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違的親人回到身邊,這讓煥然大感快慰與溫暖。
滿譽走後沒多久,她便忙着從櫃子裡取出很久沒有動用過的被子。生怕被子涼,又翻箱倒櫃的找來電熱毯鋪在下面。爲要驅趕冷氣,馬上通上電源,她一心想讓被褥 快些的熱起來,好讓滿譽在熱乎乎的被窩裡美美地睡上一夜。
其實房間溫度是達到國家標準的。這樣的動作完全出於對滿譽疼愛才做得有些過於誇張,超有點‘神經質’性。也難怪,煥然實在是太喜愛太在意滿譽了。小小的細節足能代表着一個人自處及待人的重量。
等待中,煥然走到陽臺前,瞭望冬夜的天空,月亮已呈大半圓狀,是個十分晶亮的月夜。星星佈滿天際,正閃閃發光。她覺得今天的夜色與以往的不一樣,看見什麼都有種不尋常的感覺。
孩童時期的滿譽,就像天空中最亮的星斗一樣……
她睫毛深處清澈閃耀着、浮動出滿譽從前點點滴滴的笑臉,那細微神情和他滑稽的頑皮,令她心頭溼溼潤潤,柔柔和和……
夜空的光輝在她看來,是如此的雅緻,如此明朗,那麼安逸,安祥得叫人溫馨柔媚,潤人肺腑。面對美好的夜空,讓她重新領略到,世界真美好!
夜漸漸深下去,滿譽並沒有到來。
煥然料定他一定是太忙了,所以才抽不出身回來。
她過去拔下電熱毯上的電源,準備自己躺下來休息,好好睡上一回,因爲她白日間走的真是太累了。
正當她要脫衣歇下時,門鈴聲響起。
煥然聽到是滿譽聲音,便打開樓道門鎖,“快上來。”
這時就聽滿譽說道:“姐,我不上去了,你穿上大衣下來吧,記得鎖好房門,我要帶你出去玩玩。”
原本走累了的煥然,頓時的居然忘掉一天的疲憊,即時興奮地答應着,待她收拾利落,馬上關了燈,鎖上門,興匆匆跑下樓去。
在樓下,眼前停着一輛晶亮的黑色轎車,她雖不知道這是什麼牌子轎車,但她知道這車的名貴性,是世面上很少見過的名車。
滿譽從車裡迎出來,爲煥然打開車門,請煥然坐進去。滿譽回身坐在司機位置上。
煥然這時注意到,車是滿譽自己開來的!不由驚喜地望向他:“你還會開車啦!?”
“不驚奇。現在的年輕人都會開。這車子我暫借來用用,等我拼打些時日,爭取有一輛屬於我自己的轎車。那時,可以隨時隨地載上你,我們一起出去玩,想去哪裡,就去哪裡。”
“會的。你想有的,一切都會有。”煥然在極力地鼓勵着滿譽。
滿譽並沒有馬上要開動車子走的意思。稍停片時,情緒很低落地說道:“姐,我在美國遇見王偉了。是在我回國前期碰到的。”
“他好吧?……他也快回來了是吧?……”煥然不想讓滿譽知道他們之間分手的事實,她想鎮定,想極度剋制心中的慌亂窘態,她要馬上驅逐此刻蔓延開來的束縛。忙從臉上掛出幾絲牽強的笑容出來,想敷衍她心頭的痛楚,打消侵襲的難堪,急促想終結奔馳涌現的脈搏的突突聲。她在對抗一霎間的浮躁。
“他娶了一位美國女孩子,他們成了家,並且有一個十分可愛的小女兒,生活的也很幸福。”滿譽關切又擔心地對視一眼身邊的姐姐。
“是的……我知道的。只要他過的幸福開心就好。”煥然仍在笑,卻笑的苦澀,笑的尷尬,笑的不自然。那顆千瘡百孔的心腸,正陣陣作痛……
“姐,是你不想對我說明這一切是不是?”
“沒有必要說這些呀……嗨,還有什麼好說的呢……過去了,過去的事就不提了——現在的我,獨出獨入,獨尊獨貴的,不也蠻瀟灑的嗎!不是嗎?”煥然極力使自己恢復平和心態,沉靜地甩甩頭髮。可她的手卻在不適地發抖。
“如果我不說明這些,怕是你永遠都不會告訴我你的事情和你心頭的痛。對嗎?”
“不要再提到他了,我已經放下了。”煥然疲憊地垂下眼簾。
“只要你能放下就好。他對我提到過你很多事,說他欠你的太多太多,說你這些年過的很苦,家裡的積蓄及你的工資都被他用掉了,並讓我代話給你,說聲:‘對不起'。當我知道這一切時,深深爲你作痛。要與你聯繫時,得知工廠倒閉,人員都下崗了。便再也找不到和你能夠聯繫上的方式。
“對不起呀姐,在你人生最低谷時候,最需要有人關心的時候,我卻不在你身邊,得不到親人的安慰,只能一個人扛着,真是太苦太累你了。”滿譽歉疚地拉過她的手。“姐,你的手好涼。我是想告訴你說,你人生中的苦難生涯,從此徹底結速。展現在你面前的,將是嶄新的新生活——有幸福,有陽光,有所有一切的美好……我向你保證。”
“謝謝你滿譽。姐會一天好似一天的,你放心,我會很堅強,我已經很高傲很自信地站在你面前啦……”
“嗯。看見姐能夠從痛苦中解脫出來,我真爲你高興。”當下滿譽做了一個深呼吸,“接下來,我要帶你去看看我兒時玩過的地方,只是不知道還存在不,我們先去看看再說。”
滿譽啓動車身,車子朝他嚮往留戀的那個童年記憶奔馳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