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寧小丹便催着衆人起了牀,收拾後上了路。
在她的催促下,四人足足趕了一天的路程,眼見日薄西山,才找了家客棧住下來。
吃晚飯的時候,一坐上飯桌,展謂便滿臉的怨氣,問朱複道:“主子,咱們這是去趕考,還是赴邊關急戰呢?”
他早就對寧小丹一路的催促不滿了,要不是他正跟寧小丹冷戰,不想主動開口跟她說話,他早就跟她吵起來了。
今天路上他也私下跟朱復報怨過,朱復卻只是笑着安慰,現在大家都圍坐在飯桌上,他是故意說給寧小丹聽的。
“呵呵~~”朱復知道展謂的意思,忙和稀泥道:“丹弟不是說了,趁今兒個天陰正好多趕些路麼,後面就可以行得緩些了!”
展謂撇嘴道:“那要明兒個後兒個也天陰,咱們是不是還要趕路?”
寧小丹當然也聽出展謂的意思,忙笑着說道:“明天后天萬一天陰也不用趕路了,我不也是擔心接下來天氣會暴熱,影響行程嘛!”
寧小丹會做出這樣的承諾,是因爲她相信柳如風沒有跟上來。
昨晚,她推敲了很久,最終確認柳如風並不是來追捕她的,他們只是偶然相逢而已。
而且因爲對他投懷送抱的女人很多,也不知玩弄過多少女性,說不定就是什麼風月高手,所以他應該非常瞭解女人,因此一眼便看出她是個女孩子來,其實對她其餘事情並沒瞭解多少。
所以他的行程斷不會跟他們的一樣,也不會跟他們走同一條道,自然不會再碰上。就算都走同一條道了,他也不會跟他們一樣急急地趕一天路程而追上他們。
因此,寧小丹這纔對展謂說出那番話來,一是給自己今天催促趕路找個理由,二來也是安撫一下展謂。
卻不想展謂聽了她這話,不屑說道:“能影響什麼行程?我和主子一路行來,不過悠哉遊哉,遊山玩水而已,哪用得着舍着命來趕什麼行程?”
寧小丹一聽,嘴上笑着說道:“展兄說得也是,是我太想趕去京師了,所以沒顧着大家的感受,以後得多多注意纔是!”她心裡卻想道:今天還只是碰着個柳如風,讓朱復展謂趕趕路,他們就如此大的怨言,若是真要遇上追捕自己的人,他們定是不願跟自己一起逃命的,所以一味依賴他們到底不好。
現在她銀兩也有了,節約節約倒可以抵一陣子,但路引卻是不好辦。也不知怎樣才能弄到張路引來?有機會一定得問一問朱復。
寧小丹這邊作着打算,那邊朱復已經在責怪展謂了:“丹弟出行是有目的地的,他跟我們不一樣,偶爾催促一下也屬正常,況且今天確實天陰適合趕路,你功夫那麼好,莫非還累了不成?”
“這不是累不累的事情,”展謂一聽朱復替寧小丹說話,急了,不服氣道:“她這麼趕路,不在鬧集市鎮停留,我們的事情怎麼查?”
寧小丹一聽,奇怪了,問道:“朱兄,你們要查什麼事情?”
“呃……”朱複目光閃爍,支吾着說道:“我們能查什麼事情,你別聽展謂瞎說……其實就是想在游水玩水的同時找一個朋友而已!”說完,他瞪了一眼展謂。
寧小丹一見,明白過來,這朱復和展謂並不是真的遊山玩水來的,他們定是有什麼秘密的身份,肩負着什麼秘密的任務,只是不願讓人知道而已。
想到自己也是個帶有很多秘密的人,她也不便打聽他們到底找什麼人,只笑笑,不再多問。
展謂情知自己說透了嘴,犯了錯誤,也不敢再多言,只顧埋頭吃飯。
整個一桌,就寧小丹和朱復輕鬆地聊着天,一會兒說些國家大事,一會兒聊些奇聞怪事,風俗人情。
從朱復的口中,寧小丹早已瞭解到,她的確是穿越到了明朝來,只是這個明朝卻與歷史上的明朝似乎有些細小出入的地方,但大致應該是相同的。
比如明朝朱元璋從乞丐起家,最終打下江山建立國家,到後面幾代皇帝,到現在的成化年間,差不多都一樣。
因此朱復提到國朝歷史,議論國家大事的時候,寧小丹倒不時可以發表一下自己的觀點。
她的歷史雖然學得差,可因爲常看各電視臺的一些歷史節目,對明朝的一些大事,還是多少知道些的。
當然,她時不時透露出的現代的一些政治觀點,管理理念,總是會讓朱復耳目一新,讚歎不已了。
說到風俗人情,奇聞怪事,寧小丹當然更是知道得多,常常把個朱復聽得瞠目結舌,驚訝不已。
不過展謂卻每次都嗤之以鼻的樣子,他總認爲寧小丹在說謊。
一是因爲寧小丹所說大都是他們沒有聽說過的,二是因爲他看寧小丹年少體弱,也不象個已經行千里路的人。她說的那些,有時詳細得分明就象親身經歷一樣,在書本上只怕是找不到的。
寧小丹可不管他信不信,她也沒法跟他解釋自己所說的爲什麼都是真的。
今天也是如此,寧小丹正跟朱復談論着未來人們的代步工具,她笑着說道:“有千里馬也不算跑得最快的,沒準兒將來人們會發明一種東西,代替馬啊,驢啊這些動物,日行萬里也成呢,它還不會累!”
“世上怎麼可能有那麼快的腳力?”展謂聽得不屑,忘了冷戰裝酷之事,忍不住插嘴說道。
“怎麼沒有?”寧小丹見他又不信,惡作劇打擊他道:“你說你功夫快,你知不知道有一種武器,動作比你還快,就是我這樣沒力氣沒丁點功夫的,將它拿在手裡也照樣殺人於無形!”
展謂聽她有貶低自己的意思,哪裡聽得,不服氣說道:“你胡說,哪有那麼厲害的武器?”
寧小丹還沒有說話,朱復卻笑着點頭道:“丹弟說得沒錯,這種武器的確是有的,稱之爲火銃,我朝軍隊中如今尚有火銃營呢!那火銃……”
說着說着,朱復卻突然頓住話頭,看向門外,高興叫道:“柳兄,咱們又見面了!”
寧小丹心一驚,轉過頭去,只見那正笑吟吟站在門口的妖孽男子,不是柳如風是誰?
她不由暗暗嘆道:他還真是甩不開的牛皮糖,打不死的小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