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凝望着凌天賜的眼眸,依稀看到他的眼底升起了一抹濃霧,但是當我仔細去看的時候,霧靄散去,我只清楚的看到了他眼底的那個我。
不知何時沉沉睡去,醒來的時候,一股飯香味隨着呼吸沁入肺腑間。
他溫聲問我:“現在餓不餓?”
我點頭,“你也一起吃。”
他笑着捏了下我的臉,“就一個保溫盒,我如果吃了,豈不是要餓到你跟孩子?”
我抿了抿脣,“那你怎麼辦?”
“一會兒讓刀疤買回來吃。”
我輕“哦”了一聲,“雞湯哪裡來的?”
如果是刀疤送來的,那麼刀疤剛剛來過,他有沒有找到虎哥的下落?
一時間,我的腦子又開始亂了。
他舀了一勺雞湯遞到我的嘴邊,“別問那麼多,張嘴,都喝了,聽到沒有?”
我瞠了瞠目,“這麼多,喝不完。”
“別跟我討價還價,都喝了。”
我臉色僵了僵,“我盡力。”
他繼續一臉嚴肅的說道:“沒聽到剛剛大夫怎麼說的嗎?你太瘦了,你吃得好,孩子才能吃得好。”
我呵呵兩聲,含住湯匙,雖然後來覺得飽了,我還是極力的又喝了兩口。
他看了眼保溫飯盒,滿意的幫我擦了下嘴角,“一會兒再吃飯。”
我訝然,“喝雞湯不就行了嗎?”
他臉色登時沉了三分,“聽我的。”
又過了一會兒,刀疤買了飯送過來,我看到刀疤提着兩個飯盒,便皺眉道:“這裡該不會還有我那份兒吧?”
凌天賜在我頭上輕彈了一下,“聰明。”
我一臉無奈的嘆了口氣,“我真的吃不下去。”
他眉頭幾乎擰成了一團,“洛燕,你要是敢餓到我的孩子,我絕對不會輕饒了你。”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那你不能勉強我。”
他盯着我看了一會兒,“好吧,准許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餓了再吃。”
原本我還挺高興他沒有逼迫我,可是聽到他後邊的那句話時,我只能再次嘆一口氣。
晚上我們一起躺在不算寬敞的病牀上,彼此緊緊的相擁。
第二天,刀疤再次來到病房的時候神神秘秘的,凌天賜跟他在外面低語了幾句,我試圖聽清楚,可是耳力不行。
當凌天賜再次回來的時候,我一臉擔憂的問道:“是不是找到了虎哥的下落?”
凌天賜不發一語,只是餵我吃飯。
我看了他一會兒,知道不管我怎麼問,他只要打定了主意,勢必不會告訴我。
待到我吃完了飯,他對我說道:“病房外面有保鏢,我去辦點兒事。”
我心裡咯噔了一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他蹙眉看着我,“怎麼了,現在竟然這麼粘人?”
“別去。”我咬脣,一臉擔憂。
虎哥這一次明顯就是來者不善,他的目的也絕不是真的想要什麼賭債,我是真的很擔心凌天賜這樣怒氣衝衝的去了會中了虎哥的圈套。
他安撫的拍了下我的手背,“你放心,我只是出去一小會兒
。”
我還想要再說兩句,可是看着他已經鐵了心,我也只能由着他。
他離開後,我的心裡一直忐忑不安,我時不時的伸着脖子看着窗外,就在這時候,我嗅到了空氣中多了一股菸草味道。
我記得昨天給我看診的大夫身上並沒有這麼濃的煙味,心裡打了個突兒,我扭頭看去時,只覺得腰上似被什麼尖銳的東西用力頂住。
同時,我還看到了一雙陰冷的每每讓我看着就會渾身戰慄不止的眼睛,“虎……”
我就要喊出聲的時候,虎哥用手捂住了我的嘴巴,並且腰上的力道又加了幾分。
我感覺尖利的刀尖已經穿透了我身上的這件病號服,刺在皮肉上很疼。
我眼底閃過一抹驚恐,卻極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門外的兩個保鏢定然以爲虎哥是大夫,他穿着大夫的白大褂,輕易就進了病房。
很快,我又想到了他昨天爲什麼會寄來我爸那根帶着血的手指,他就是爲了讓我受到驚嚇,一旦我動了胎氣,凌天賜一定會送我去醫院。
那樣,他就可以輕易接近我,然後再以我爲餌,威脅凌天賜,無論是他想要凌天賜死還是想要凌天賜的錢,都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當我想清楚了一切的時候,我只覺得一股寒意順着腳底快速涌向全身四肢百骸。
