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154
“南昭!”背後的周仰的聲音。
呂東來正被那黑氣裡握在那隻大手裡糾纏不休,聽到這一聲,竟第一時間喊道:“小靈女!別過來!”
周圍都太雜亂了,也不知南昭是否聽見了他的阻止聲,她已持劍奔打大手前,揮劍朝那手上砍去。
“哐——”地一聲,她的劍未砍傷這邪祟,反而被反彈回去,她本身就虛弱不堪,這下整個身子都摔坐在地上。
“回去!小靈女!回去啊!”呂東來身子被那大手的五根手指頭圈在裡面,他正用全力想掙脫出來,朝她吶喊這句話時,筋脈暴露在臉上。
那邪祟早也發現了她,見她自投羅網,立即將呂東來扔了出去。
“呂東來!”南昭趴在地上驚呼。
夜空中,只見呂東來的身子砸在旁邊的瓦房頂上,砸出了好大個洞,人墜了下去,不見了蹤影。
整個人這樣被扔出去,只怕他不死也是重傷!
而此刻,那大手得了空,立即朝南昭覆蓋下來。
她渾身無力,全靠意識在支撐,根本無能力躲避,在千鈞一髮之際,周仰從後趕過來,將她護於身下。
靈光乍現,那大手被周仰身上的靈花之印避開,縮了些許回去。
“九哥!”南昭的聲音幾乎快聽不見。
周仰不敢多留,那隻大手只是暫時因他身上的靈縮了回去,不代表就此罷休,他俯身下來,就將南昭抱起來,往前躲去。
黑氣裡的邪祟見狀,立刻追了上來。
“王爺!”王府衛見到自家主子有危險,全都奮不顧身的上來保護,可他們都是凡身肉軀,手裡的武器也傷不了那隻大手,所以他們纔剛擋上去,便被大手給抓住扔了出去,當場就死了兩人,畫面慘烈!
王府衛對邪祟毫無作用,它很快就欺上來,這回它學聰明瞭,不直接碰周仰的身子,反而用手毀他們用於這檔的木製階梯,階梯散碎開來,變成一節節碎木,砸落下來!
好在周仰反應也極快,提前抱着南昭躲開,邪祟見一擊不重,再逼過來,毀壞上面的屋檐,瓦礫落下來,砸在周仰的後背上,他吃痛皺起濃眉,卻沒因抱着南昭吃力而鬆手,他不敢停,因爲一停下來,頭頂就有重物不斷被邪祟毀壞砸落,他雖與靈花之印護身,卻並非刀槍不入。
就在他四處躲避邪祟的追捕時,周圍的房院已被毀得七七八八,剛纔那些在永樂坊內赴宴的權貴好些已隨太子退避,剩下的沒來及跑的,也被頃刻間埋在了倒下的殘牆中!
“九哥!你別管我了!”南昭恨自己此刻重傷在身,無法對付邪祟,更不願看到她九哥因救她,死在這廢墟之中。
周仰卻似沒聽到她說的話似的,抱着她繼續躲避着邪祟的追捕!
“轟——”地巨大一聲,一塊足有百斤中的門板斜倒下來,周仰餘光看見,立刻徒手頂住那門板,不讓其落下來砸中南昭。
身邊不停有瓦礫碎片落下,她感覺到她九哥撐着門板的雙手都在顫抖,她咬牙從地上爬起來,與他一起使力將門板推開。
邪祟已架着那團黑氣來到他們身邊,再次伸出大手來,將那門板往下壓。
周仰感覺他們很快就要被壓在門板下面,他毫不猶豫的對她說:“南昭!你快走!”
南昭怎可能在這時候丟下他自己逃走?邪祟明顯是衝着她來的,所以她慌急喊道:“不,九哥,你快走!”
“沒時間了!”周仰那張清俊的臉上滿是熱汗,他大聲重複道:“快走啊!”
