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青龍殿裡，天凌子應了黃山的召令而來。
“你傷得如何？”黃山目光掃視着天凌子，此時的他完全看不出受了傷。
“弟子無事。”天凌子語氣平靜。
“天凌子，今日大殿上爲師會那般嚴懲你，也是出於無奈，犯了錯就得受過，畢竟全五凌山的人都看着。”黃山看着他，如此說着，卻無任何自責之意。
“弟子知道。”
“嗯……不要怨我。”黃山談談道，突然換了聲調，就直接切入正題，質問道:“我問你，你與那狐妖什麼關係？從實道來，不要像糊弄別人那樣。”
“弟子與他無何關係，她曾救過弟子性命，而弟子也曾救與她一命。”天凌子拱手垂下頭，給出的答案也是實話。沒想到，自己的作爲竟讓師父察覺出不一樣來，師父……現在找自己來問，難道就只是單單的問自己他們的關係嗎？
“真的就只是這樣？”黃山不會相信他的簡單說詞，他是他看着長大的，他什麼人他還不清楚？一向正直、謹禮的他，竟會屢次違揹他，這次竟爲了一個妖孽默默承受那麼多責罰，這太不像以往的他了……
“弟子無妄言！”
“哼！既然如此，那你爲何那般護她周全！如若僅爲救命之恩那也互不相欠了！你又以什麼原因帶她上我五凌山？還設結界，下封印，將她藏在你的地方多日！”面對黃山一句句的逼問，天凌子覺得壓力山大。唯恐自己一字不對就被黃山找了差錯。
“弟子……她這一路來與弟子同生死，共患難，這次弟子回山，她因無去處才與弟子同入了五凌山。”
“同生死？共患難？”黃山細細咀嚼這六個字。意味深長……
“是……”
“你認爲的能同你生死與共的人是什麼人？”黃山踱步問道。
“……莫逆……之交”天凌子已是汗涔涔了。師父一向如此，凡事都得弄個明白，因此抓着不放，直到解開。若被知道阿璃同自己的感情，那師父是一定不會放過阿璃了。
“好一個莫逆之交！天凌子！我看你是犯了戒喜歡上了那個妖吧？！”黃山突然厲聲一喝。莫逆之交？若真是莫逆之交就好了，他也到了多情的年紀，可一個修仙人又怎能有多情。他最擔心的事情終是發生了……修仙者最忌動情了，那是會毀了他的！他辛辛苦苦教導他，纔有今日的作爲，他本有仙根靈識，是修仙的可造之才，時至今日，修仙指日可待，他又怎會容許在這個時候出了差錯。
“弟子不敢！”天凌子面對黃山的歷喝，跪地解釋。
“不敢？你還有什麼不敢的！”黃山揮袖負手。“屢次三番駁我之見，你的尊師重道呢！”
“弟子知錯。”看來，還是然儒的事情……他爲何如此介懷？
“你知錯？若真知錯爲何又屢屢犯錯！”
“……”不行……師父向來嚴厲，看來……阿璃不能待在這裡了。
“你當我看不出來嗎！你犯戒喜歡一個人就罷了竟然還是一個妖！你從小就在五凌山長大，山規律令你都白讀了嗎！你首先是個修仙者，纔是除妖師，再是道人，這三個身份哪個能容許你有感情了？紅塵情愛最是害人不淺，你難道不知道嗎？我教你的，囑咐你的，你都忘了嗎？天凌子，你即爲我山首席弟子，你的責任就是修仙，而不是參和到那紅塵世俗中去。我要你將她趕出去，不然，那就讓爲師親自動手了……”黃山眯起眼，危險性極高。
“師父！”若師父動手……阿璃還有活路嗎？我決不能讓她出事。他若連她都護不好又有什麼能力去修仙？
“你有異議？”黃山沉聲，施加壓力。
“弟子不敢……”
“那就按我說的做。”
“弟子明白。”
“天凌子，不是爲師硬逼你，你要知道人妖殊途……”黃山背過身去。“好了，你走吧。”
“是。”天凌子站起身，黯然看了一眼黃山的背影退出去，天陽子自外面而入。
“師父。”
“天陽子。”
“弟子在。”
“我要你動手除掉她。”
“這……師父……你不是都答應大師兄……”
“我怕那狐妖已迷惑了他，讓他忍不下心，畢竟紅顏禍水啊……而狐妖向來都是媚惑人的。如果讓他趕她下山都不願意，那就說明……她……必除不可！天凌子是我五凌山的輝煌，絕不可以毀在一個妖手中！你去，我才放心，無論如何此妖必除！。”此妖比除！決不能留，以免留下後患。
“是……”
……
“大師兄，就是如此，師父讓我無論如何都動手，我特來知會你一聲讓你事先知道。”夜幕低垂，天凌子與天陽子兩人站在暗處低語。
“謝謝你，天陽子師弟。”
“應該的，那我就先走了。”
“嗯……”
師父與天陽子的話縈繞在天凌子的心上，急不可安。他想了許久，或許讓她傷心的離開纔會讓她對他死心，他沒有能力護好她，就這樣吧！恨他也罷，怨他也好，只要……忘了他就好……她的路很長，卻不一定只有他，花無常就很好，對她也有心，卻也是愛她的，呵呵，他們那麼合適，沒有殊途……他不是無心無情，他有心，有情。可心卻砌起了一座城牆，她是第一個走進去的人也是最後一個，最不可能的一個……他的生命裡，在對的時間遇到了對的人，卻沒有對的身份……或許這就是悲哀……
天凌子手剛碰到門栓又慢慢收回，對不起阿璃。我不能心軟，會害了你的……明日，我也走不了了……陪不了你下山，又何必讓你苦守一個空的承諾呢？世間之大，有你最好的去處，而不會是這裡；也有人愛你，那人卻不一定就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