虎哥看了一眼門外的兩個保鏢,壓低聲音說道:“小妖精,別出聲,否則我手上一用力,你可就是一屍兩命。”
我點頭。
他見我還算聽話,貼着我的脖頸深吸了口氣,“小妖精,你真香。”
我止不住又瑟縮了一下,他眼眸轉而一利,聲音冰冷的說道:“現在給凌天賜打個電話,如果你敢耍什麼花招,別怪我不客氣。”
我顫抖着手拿過牀頭櫃上的電話,這時候,有個保鏢似乎覺得哪裡不太對,開了病房門,目光在虎哥身上停留了一瞬,看向我,問道:“姑娘,你……”
我就想要喊出口,可是腰上有一柄匕首,並且我感覺似乎已經出血了,我衝保鏢笑笑,“沒事,大夫正在幫我檢查身體。”
我想着如果我不能用說的告訴保鏢這人是個假大夫,那麼我就用眼神示意保鏢,可是虎哥盯我盯的很緊,我除了乖乖聽話,別的什麼也做不了。
保鏢猶疑了一會兒,似乎也沒有看出來什麼,又退了出去。
保鏢一出去,我所有的希望都徹底破碎。
虎哥摸了下我的臉,他的碰觸讓我渾身汗毛倒豎,異常噁心。
“小妖精,快點兒打給凌天賜。”虎哥催促。
我聲音有些發抖,“怎、怎麼說?他不可能會回來。”
虎哥冷笑一聲,縱然他戴着口罩,我還是能夠感覺到他那抹笑有多麼的冷。
“小妖精,凌天賜可以不在乎你,可是卻不會不在乎你肚子裡的這塊肉。”虎哥說完,落在我腰上的匕首極快速的移到我的肚子上。
我臉色慘白,按住他的手,他的目光在我的手上停留了一會兒,“真漂亮的一雙手,比你爸的手不知道要漂亮多少倍。”
我再次想起了我爸那根沾着血的手指,感覺嘴脣都在打顫,“
我這就打。”
他很滿意的點了下頭,“最好別耍花招,否則我不會手下留情。”
我因爲太過緊張,手顫抖的厲害,根本就劃不開屏幕鎖,虎哥眼神充滿了警告意味的瞪了我一眼,“小妖精,你在故意拖延時間嗎?”
我搖頭,“我只是……”
他猛地抓住了我的手,“劃。”
被他握住手,我不再顫抖,很快就劃開了屏幕鎖,然後調出了凌天賜的電話。
其實我此時真的很後悔,爲什麼剛剛就不能再逼着自己冷靜一些,這樣,或許我可以不用打給凌天賜。
“別耍花招。”虎哥再次貼着我的耳畔威脅。
我深吸了口氣,撥通了凌天賜的電話,電話依舊只響了一聲便接通。
電話另一端亂糟糟的,我不知道凌天賜究竟在幹什麼,心高高懸起。
“怎麼了,洛燕?”凌天賜的聲音有些壓抑着的怒火,但他儘量用很溫柔的聲音問我。
我說道:“我沒事,你不用擔心。”
當我的話音堪堪落下後,只覺得肚子傳來一陣刺痛,我臉色頓時褪了個乾乾淨淨,聲音也幾乎變了調,“不要!”
電話裡傳來凌天賜焦急擔憂的聲音,“洛燕,什麼不要?你怎麼了?”
虎哥眼睛危險的一眯,我瑟縮了一下,對凌天賜說道:“天賜,我肚子有些不舒服,你快點兒回來。”
凌天賜呼吸紊亂了一下,“等我,先讓保鏢通知大夫。”
掛斷電話後,虎哥拿過電話直接關機,然後對我說道:“跟我離開病房。”
感受到虎哥周身散發出來的濃烈的復仇的氣息,我只覺得一顆心都幾乎要跳出胸腔,“我一旦離開病房,那兩個保鏢必然會跟過去,對你沒有一點兒好處。”
我把希望再次寄託在兩個保鏢身上,希望他們見虎哥這麼長時間沒有出來會生疑,又或者大夫護士會來病房,那樣他們就會衝進病房。
虎哥蹙眉若有所思了一會兒,“叫其中一個保鏢進來。”
我心裡打了個突兒,快速分析着虎哥究竟想要做什麼。
他見我僵着不動,冷聲道:“我的耐性可不多。”
我想了想,開口叫了一聲。
一個保鏢開了門,虎哥道:“過來幫她一下。”
保鏢不疑有他,走過來,虎哥一拳狠狠擊在保鏢的後頸。
保鏢瞠了瞠目,然後軟倒在病牀上。
虎哥幫保鏢擺了個造型,從門外看去似乎就好像保鏢在幫我搖高病牀。
我原本想要趁保鏢進來,虎哥的注意力都在保鏢身上的時候逃走,可是虎哥一早就防備着我。就在剛剛我開口之前,他用早已經準備好的繩子將我捆住了手腳。
接着是第二個保鏢。
虎哥眼底閃過一抹猙獰,他看了我一眼,“小妖精,現在跟我走吧。”
我此刻就如同砧板上的魚,只能被他抱着離開病房。
有護士看到大夫竟然抱着一個女病人,覺得奇怪,想要上前來問幾句,虎哥說道:“別亂說話。”
護士的目光在虎哥的臉上停留了一會兒,“你不是大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