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司機將車開的儘量平穩,凌天賜也不敢像之前那樣故意使壞了。
他只是枕在我的腿上,一瞬不瞬的盯着我看,直把我盯的渾身都有些不自在。
“你別看了。”我壓着聲音嗔他。
“爲什麼不能看?”他眉頭微皺,“你是我的女人。”
我煩躁的吐了口氣,“你願看就看吧。”
我儘量將頭扭向車窗外,他將我的手握在掌心,“爲什麼出門連件大衣都不穿?”
我扭頭看他一眼,“不冷。”
他臉色一沉,“不冷,這手怎麼這麼冰?”
我沒有吭聲,當時太擔心他,所以連大衣都忘記了穿,可是我不想告訴他,不想讓他覺得我是如此的在意他,緊張他。
他突然擡手捏了下我的臉,“你緊張我。”
我呼吸一緊,衝他翻了個白眼,“別胡說,我纔不緊張你呢。”
他嘴角的笑意又深邃了些許,“又口不對心。”
我擰眉,不想理會他。
可是,我不理會他,並不代表他就不會一直作下去,他突然勾住我的脖頸,並順勢帶着我向後一倒,接着精準的覆住我的脣。
我瞪大了眼睛,想到車上還有個人,便是手橫在兩人中間,試圖推開他,可是他就是故意的。
一手牢牢環住我的腰,一手按住我的後腦,將我不斷下壓。
我被動承受着他的吻,大腦完全空白。
直到我幾乎快要窒息,他才終於肯放過我,擡手擦去我脣上沾着的瑩潤水漬,挑眉一笑,“你這肺活量還得練。”
我漲紅着一張臉死死剜了他一眼,“你再胡鬧我就下車了。”
他黑着一張臉看了我一會兒,這一次是真的不再作亂了。
車子停在凌宅,我開了車門,見他還僵着不動,我皺眉看向他,“不下車嗎?”
凌天賜看了眼司機,“你先下去。”
司機愣了一下,倒也沒有出聲,不發一語的開了車門離開。
“時間很晚了。”我出聲提醒他。
他突然坐了起來,一臉鄭重的看着我,“洛燕,相信我嗎?”
我愈發不解,“什麼意思?”
“信還是不信?”他並沒有告訴我他這麼問究竟什麼意思,又問了一句。
我抿着脣,許久,“這個問題我沒法回答。”
他眉頭擰緊,“爲什麼沒法回答?”
“天賜,你希望我相信你嗎?”他眼睛眯了一下,我笑笑,“時間不早了,我很累。”
我再次開了車門,可是他卻按住了我的手,“洛燕,我二叔的那件事,交給我。”
我愣怔了一瞬,很快便想清楚了他今天晚上會突然去凱撒,甚至對我百般羞辱其實並不全因爲我們早上的爭吵。
他已經知道了一切,所以,他是因爲這個才害怕會失去我。
可,縱然沒有他二叔的出現,孩子出生後,我該離開還是會離開,終究不是一個世界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永遠留在同一個世界裡?
“洛燕?”
他眼底快速閃過了一抹暗淡,似緊張,又似慌亂,我從沒有在他的眼中看到過如此的神色,竟是有一瞬的怔愣。
“天賜,真的累了。”我望着他的眼睛,有些無力的說道。
他深吸了口氣,開了車門。
凌峰得了消息,只是站在書房的窗口看着我們,對上他的目光,我心裡突然升起一絲疑問,凌天賜究竟在凌峰的心裡佔據着多重的份量,作爲一個父親,他又是否愛着凌天賜。
然而,我還沒有想出答案,雙腳便是一輕。
凌天賜縱然因爲醉酒有些晃,可是腳步很是沉穩,他就那麼在凌峰的目光裡抱着我走進了凌宅,回到了我們的房間。
我勾着他的脖子,“你剛剛不應該那樣的。”
他衝我挑了下嘴角,“老東西既然同意我們搬過來,就沒有什麼可避諱的。”
我未置可否的笑笑。
之後,我們一起吃了些東西,一起洗了澡,然後相擁躺下。
至於他說的任我處罰,我沒有提,他也或許只是說說,最終不了了之。
第二天,他起的很早,擼了一縷我的頭髮在我的鼻尖輕輕拂過,癢意襲來,我不悅的嗔了他一句,“討厭。”
話說出口,我才發現我的嗓音異常沙啞,喉間也有些不舒服。
他皺眉,“你的嗓子怎麼了?昨天着涼了?”
我搖頭,“沒事,別太擔心。”
他皺眉,“今天不想去淩氏了。”
我睡意盡失,想到昨天凌峰再度提醒我要讓一切步入正軌的事情,心裡便是重重一揪。
“不行。”
“爲什麼不行?”他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團。
我抿脣,“我只是嗓子稍微有些不舒服,你沒必要爲了我就不去淩氏。”
他不耐的吐了口氣,“昨天才表揚你有點兒孕婦意識,你今天就又犯糊塗了?”
