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好,你把這女人的舌頭給我割下來!”綰翎伸出修長的手指,緩緩指向慕青,眼中不含一絲暖意,語調平和,卻滿含殺機!
“憶柳,你把這女人的舌頭給我割下來!”綰翎此言一出,在場之人均楞住了。
憶柳更是跪了下去,請求道:“姑娘,慕青姑娘若是冒犯了您,您大可告訴主子,讓主子來了斷,奴婢……奴婢沒有這個權力。”
綰翎冷笑地看着她,眼中盡是不屑:“我原本也沒指望你。”
慕青這時反應過來了,想她在這裡,誰不敬着順着,還沒有人敢這麼對她說話的!這個女人,竟然一開口就是要割她的舌頭?
“你個賤婢,誰給你的狗膽……”慕青怒目圓睜,步步緊逼,幾乎要把手指戳到綰翎鼻子上了。
綰翎擡起手就向她臉上扇去,慕青自然要抵擋,她一邊扭頭避過,一邊伸手要抓綰翎。
沒想到的是,綰翎這一巴掌只是虛晃一槍,她剛揚起右手就放了下去,趁慕青躲閃沒留神的檔口,她左手一揚,頓時,一片白色粉末盡數撒到慕青臉上!
“咳咳……你這賤人……這是什麼……”慕青猛地咳了起來,眼睛睜不開,喉嚨也似沙啞了起來。
“你……你竟然敢對我們小姐下手,公子知道了定會將你碎屍萬段!”香寒一看自己主子中招,一邊開口罵綰翎,一邊查看慕青的情況。
憶柳也被綰翎的舉動給驚到了,想到這慕青姑娘對主子的重要用途,她連忙道:“葉姑娘,您給慕青姑娘下了什麼藥?”
綰翎輕輕拍了拍手,不緊不慢道:“硃砂蝴蝶磷,用硃砂和黑蝴蝶翅膀上刮下的磷粉混合而成,再加了一些蜈蚣、蠍子什麼的……”
她每多說一句,在場之人的面色就更白一分。
“原來你不僅醫術好,毒術也不錯!”這時,院門口突然有男聲響起,對於慕青她們來說,無異於是聽到了佛音一般!
綰翎冷哼一聲,轉過身去,看着不遠處的男人,身着一身紫袍而來,倒是難得鮮亮的顏色,襯得周圍的花紅柳綠都暗淡了顏色,難怪這女人又看到他,就跟看到了天神似的。
她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一幕,只見慕青主僕跌跌撞撞地向顏離撲了過去,還沒說話先哭上了:“公子,您可要爲我做主啊!我……”
慕青整個人都倚在了顏離懷裡,哭得梨花帶雨,楚楚可憐,可惜原本大大的雙眼卻不怎麼睜得開,嗓音也嘶啞得難聽,見顏離不作聲,哭得越發厲害起來。
香寒一臉怒意,氣勢卻比之前更足了,以爲顏離來了,她們就有靠山了,而且剛纔顏離是親耳聽見的,綰翎想賴也賴不掉,就指着她道:“公子,就是這個女人,她竟然給小姐撒毒粉,您可一定要爲小姐報仇啊!”
“主子,剛纔奴婢是想攔住葉姑娘的,但是……”憶柳慌忙跪了下去,顯然是想要撇清責任。
“問蘭。”顏離卻突然開口,“把她拖下去!”
慕青半睜着眼,正要得意,卻發現顏離這話並不是對着綰翎說的!
問蘭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仍立刻執行主子的命令,上前一把將憶柳壓住,暗道一聲:“憶柳,得罪了。”
“讓你保護葉姑娘,你卻讓葉姑娘不高興,還留着你何用?”顏離說着揮了揮手,讓人把憶柳帶下去。
憶柳整個人都呆住了,直到被人拖下去,才大聲喊求饒,但是已經晚了。
聽着憶柳漸漸遠去的呼喊聲,慕青和香寒還沒有回過神來,只喃喃道:“公子,是這女人,她……”
話尚未說完,顏離就一甩手,把慕青重重摜到了地上,冷聲道:“要不是看你長得還行,還有些用處,你以爲我會留你到今天?”
慕青傻了,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顫抖着聲音問道:“公子你救我,難道只是想要利用我辦事?”
“你以爲呢?”顏離一聲冷笑,命令道:“來人,把這個女人杖責三十扔出去!”
“公子——”慕青一聲淒厲地大喊,她怎麼都沒想到顏離竟會這麼對自己,“我還中着毒啊,您把我扔出去,我就死定了!”
顏離好像纔想起來,若無其事地挽過綰翎,問道:“剛纔,你給她下的是什麼毒?如果沒有解藥,她會怎麼樣?”
“不會怎麼樣,比起她那要人命的毒針,頂多不過就是毀容、失聲而已。”綰翎冷冷地瞥了一眼仍舊釘在花架上的銀針,針頭在陽光下泛着淺淺的青色。
“倒是我的不是了,原本不過是教你一些保命的手段,日後爲我辦事也更事半功倍些,這才特意讓人給你打造了,這架能發射暗器的古琴,沒想到,你倒用在我的女人身上了!”
