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一口黑色的血從嘴裡噴出來,全身熱得好像快要爆開一樣。頭一沉,便趴在彩音玄的手臂上暈了過去。
暈倒的這段期間,我做了很多夢。但是每一個夢都是彩音玄在背棄我,一直用一種陰狠的目光看着我,然後讓我滾出他的世界。
也許,也許,現在的彩音玄就是這麼的想的吧。
醒來的時候,殿內無一人。
“吱——”冥黛端着銅盆推開門。“娘娘。”
“啊!”“嘭——”冥黛扔掉手中的銅盆,臉色蒼白異常難看。“娘娘……”
我微微一蹙眉,看冥黛的樣子比見到鬼差不了多少,我現在肯定很難看。“你下去吧。”一拂手就見從肩上傾瀉而下的頭髮。那不再是三千青絲,而是白色的,雪一樣的白色。
冥黛一欠身,撿起地上的銅盆。“奴婢告退。”
“等等,你去把別間請來。”
“是。娘娘還有什麼吩咐麼?”
輕舒一口氣,我道:“沒了,你去吧。”
門又重新關上,看樣子我應該還是在皇宮的。
不一會,別間就匆匆趕來。“你的……頭髮……”
我起身穿好鞋子走到桌子旁坐下。“彩音玄……”
“你放心,子蠱已經在你的體內了。而彩音玄也如以前一般的完好,只是……對你的那股恨意還是那麼重。”別間也坐下,倒上一杯已經涼透了的茶。“現在該做的已經做了,你打算一直留在這裡?”
“不會,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後能去哪兒。或者就在琉璃醉亦是地獄樓等死吧。”
別間輕輕一笑,只是那笑意是極難掩飾的苦笑。“認識你十幾年,第一次見你這麼沒有生氣。”
“那要怎樣?說不定明天我就死了……”
“跟我一起回聽風園吧。”他伸出一隻手,潔白如玉的手指尖上卻有一層薄薄的繭子,想必是練琴留下來的。
我沒有迴應,或許出於私心,我只想在最後的時間裡再見一見彩音玄。
“朕的皇后憑什麼跟你走!”
“嘭——”的一聲,門被重重的撞開。
站在門口的人眼中怒氣十足,好似要把我和別間一起溶進這怒火之中。“皇后,別忘記了,你名義上還是朕的妻子。”他一挑眉,踩着白色的暗繡龍紋靴子走進來。
不知何時開始,他竟然開始喜歡穿白色的衣服了。
寒風從門外吹進來,吹得他的衣袖飄袂。“耶律間,當年你打傷朕並給朕下蠱,害得朕這五年生不如死。朕要你今日全部加倍還回來,如今你還想帶走朕的皇后?”
“你!”別間一轉身,和彩音玄對峙着。
“現在你沒有引魂琴,難道還有能力與朕做對?”彩音玄邪魅一笑,我從未見過他這樣笑過。好似地獄羅剎一般的鬼魅,不得不讓人心驚膽顫!
隨後一直守在院外的施夢趕進來,一把匕首就架在我的脖子上面。“狗皇帝!放我們走!否則你的皇后就沒命了!”
施夢一把拉着我和別間往後退,別間一隻手控制着施夢架在我脖子上的手。“夢兒,別傷她!”
“主子!這都什麼時候了!你還顧及着她的死活!”施夢一聲厲喝。
房門外一陣騷動,大批的御前侍衛趕了進來,蝶衣和風千葉一羣人也來了。
“皇上。”紫棠一抱拳,請示彩音玄。
“捉拿別間一干人等,殺無赦。”
“皇上,娘娘還在他們手中!”紫棠一驚,眼角瞥了我一眼。
彩音玄一甩衣袖。“朕不想再說第二次。”
我萬萬沒想到,彩音玄可以恨我到如此地步……甚至連一點留我一條活路的心都沒有。我知道,他只是在拿別間做殺我的理由而已。
我擡手握着施夢的手。“殺了我,你們從東直門走。”匕首已經刺進皮膚,冰涼的刀鋒散發出陣陣嗜血的寒意。
“琉璃!”別間一急,竟然徒手握住匕首。“你別傻!這樣我們都逃不出去的!”
我淡然一笑,扔掉手中的匕首,轉身跪在彩音玄面前。“皇上,罪妾懇請皇上放他們一條生路,罪妾願意承擔一切的罪惡。”我俯下身,脖子上的血一點點的浸溼了衣服。
別間也算是於我有恩,我不能做個無情無義的人。畢竟,我也只是想幫彩音玄減輕一點罪孽。
我埋着頭,只見那雙白色龍紋靴子的主人沒有說話,周圍也靜得十分可怕。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我們就這樣僵持着。
“好,既然皇后願意以一人之身承擔起耶律家族的罪孽,那朕就成全你。”他蹲下身來,手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擡頭見他。“想不到,幾日不見皇后,皇后就老得如此之快。來人,將皇后送回未央宮,請御醫來爲皇后看看傷口。至於別間,就依照皇后的意思放他們走。”
我
詫異,彩音玄難道對我還有情義?
一羣人上來忙手忙腳的將我擡上鳳輦,脖子上面的傷口只是劃破了皮膚,可我漸漸感到眩暈,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睜開雙眼,周圍的佈置是如此熟悉。難道真的是回了未央宮?坐起身來,牽扯到脖子上的傷口有些疼。
“娘娘。”冥黛一臉的蒼白,手上全是紫青的淤痕。
“冥黛,你身上怎麼這麼多的傷?”
冥黛將手藏在身後。“娘娘,奴婢沒事。”臉色驚恐至極,好像經過了一段地獄般的日子。
“是皇上……做的?”
冥黛“咚”的一聲跪在地上。“不是!不是!是奴婢自己做錯了事情,皇上才責罰奴婢的!”
看來真是彩音玄做的,他現在變得如此的心狠手辣,一部分還是我造成的。
“奴才叩見皇后娘娘,太上皇宣娘娘進殿。”
“冥黛,給我梳妝。”看太監如此焦急的趕來,太上皇此時怕是快不行了。
草草換完衣服一番梳洗之後就趕去麒麟宮,衆人都來了,只是彩音玄還沒到。
“琉璃啊……”太上皇伸出手來,我趕緊上前去握住。“母皇,琉璃在。”
“你們都退下。”太上皇撐起身,“我知道,你是爲了玄兒才變得這樣的。我也知道,你已經命不久矣了。”
“太上皇……既然您什麼都知道,琉璃也不想隱瞞什麼,只是希望太上皇不要告訴皇上。”
太上皇點點頭,從枕頭下拿出一把匕首。“我大限已到,只是還放不下你跟玄兒的事情。玄兒如今已經失去本性,你拿着這把匕首,必要的時候就殺了玄兒。我已經立下遺詔,玄兒一死,煥兒就登基爲帝。”
心陡然一跳,太上皇居然會這樣想!“太上皇,我……”
“不要猶豫,答應我!”太上皇的將匕首塞進我的手中。“別做讓自己和玄兒都難過的事情,好不好?我不想我的兒子步我的後塵!”
“好。”
太上皇欣慰一笑,躺下身去。
“母皇……”我看着手中的匕首,匕首的樣式很老舊,刀身上面還刻着一行字。“系我一生心,負你千行淚”
“嘭!”門被重重的踢開。
彩音玄跨着大步走進來。“母皇!”俯身握着太上皇的手,發現沒了脈搏的時候又看向我,順着目光看向我手中的匕首。“賤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