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輛馬車開往將軍府。
車身銀白,加雜着墨綠。車輪滾滾,風塵同起。
車中人是世子何雲洲。待車停下後,他下了座位,隨府內侍從走到正殿。
我們早已在那兒等待。
行過賓客之禮,一陣寒暄過後,我被安排領他到府內參觀。
“小姐,自上回你入我府休息,已有半月光景。不知將軍夫人近來身體可好?”
我們走到了書閣旁邊,此處有一池荷花,被塘邊綠草遮擋,在日光下隱隱搖曳。
我恭恭敬敬地迴應他,心中卻十分煩躁。不知他何時會提及求親的事,又該如何拒絕。
不一會,路已到了盡頭。
此處池水開闊,荷葉挺立。水鳥飛過,驚起一片漣漪。
何雲洲突然輕聲咳嗽了兩聲,語氣變得平緩:
“今天下午外面朝巿裡有賞花燈活動,不知你願不願意隨我一同前往?”
我稍有驚訝地將他掃視一遍,確定沒有惡意的情緒顏色後,回答道:
“朝巿裡?據說有不少好吃好玩的。世子能邀請我我自然願意。”
吃午飯時,我稍稍喝了點酒,腦袋有些發熱,躡手躡腳向顧清的廂房走去。
一上午都沒出現,不知道他在幹啥。
走過橋上,河裡有隻小鴨子,正全神貫注地抓魚吃。
穿越到將軍府這麼久,第一次在這條河裡看見雛鴨子!
我心中靈光一閃,想把它逮上來自已養着。
於是稍一用輕功,腳尖離地,縱身跳向水面。
“小心!”
身後傳來一聲大喊,還沒等我弄清楚,只見又一個身影縱身一躍,
我腳還沒在石頭上站穩,就被那人撞着摔到了水裡。
這突如其來的一個大跤,讓我又驚又氣。
黃色的鴨子受了驚嚇,已經消失地無隱無蹤。
水花四濺,我連着那個人在本就不深的水裡滾了一圈,糊了一臉的泥水。
我憤憤地抹了把臉,定睛一看,竟是世子何雲洲。
“世子不去客房休息,來這阻止我抓鴨子幹啥?”我剛剛摔地狼狽,這會不免有些氣惱地質問道。
“抓鴨子?有誰大白天地往水裡跳?”他也是一身的泥,眉宇間不再是一如既往的溫潤,倉促道:
“剛剛老遠看你跳橋,我還以爲你魔愣了,想着來救你。”
摔跤後我們都滾進了泥裡,這會我正隔空在他身上,勉強用胳膊肘支撐着身體,離他僅一息之遙。
水不深,浸透了他漆黑的頭髮,沾了泥點的衣襬也淹在水裡。
“救我?”我哼了一聲,想着之間他那代表了陰謀的情緒顏色,不懷好氣道,
“這點點水難道會把我淹死?我還第一次見救人是這種救法。”
他被我壓制在身下,似乎有些侷促,白皙的面孔沾了泥點,眼角微揚,看起來又氣又惱。
這樣子可真有趣!
我心裡懷笑了一下,忘記了禮節。稍稍壓低身體在他耳邊道:
“士別三日,即當刮目相看。我現在武藝增長,與閣下也差不了多少,不需要你再救。”
他微溼的眼框裡現出一絲驚訝,不自在地別過了頭,啞口無言。
我故意不起身,胳膊撐在他耳朵旁,看他面色憤憤卻無話可說,只能彆着頭一臉無奈。
“罷了,趕緊去換身衣服吧,等會兒還要去朝巿。”我從泥地裡起身,酒已經醒了大半,想起剛剛所言不免有些懊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