正當他們誰也不肯拋下另一人脫險時,他們身後倒下的房屋廢墟里突然發出一道男聲:“啊——”
這聲音如雷貫耳,充滿了力量。
兩人在艱難中同時回頭往身後看去,竟發現是方纔被邪祟的大手扔出去的呂東來!
這小道士本該被摔得斷手斷腳纔是,可此刻卻從廢墟里破空飛騰而出,手握施了滅妖靈咒的乾坤劍,從高處朝這團黑氣斬下來!
黑氣被這靈劍斬過,終於散了些許開來,隱約可以看到那黑氣裡有個高大的人影在動!
南昭眼中一喜,心嘆道:這小道士果然厲害!
周仰立刻抓緊機會,帶她從門板下移出來,尋一寬闊之處立身。
既能看到邪祟的真身輪廓,呂東來便知該往何處施力,再次躍起,嘴裡喊道:“天地無極,乾坤借法!”
這本應該是終結此邪祟的最大一擊,可在他躍起那剎那,手裡的乾坤劍突然灰暗了起來,此劍斬下來毫無殺氣,被邪祟再次揮巨手擊落出去。
呂東來隨着他的乾坤劍一起落到地上,疼痛從全身的每一寸傳來,他拼力針紮了兩下,終於痛暈了過去。
“不好!”周仰面色凝重,呂東來從廢墟里衝出來,他們都以爲這小道士能解決這邪祟。
眼下看來,這邪祟實在太強大,連呂東來都不是它的對手。
現在邪祟已解決了呂東來,沒人再來礙它的事了,它架着黑氣迅速朝南昭他們這邊飛來,可以看見,剛被呂東來斬散的黑氣,又凝聚了回去,對它似乎絲毫沒有作用。
周仰見狀,立刻張開手,擋在南昭身前!
那隻大手再次從黑氣裡壓下來,周仰便以全身力氣抵住大手,不讓它靠近。
“九哥!”南昭早已筋疲力盡,她身子幾乎躺在地上,從下往上看去,屬於周仰的身子在大手的壓力下,單薄卻堅決,在她本該離去的意識裡,烙下了深刻的一幕。
若今夜她能活下去,這一刻,她必定永生難忘!
她看到周仰脖子上的靈花之印發出亮光,那光猶如戰爭中的號角,不斷出現,但很快,那光就越來越弱,似乎正在對抗邪祟的過程中,不斷被消耗殆盡。
“九哥……九哥……”南昭害怕的喊道,她用盡全力爬到周仰的身邊。
可是對方根本無暇顧及她所看到的,對於周仰來說,他要保護她,他要她活着,就像那到從小保護着他的靈花印一樣,不可有退縮。
突然,他脖子上的靈花印徹底失去了光芒,周仰感覺到一股冰寒的氣息飛進了他的口鼻,接着,他雙眼一黑,倒了下去!
“九哥!”南昭想接住他的身體,可卻被他身體倒下的重量拽到了地上。
痛!
但她卻顧不上了,她看到周仰脖子上那枚一直保護他的靈花之印失去了從前的顏色,正如她此刻手心那朵靈花一樣!
不必有誰來告訴她,她也清楚這意味着什麼。
他爲她抵擋這邪祟的邪力時,耗光了靈花之印的力量!
周仰就是靠那印才活着,如今印失了色,難道……
“九哥……九哥……”她眼前模糊,她不斷回頭尋找,希望有誰可以來救他們,但除了廢墟落下的沉灰外,就是呂東來同樣躺在地上不能動彈的身體。
久悟是太子的人,太子想她死,絕不會此刻出手,所以她十分清楚,這兒誰也指望不上。
頭頂那團黑氣已壓下來,將她整個人罩在其中。
接着,那股邪氣開始不斷的入侵她的身體,不費吹灰之力,就將她已至大限的身子逼到了地上,但她意識不肯離開,任然吃力擡起右手來,沉聲念道:“我以此力……斬荊披棘……”
垂死掙扎,也不過如此!
