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綠酒一杯歌一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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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日,衆人竟是越走越覺得涼爽。

“早就聽說東南之地氣候比較涼爽,原來竟是真的!”段天宇感慨道!

“是啊,這才八月就這麼涼快了!”柳歆菀也頗感驚奇。

“東南之地因爲臨海,所以夏天相對比較涼爽。但此地卻是一年四季都較其它地方偏冷。”水清江解釋道:“看到東面那座山了嗎?”

“看到了,很高啊!啊,山頂白白的,是在下雪嗎?”

“那是我們無妄城的聖山,雪神山,四季飄雪,山頂更是終年積雪。所以山周圍都偏冷。”

“爲什麼叫雪神山啊?”

“因爲傳說中山上生長着雪神花,五百年一開,人吃了可以起死回生,長生不老。”

“真的啊?這麼神奇!那雪神花長什麼樣啊?我們可以去看看麼?”柳歆菀更感興趣了。

“菀兒,那可不行。雪神花自有雪神守護,那些妄想登上山頂的可沒有一個能活着回來!”木輕塵嚴肅道。“不過,我倒是知道藏書閣的古籍裡有關於雪神花的記載,回去我找給你看,好不好?”

“好可惜哦!”柳歆菀遺憾道。

木輕塵最見不得他的菀兒不開心了,想了想道:“要不,我們先不回城了,我們先去雪神山。”

“你不是說不能上去嗎?”

“我們不上去,就到山下轉轉,我師父就住在那邊,她知道很多關於雪神花的傳說。而且,那裡很漂亮的。”木輕塵轉向木輕舞道:“姐姐,我們也好久沒去拜見師父了,不如先去師父那裡吧!”

木輕舞怎會不知自己弟弟的那點小心思,笑道:“好吧,那就先去拜見師父。這裡離無妄城也不過半日的路程,清江,你派人回去稟告父親一聲,就說我們先去拜見師父,稍後再回城。”

“好!”水清江應道。

於是一行人轉變方向,不過一頓飯的功夫就到了雪神山腳下的一片竹林,隱約還能聽到流水的聲音。

木輕塵在前領着,一行人走上了林中的小路。走不多遠,已能看到潺潺的流水,到此景色爲之一變。右手邊是山,怪石嶙峋,高而不見其端,左手邊是挺拔的翠竹,秀而堅韌。竹枝的疏影之後就是清澈的小溪,小溪的水極清,遠看似乎綠得發藍,近看卻是透明的,清澈見底,水底的石頭紋路都能一一細數。水面上幾片竹葉悠悠飄蕩,水下小魚兒悠然往來。

柳歆菀玩心大起,一顆小石子丟下去,驚得小魚兒四下奔逃。“咦,原來這個也是小魚兒啊。白白的,透明的,我都沒發現,好奇怪的小魚兒啊。”

“這條小溪裡的水是從雪神山上流下來的,水比較冷,這種小魚就只有這條小溪裡纔有,別處沒有的。小時候是白白的,在水裡養着,越長大越透明,不過長得極慢,總得七八年才得你手這麼長,十來年纔會慢慢變得透明。”

“這麼神奇啊!”

“不過這魚不好吃的。倒是那種灰灰的,看起來一點不起眼的,肉質細嫩,味道鮮美,而且只有脊骨,一根小刺都沒有。生吃、清蒸、紅燒、碳烤,都各有風味。一會兒我抓給你吃好不好?”

柳歆菀暗暗嚥了下口水,嗤道:“你以爲誰都跟你一樣啊,一天到晚就知道吃,哼!”

木輕塵忙賠笑道:“是是是,我就是個吃貨!”

後面段天宇和木輕舞但笑不語,水清江已笑着吩咐護衛下水抓魚,菀兒雖然不能多吃雜食,但卻偏愛各種美食,還是早早準備的好,要不一會兒小塵該親自下水去抓了,那就又是一通忙亂。

再往前走卻是山壁了,沒有路,倒有一座木橋架在水中。

到得此處,柳歆菀總感覺有什麼在越來越強烈地吸引着她,歡欣雀躍地當先衝了上去。木輕塵忙笑着跟了過去。

片刻後傳來柳歆菀興奮的尖叫。“天啦,好美啊!天宇哥哥,快來看,水大哥,木姐姐,天啦,真是太美了!”

