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結束後,大家都去到自己的住處。
我和顧清的廂房在同一方向。
夜色瀰漫,空氣清冷。
“剛剛你喝的太多了,這會有沒有不舒服?”
我看他一直緘口不語,擔心地問道。
他的長袍在夜色中輕輕飄蕩,
晚風擦過,發出細碎的聲響。
“我......沒事,我酒量挺好的。”
“那就好,下次別勉強自己了,他們只是開玩笑而已,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夜色之下只有我們兩人,一片寂靜。
鳥鳴蟬響,皚皚雪山映照着銀色月光。
我突然有點不自在起來。
顧清的身影一片皎潔,彷彿所有的月光都盛在了他身上。
“瑞霖,”他突然拉住了我的衣襬,
“戰爭結束之後我們去哪?”
他這會酒氣上涌,眼神變得迷離,深處是一片溫柔,還帶了淡淡的憂愁。
“還能去哪?當然是回將軍府找爹孃唄。”
我有點擔心地摸了摸他額頭,冰涼涼一片。
顧清難以察覺地一顫,挪開我的手:
“戰爭結局會怎麼樣?世子當時說的那一番話,讓我覺得一切難料。”
“不用擔心,何曄的兵力比不上長公主,何蘇瑾又與我們無瓜葛,甚至希望與我們交好,從而取得朝野的信任。不管長公主與何蘇瑾誰取得最後的勝利,爹孃都是安全的。”
話雖如此,我心裡也十分忐忑。
何曄的兵力到底有多少?
何蘇瑾是想交好我們,還是兵戈奪權?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顧清的住處。
“你喝醉了,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我不要緊,太晚了不安全,你還是現在回吧。”
我被逗笑道:
“在這山莊裡,有什麼不安全的?而且我住的地方離這兒也不遠。”
說罷,突然想捉弄他一下:
“咋了?怕我對你圖謀不軌?怎麼可能!”
他清秀的臉上奪過一片緋紅,因爲醉後乏倦,這會正靜靜坐在牀沿。
“你一點力氣都沒了,還怎麼燒水洗澡?我幫你。”
我走進洗漱室,快速將熱水倒入浴池木桶中。
一切安排妥當後,叫來顧清。
他穿着薄薄的浴袍。黑髮垂散下來,搭落在肩膀,和他本人一樣不知所措。
我看着他浴袍內隱隱現出的身形,心跳猛然一緊。
天哪,這是什麼主意?幫他洗澡?
我重重呼吸了幾下,調節內心的急促與不適。
他進入水中,露出腦袋。
我打出洗髮膏,揉在他頭上。
黑色的秀髮在我的指間,又細又軟。
卻莫名引起一陣灼熱,燒在指腹,若有若無地燎在心裡。
我儘量什麼也不想,快速一番操作,給他洗完頭便避讓了出去:
“剩下的……你自己洗吧,我……還是先回了。”
顧清滿臉通紅,頭上還是洗髮膏的泡沫,被我撂在水裡,一臉茫然……
離開他住處後,我在山莊裡閒走。
冷風颳在臉上,不由打了個寒戰。
怎麼回事!我是喜歡顧清嗎,爲什麼和他相處會那麼緊張?
我煩躁地想着,不知不覺又走到了白天習武的瀑布前。
漆黑的夜色下,有一人身穿黑衣,正在那兒練武。
雖然看不清面貌,但根據他特殊的情緒顏色,我一眼就認出是晚飯時看見的雲辰。
夜色月影之下,他動作快速,動若風刃。
伴着瀑布的嘩嘩流水,幾乎看不清他的招式。
好功夫!
我在心裡一陣驚歎。
速度力氣都極其出羣,但似乎心神不穩,無法掌握強大的氣息。
“誰?”他覺察到了我的存在,聲音裡滿是敵意。
“在下週瑞霖,路過此地,無意打擾你。”
他冷冷地哦了一聲,不再說話,繼續練功。
我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站在那兒,靜靜觀摩他的招式。
我不僅對武功的領悟力強,還能做到過目不忘。
他的身手引起了我極大的興趣。
我邊看邊記,想着回去後捉摸一番。
“你還不走,待在這幹什麼?”
他突然停下了動作,不滿道。
我從思索中被喚了出來,意識到自己的舉止不太禮貌。
“奧,光顧着欣賞你舞劍,忘記動彈了。現在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