無人能懂,這是一種怎樣的堅持。
太子周政更不會懂了,他此刻躲在廢墟之後,遠遠望着南昭與周仰一同被那團黑氣包圍,他恨不能立刻歡呼出聲!
他要殺南昭,是因爲周仰!
卻未想到今夜這從石棺裡跑出來的邪祟不止幫他除了南昭,還一併解決了那個傳言中,會影響他帝位的周仰,簡直是大喜!大喜!
周鳶看見自己九哥的險境,不斷向他哭求道:“大哥!大哥!你救救九哥呀!你快救救九哥呀!”
周政表現出一副自己也很擔心,卻無能爲力的樣子回答:“十四妹,並非是大哥不願意救他,你也看到了,連那南仙山的呂東來在那邪祟面前都不堪一擊,大哥這些九命侍去了也是白白送了性命……”
“可不還有這個白鬍子爺爺嗎,我聽他們說他很厲害,你快讓他去救九哥!”周鳶哭得妝都花了,不停的搖着太子的胳膊。
“久悟大師說了,欲要降妖除魔,不管是妖是魔,都需知其出處,才能知己知彼!”周政目光看向久悟,假意問道:“久悟大師,你可看出這邪祟是何方妖孽了嗎?”
久悟深知這位太子爺在盤算些什麼,他還要等,等到周仰必死無疑之後,再讓他出手收妖,到時不止周仰死了,他還能博個拿下巨妖的功勞,一舉兩得,實在快哉!
所以久悟便配合着回答:“時機還不成熟,殿下再稍等片刻即可!”
“你不去!阿鳶去!”周鳶又不傻,再等片刻,她九哥早沒命了,當即就衝動的要自己上去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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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人!此處有邪祟作亂,趕緊將十四公主帶下去!”
聽太子命,立即有人上前將周鳶強制帶離了此處。
而一旁的尋龍等人,也早就被九命侍攔了下來,不准他們靠近前面。
“殿下!”一直注意着前方動靜的久悟突然出聲喊道。
“怎麼?時機到了嗎?”周政問道。
“似乎有人進去了!”久悟老眸微微眯着,視線在遠處那昏暗的廢墟中不移。
那個人以最快的速度穿過廢屋處,朝邪祟所在處去了!
“有人?”周政幾乎不信,那邪祟那般厲害,剛纔許多看熱鬧的人幾乎都沒反應過來就死了,其他逃出來的人,誰敢再靠近?
久悟雖然年過一百,那雙老眼卻亮得很,他回答道:“一個穿着白衣的人!”
周政一聽白衣,雙眉跟着一蹙,不假思索的說:“莫非是他……”
久悟並不清楚對方說的是誰,立即轉頭問:“太子殿下知道此人?是誰?”
這從石棺裡逃出來的邪祟,都是三百年前被諸多高人合力封印在下面的,並非普通邪祟可比,此刻敢隻身進去的人,絕非等閒。
“此人姓沈,名叫沈如故,是青州一富足人家的公子。”周政知道這些,也皆是從探子那得來的。
久悟聽後,顯然有些失望。
一富足人家的公子,也不過是個毛頭小子吧?這當今天下,能像呂東來這樣年紀輕輕就修爲不凡的人少之又少,可就呂東來不也被那邪祟給解決了嗎?
這沈公子怕是個傻子吧!
周政立即補充道:“不過此人是靈女的丈夫,聽聞他從小體弱多病,幾年前家中還辦過喪事,可不知何因,後來此人又活了過來……上回在軍營中未見他出過手,人就失蹤了,最近幾日纔出現,下面的探子回報,他除了在國公府中陪着重傷的靈女,並無其他動作,不過本太子總覺得此人不簡單!”
光聽他這般敘述,久悟未說什麼,他視線回到邪祟處,不管此人到底有何能耐,馬上不就知道了?
