘴笑道:“吶,現在又到你出力的時候了!來,把手上的花給我,”說着把花收進了隨身 攜帶的香囊裡,“你不是會武功嗎,你就把花震下來吧,不要傷到樹啊,能不能做到?”
木輕塵自認瀟灑地一甩頭,道:“當然!”
刺槐樹下,潔白的槐花紛紛揚揚,她在花中笑。這一幕,木輕塵一直記了很久很久。
看着樹下兩兩相望的笑顏,水清江笑得苦澀又欣慰。
柳歆菀看着雨一樣簌簌下落的花,暗歎好美,原來刺槐花也可以美得這樣驚心,只是最終仍是難逃 零落成泥碾作塵的結局。“菀兒,我厲害吧!”感傷還沒來得及開始,某人又跳出來打岔了,柳歆菀無奈了,爲什麼他總是跳出來的這麼是時候呢!
“菀兒,你怎麼不說話呢?莫非是——被我的英姿迷住了!”
“是是是,木公子你好帥啊,小女子好仰慕你啊!”柳歆菀都被他訓練出來了。
“哎呀,這可如何是好啊,不若我吃虧一點好了,讓你以身相許吧。”
“無賴!”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人。
“菀兒,你怎麼能這麼說人家呢,人家好傷心啊!”
一個大男人撒嬌的樣子實在是,太讓人起雞皮疙瘩了。柳歆菀功力不到家,決定先撤了,邊走邊說:“我去拿簸箕來裝,你繼續哈!”
看着柳歆菀匆匆離開的背影,木輕塵長長地吐出一口氣:菀兒,有我在,一定讓你每天都開開心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