顏離說着,一掌揮出去,掌風便將那幾根銀針齊齊打在了慕青身上。只聽慕青一聲慘叫,帶着無限的淒厲與絕望,尚未來得及說什麼,就被人拖了出去。
香寒已經在一邊嚇得癱軟成了一攤爛泥,顏離連瞟都沒有瞟她一眼,直接讓人清理現場。
不過片刻功夫,院子裡就只剩下了綰翎和顏離兩個人。
“綰翎,讓你受驚了。”比之剛纔,顏離的臉色溫柔得像水一樣,彷彿根本就是兩個不同的人。
綰翎不屑地哼了一聲:“那麼如花似玉的一位美人兒,王爺也捨得?”連她自己都沒察覺到,話裡的酸意有多麼濃。
顏離面上有笑意漸漸浮了出來,心裡有細碎的歡喜像蝴蝶一般飛了出來,面前的女子明明冷言冷語,卻讓他控制不住的高興。
那慕青是他在來錦州的路上救下的一名女子,看她相貌出色,又有幾分才藝在身,原本想多加培養一番,以備日後送給他那一貫憐香惜玉的三皇兄。
這麼好的一枚棋子,就這麼廢了,着實是有些可惜的。不過,他再一看面前這滿身寒意的女子,竟然覺得,值得!爲了她,一顆棋子算什麼?
“確實可惜,但誰讓她不開眼,竟敢得罪本王的女人呢?”明晃晃的的日光打在顏離臉上,那一瞬,彷彿融化了他所有的堅冰。
“本王的女人”,簡單五個字,強勢地宣告着他的所有權。對綰翎來說,明明是極霸道的幾個字,她卻覺得心頭的某個地方似乎被重重擊中了,瞬間有種難以言說的複雜感覺。
“說,怎麼補償我?”顏離看她面色緋紅,心情更好,情不自禁地攔住她纖細的腰肢,湊在她耳邊,輕聲問道。
綰翎扭頭看向另一邊,努力忽略耳邊傳來的火熱的男人氣息,輕聲道:“木蘭在哪?放我們走。”
見她仍是一心想要離開自己,顏離覺得自己一腔溫情又漸漸淡了下來。
正當這時,夜尋回來了,面色有些凝重,沉聲道:“爺,東市又發現了一個,到目前爲止,已經有十五個了。照這個速度發展下去,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顏離聽了,漸漸鬆開綰翎,面色還算平靜,但細看就會發現,他的眼底多了一抹焦灼。
“怎麼了?”綰翎感覺很不好,似乎有一種很糟的預感,她忍不住問道。
“錦州,怕是有瘟疫了。”片刻的靜默後,顏離緩緩道。
綰翎腦中“哄”的一聲,瘟疫?這在醫療條件落後的古代,絕對意味着大範圍的死亡!
“爺,屬下還是送您回京吧。”夜尋的臉上也佈滿了焦慮,就算明知道主子不會離開,還是忍不住勸道。
“送葉姑娘和木姑娘回去。”顏離根本沒有回答夜尋,卻只是嚴肅交代道,“若是出了什麼事,唯你是問。”
聽着很平和的一句話,卻令人忍不住心生沉重,夜尋太瞭解自己的主子了,若是葉姑娘真出了什麼事,他就是有一百條命都不夠抵的。
“是!屬下聽命。”夜尋雙手抱拳,點頭領命。
此時,綰翎腦子裡卻仍迴盪着那兩個字“瘟疫”!這對任何一個時代的人們來說,都是惡魔!
即便是在醫療水平發達的現代,一場SARS都要了多少人的命,更何況是這個年代!
木蘭很快被帶了過來,她看到綰翎安好,大大鬆了口氣,但看她臉色蒼白,很不對勁,又禁不住有些擔心。
夜尋親自送她們回葉府,把她們放到剪燭閣圍牆外,木蘭施展輕功把綰翎帶了進去,兩人安然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裡。
“怎麼樣?這兩天府裡有沒有出什麼事?”剛回到屋內,木蘭就迫不及待問岫凝等人。
岫凝幾個看到綰翎終於回來了,也鬆了口氣,見木蘭着急,忙安慰道:“沒事沒事,小姐昨夜沒回來的消息,除了我和胭脂,沒其他人知道。”
綰翎提着的心也放了下來,喝了口水,定了定神,想必是繆氏最近忙着“生兒子”沒顧得上她這邊。
“但是,老爺不知怎的病倒了。”這時,胭脂有些擔憂地說道。
“什麼?!”綰翎猛地站了起來,“父親怎麼了,什麼時候病的?我出去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
見她突然這麼大反應,幾個丫頭都被嚇了一跳,岫凝笑着安慰道:“小姐,您別擔心,這初夏時節,乍暖還寒的,也許老爺是得了風寒,也不奇怪。”
胭脂跟着道:“是啊,聽說老爺是從昨晚開始不舒服的,今早繆姨娘請大夫過去看過了,老爺就是有些發燒,咳嗽得厲害了些,應該只是普通的風寒吧。”
綰翎卻越聽,臉色越差,直到後來,她的面色幾乎白得透明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