此刻,邪祟正在吸食南昭的最後的命氣,突然感到背後有道力量撲過來,炙得它邪氣潰散,它怒道:“是誰?”
沈如故已在它面前,那一身弒殺之氣與邪祟的邪氣交織在一起,掀起旁邊的瓦礫碎片飛在空中。
邪祟方纔與呂東來鬥法時,都不曾真的說話,此刻卻開口道:“吾等在生死門被困數百年,當年那些困我們的人沒死盡的,也該升入仙道不問世事,你又是誰?”
沈如故冷麪依舊,那身素白的衣裳齊地卻不染塵埃,仿如存在於另一個空間般,對着黑氣說了兩個字:“觸手!”
“你到底是誰,如何知曉本尊的名字?”
“本公子不止知曉你的名字,還知你是勝天斷下的右手,八百年前被二郎神砍下,與多數爲亂人間的邪祟一樣,靠吸食命氣遺臭萬年……”
似乎都被他說中了,觸手惱怒的回答:“就算你知我來歷又如何,靈祭一開,註定這世間便是諸邪當道,我們回來了,誰也阻止不了!”
“是嗎?”沈如故早已陰沉得緊,他目光深看了一眼旁邊躺着的南昭,沉聲說:“這世界該誰當道,三百年前,你們說了不算,三百年後自然也輪不到你們!”
說罷,他從袖子裡摸出一根黑色法杖來。
觸手見狀,立刻認了出來。
“曄仙的黑焰法杖!”
聽這聲音,它十分畏懼這根法杖。
沈如故將手拿在手中,他緩緩念道:“此杖在手,諸邪誠服!”
“哈哈哈——”觸手大笑起來,告訴他:“黑焰法杖有令諸邪誠服的法力,吾等誠服的是能給我們庇護加持的曄仙,而不是什麼阿貓阿狗持着這根法杖,就可讓吾等誠服的!”
他點點頭,承認它所言極是,不過他卻擡起拿法杖的手,緩緩道:“你原本可以如另一幅石棺裡的東西逃得遠遠的,但你卻偏生要往這裡跑,還傷了她……”
聲音流動着,手中的黑焰法杖被一道淡淡的藍光包括起來。
沈如故再一次念道:“黑焰在受,諸邪誠服——”
觸手這回聽到這句話,不再像剛纔那般挑釁,轉而惶恐的問:“你爲何能駕馭黑焰法杖,你到底是誰?”
與此同時,它用以藏身的黑氣正在慢慢散去,露出了它的真身,一隻巨大的手,再無其他的部分組成,就這樣立在地上,看起來十分怪異,難怪它要用黑氣遮擋。
它與黑焰杖有着怎樣的聯繫,當沈如故掌握法杖驅使它誠服後,它便不能自足的控制自己的法力了,所以從方纔囂張瞬間變得乖順,手掌貼在地面上,猶如人的身體下跪的姿勢求道:“公子既能控黑焰法杖,必定與曄仙相熟,還請放觸手一條生路,觸手待曄仙復活之後,還要爲她效力……”
“可惜不能讓你如願了!”沈如故持着法杖到了南昭身邊,伸手將她攬在懷裡,他將法杖緩緩放到她右手裡,再用自己的手掌包裹住。
“她等不到曄仙復活就快沒命了!”他用手輕撫她的臉頰,眸中露出憂傷,輕聲道:“小昭,不拿這黑焰法杖救不了你,拿了這黑焰法杖卻也救了她……”
在觸手的求饒聲中,他馭着手中的藍光,讓南昭握着黑焰法杖指向觸手。
“啊——”觸手慘叫聲幾乎穿越過天際,震耳欲聾。
遠處的久悟企圖看得仔細些,除了一道藍色的光暈外,什麼也沒看見。
早已失去知覺的南昭突然睜開了眼睛,看了沈如故一眼,她隱約聽到他說的那句話,卻再無力氣問他,這句話是何意。
三日後,一個消息傳遍了雲州城。
城西太和茶樓,高臺滿座,全是來聽先生講故事的。
說書先生叫大舌先生,坐在正中間的一張方桌前,案上放着一碗蓋碗茶,小二剛添了水,熱氣正朝外面冒。
而大舌先生手裡握着一把半舊的摺扇,悠然的在胸前扇着,待時辰一道,他便高聲講道:“就在前幾日夜裡,咱雲州城最大的樂坊永樂坊出了禍事兒,想必大家都聽說了!”