我愣了愣,“你什麼意思?”
“今天上午要陪你去產檢。”他冷着一張臉,聲音也有些沉。
我凝眉想了想,這纔想起今天的確是約好去產檢的日子,可是我不想耽誤他,“我自己可以去,如果你不放心,我讓惠嫂跟着。”
凌天賜眸光又沉了沉,“洛燕,你誠心的是嗎?”
我抿了下脣,“我只是不想給你添麻煩。”
他坐了起來,“洛燕,你給我聽明白了,以後產檢我都要跟着,你是我的,不是淩氏的,你明白了嗎?”
我只覺得心頭涌上一股暖流,可很快又被澀意取代,以至於我凝着他的目光越來越模糊。
凌天賜看着我又紅了眼眶,嘆了口氣,“起來吧。”
洗漱之後,惠嫂端着飯菜上來,之後是米可,她笑着問我,今天去產檢,需不需要她陪着。
凌天賜眼波沉沉的看向她,一臉的戲謔和不耐,“米可,我說過洛燕的飲食不需要你費心,同樣的,她的其他事情也都不需要你插手,難道你還要我把話說得很透,你才能記住嗎?”
米可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連同她嘴角的笑都有些難看,我扯了下凌天賜的衣角,笑道:“米可也是關心我。”
米可的臉色這才稍稍舒緩了一些,“對啊,大家都住在凌宅,我跟洛燕年齡也差不多,我只是想關心她。”
凌天賜輕嗤一聲,拿過大衣將我裹了個嚴實
,“這幾天雪後天冷,別凍着。”
我衝他笑笑,臨出門前,他特地吩咐福媽給我準備點兒羅漢果。
坐在車上,他發現我一直在看着他,衝我壞壞的挑了下眉,“爲什麼一直盯着我?”
我將目光移開,“突然很想念黑豆,不知道它現在過得好不好。”
自從搬到了凌宅,凌天賜便讓刀疤給黑豆找了一家寵物酒店暫時先託管着,我也有許久沒有去看過它。
聞言,凌天賜臉色微沉,“你的心思爲什麼總是這麼重?在意的也總是這麼多,難道不能讓自己輕鬆一些嗎?”
我愣了一下,是啊,出獄之後,我就一直像是個負重前行的人,身上的重量不斷的在增加,心也越來越沉。
有的時候,我也想徹底的放下一些什麼,可或許因爲我比較念舊,竟是一個也放不下,最後只能讓自己越來越累。
他見我一直不應聲,又道:“以後在意的人全都換成我跟孩子,聽到了沒有?”
我只是點了下頭,一路無話。
走進醫院,因爲是一間私立醫院,消費高昂,所以孕婦並不多,但就在我走進去的時候,還是吸引了不少人揣測的目光。
我甚至清楚的聽到了有人在猜測我的年齡。
我有些尷尬,很想快速逃離這裡,可是一隻手牢牢的握住我的手腕。
凌天賜的手環上我的肩膀,眼波沉沉的掃過那些人的臉,被凌天賜那樣的目光盯上,衆人紛紛將頭垂下。
凌天賜帶着我坐到一處靠窗口的位置,低聲說道:“那麼在意別人的目光?”
我沒有說話,只是抿着脣。
他眉頭一攏,“洛燕,記住我一句話,別人的目光不能左右你的心,如果一輩子都活在別人的目光裡,你永遠都不可能開心。”
我訝然的瞪大了眼睛,真的很難相信這樣的一句話竟然是從他口中說出來的,良久,我問:“你開心嗎?”
他看了我一會兒,發出一陣輕笑聲,不答反問:“你覺得我是否開心?”
我乾乾的擠出一抹笑,其實很多人都在笑着,可是笑也有真心的跟不真心的,還有些人善於掩飾自己,縱然心裡很苦,可是面上還是能夠愜意的笑着。
我跟着凌天賜這麼久,說了解他,其實一直也不是特別瞭解,感覺有時候能夠一眼就看穿他,可有的時候卻覺得他就好像是一團濃霧,任我如何努力去揣測,也還是猜不透。
凌天賜見我不說話,又道:“以前是真的一點兒也不開心,可是最近,覺得心情很好。”
這時候,護士出來喊號,正好輪到了我。
看着B超機上那個小小的胚胎,我的心竟然變得異常綿軟,當我無意間看到凌天賜的時候,驚奇的發現他的目光也如同一池水似的很溫柔。
他有些好奇的看着B超機,“大夫,能看出是男還是女嗎?”
大夫看他一眼,“按規定,這個不能告訴你們。”
我皺眉看着他,心裡有些不悅。
大夫說孩子發育良好,不過希望我加強營養,大夫的各種叮囑,凌天賜都記得很清楚。
上車後,他見我情緒不高,道:“你該不是因爲我剛剛那話不高興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