段天宇一見之下,也有些愣住了。娃娃谷虛構的就是世間難見的美景了,沒想到世上竟還有真的更美的地方,美得不似人間,卻又如此有生氣。

木橋的盡頭就是小溪的源頭,一條發源於雪神山的瀑布,蜿蜒過青山綠樹,來到眼前。她沒有“飛流直下三千尺,疑似銀河落九天”的磅礴氣勢,更沒有萬馬奔騰的轟然巨響,她只是柔柔地流淌下來,如江南最順滑的絲綢,她只是朦朧地飄灑下來,微風吹過,如煙如霧。陽光透過雲層,欲要親近,留下一道絢麗的彩虹,與那朵朵白梅、顆顆水晶、縷縷輕煙相守相望。

瀑布下,是一片開闊的草地,草地上盛開着數不清的花朵。沒有雍容華貴的牡丹,沒有出淤泥而不染的清蓮,沒有凌霜傲雪的寒梅,有的似乎都只是些不知名的野花。沒有刻意地栽種、修剪,有些如繁星點點散落,有些如明月傲然獨立,也有喜歡熱鬧的,親親密密擠作一團。

最妙的是那些蝴蝶。漫天飛舞着的彩蝶,大如碗口,小似玉露,翩翩嬉戲於花間草叢,更追逐穿梭在輕煙薄霧中。更有奇者,勾足連須,首尾相銜,宛若飄拂的綵綢,流動的霓虹。而現在,這綵綢與霓虹正環繞着柳歆菀一起在空中飛舞,越飛越高,彩蝶越聚越多,甚至淹沒了身影,只留下串串銀鈴般的笑聲。

太美了,是蝴蝶仙子麼?木輕塵覺得柳歆菀似乎就要飛走了。不,不可以。“菀兒,快下來!”

柳歆菀落下來,拉着木輕塵轉圈:“小塵,我好開心!我好開心!”

“小塵、小舞!”不知何時,幾人身後出現了一位老婦人,竟沒有人發現,直到她出聲,大家才驚覺。

“師父!”“師父!”

老婦人笑着點點頭,又問道:“這兩位是?”

“在下段天宇,拜見前輩!”木輕舞含羞低頭。老婦人瞭然一笑。

“師父,這就是我的菀兒,您叫她小菀好啦!”木輕塵開心地介紹。

柳歆菀見這老婦人慈眉善目,又住在這麼美的地方,心中很是喜歡,問道:“你就是小塵的師父嗎?那我可以跟着小塵叫你師父嗎?”

老婦人笑道:“你就是小菀啊。小塵、小舞和清江雖然都叫我師父,其實我也沒教過他們什麼,你們若是喜歡,都叫我師父也是可以的,一個稱呼而已。你頭上的蝴蝶,不是這裡的吧?”

柳歆菀看看木輕塵和水清江,見他們都點頭,才道:“不是。她是我的紫玉。”

“我看你和它剛纔都玩得挺開心的。你喜歡這裡嗎?”

“我很喜歡這裡,師父,我可以在這裡玩兒嗎?

“當然可以。那你願不願意永遠住在這裡啊?”

“永遠?”柳歆菀遲疑地看看木輕塵,木輕塵疑道:“師父?”

“好了,沒什麼,以後再說吧。你們也難得來一趟,就多住幾天,一會師父給你們做幾道拿手的小菜。”

師父住的地方卻不是這人間仙境,轉過一片山壁,又是一大片竹林,林中坐落着幾座竹屋,雖大卻極樸素,也沒什麼鮮花,倒是種着不少藥草和蔬菜。

“師父,你爲什麼不住在剛纔那個地方啊?那裡那麼漂亮!”柳歆菀覺得很奇怪。

“那裡啊,是啊,很漂亮啊!可是,它的主人還沒有回來!以後我再慢慢講給你聽吧。”師父臉上的那種神情,柳歆菀覺得有些似曾相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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