大舌先生停頓了一下,開始繪聲繪色講述道:“那禍事兒可不是什麼晉國細作又來殺人放火,而是鬧妖怪,還是隻大妖怪!那妖怪身有數丈高,一腳便將永樂坊踩成了平地,太子周政等人被嚇得退避百尺,而泰安王周仰唯恐那妖怪跑出來禍害百姓,勇敢向前,因他身有神仙的加持法印,竟與那妖怪打了數十個回合,可那怪物是何物?從生死門裡逃出來的邪祟,可不是老山林子裡隨隨便便的魑魅魍魎,這東西叫觸手,是千年前,巨人神勝天的右手,話說這勝天本是天界一方天門神,力大無窮,肉身法靈,能守一方天界門平安,可知其厲害,但後來他犯了天規,被諸神降服,右手被二郎神君砍下,從天界門落下來,因是這勝天的肉身法靈,竟妖化成患,爲禍一方,死在它手中的活人千百年來數不勝數,也是到了三百年前,才被封在了生死門!”
“這觸手一逃出生死門不得了啊,泰安王豈是它的對手?眼看就要命喪這妖怪之手,一個女子出現了!”
說書先生爲了引起衆人興頭,有意賣了個關子,聽客着急得不行,紛紛問道:“那女子是誰?她出現去做甚??”
“聽聞那女子姓南,單名一個昭字,是泰安王的義妹,此女從小入了道觀修行,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手裡有道奇紋,力量強大,正是她在千鈞一髮之際,出手救下泰安王,並收了此作祟的妖物……”
“……”
鎮國公府,南昭從沉睡中醒過來,第一眼,便看到沈如故明媚的面容。
“如故……”
“我在這裡。”他握着她的手,給她以安寧。
“我九哥他出事了……還有呂東來……”她記憶停留在那夜最兇險之時,所以睜開眼第一件事,便是對他哭訴。
沈如故連忙安慰道:“別難過,他們都沒事,那小道士只受了點皮外傷,第二日就醒了,你九哥,昨日也醒了!”
只有她,又睡了三日,而這三日裡,他依舊寸步不離的守在這兒。
“那個邪祟呢?”
“已被你引靈花之力除掉了,再也不會出現了!”沈如故說完,他用誇獎的語氣道:“我的小昭厲害得很呢!”
南昭也記得自己意識最後引了靈花之力,竟真讓她引出來了?她扯起嘴角笑起來問:“真的嗎?”
“自然是真!”
說話間,屋外傳來一陣咋鬧聲,像是有人在爭執什麼。
南昭讓沈如故扶她起來,披上披風,緩緩走到門外,便見兩個丫鬟正圍着一個人。
那個人乍一看,南昭沒認出來是誰,因爲其身上裹着一層白色的藥補,重重疊疊,連臉上都有。
結果這人用不符合他此刻現狀高亢的聲音說:“你們放開貧道!”後,她才發現,竟是沈如故口中說的只受了皮外傷的呂東來!
丫鬟爲難的說:“呂道長,您還是讓我們扶着你吧!”
小道士不從,“笑話,貧道只是受了點皮肉傷,你們不用看得這樣緊!”
丫鬟有命在身,根本不聽。
呂東來便說教道:“貧道告訴你啊小姑娘,男女授受不親,貧道雖然是道士,但也是個男人,你別碰貧道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