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巴掌手還未落下,就被張蔓兒率先掐住了。
張蔓兒用力一推,石曉靜破布一般的身子立刻站立不穩,眼睛血紅,跟淬了毒一般。
失去理智的瘋女子還真是可怕,尤其是這麼倒打一耙的。
“夠了,石曉靜,這麼多人看着呢?還嫌不夠丟人嗎?”張蔓兒雙手環抱胸前,冷眼看着她。
那些圍觀的百姓,聽張蔓兒的口氣,像是知道什麼內幕,好奇的目光紛紛望過來。
已經被嫉妒,憤怒,恨意給團團包圍的石曉靜,早就失去了理智。
憤怒讓她不顧形象的大喊大叫:“賤人,都是你,是你毀了我的幸福,我不會放過你的,你們等着。”
“石曉靜,你真是可憐,根本不值得同情,作繭自縛,不承認錯誤,還把責任推到別人身上,真是可憐,可悲,可嘆。”
這冷嘲熱諷,就跟火上澆油一般。
石曉靜只覺得自己徹底瘋了,剛想衝過去,跟她扭打一團時,就被知府大人拖着走:“夠了,鬧什麼鬧,成何體統。”
望着這對滑稽的人兒,張蔓兒揚起笑容道:“知府大人說的極是,作爲未過門的妻子,德行有失,還往大人多多教導,要不然丟臉是小,損了大人的一世英名就划不來了。”
這話,顯然是已經將兩人捆綁起來了。
知府大人又如何?作爲將軍夫人的張蔓兒,她有這個底氣敢出言教訓。
但知府就不這麼想了,只覺得這個俏麗貌美的婦人,好大的膽子,竟敢對他指手畫腳。
當即怒道:“放肆。”
敢教訓他的,在整個安泰城裡,這女人是獨一個。
石曉靜當是有人爲她出氣,當即蹬鼻子上臉:“大人,就是這個村婦陷害我的,你一定要爲我主持公道。”
張蔓兒聽到這話,忍不住花枝亂顫。
一雙清澈的雙眸,透着數不盡的狡黠:“石小姐何必這樣睜眼說瞎話,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嗎?”
她的輕笑,明豔大方,狠狠刺傷了石小姐的眼睛。
是,是她太大意,將自己捲入精心編制的網裡,可這一切的源頭不是這對夫妻嗎?
她恨這對夫妻,勢必要將他們千刀萬剮。
這時候,經過巨大打擊後的石曉靜,已經性情大變,心境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一定要牢牢抓住身旁的這個老男人,動用知府大人的權勢,將這對夫妻打入地獄。
她正欲告狀,博得同情,蒼白的脣,剛吐出幾個字,就被知府大人喝住:“夠了,有什麼話回去再說。”
石曉靜被吼的一愣,意識到這個男人不像她想的那麼好掌控,生怕飛了這個機會,當即垂下頭,如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抽抽搭搭。
這行人回去後,這場鬧劇纔算是暫時告終。
知府大人將石曉靜送回石府,回想在茶樓裡的那場笑話,他犀利的眸子裡多了幾分涼薄。
男人的臉面大於天,他提出了退婚。
“知府大人,怎麼突然退婚了,之前您對小女不是挺滿意的?”石老爺驚恐道。
原本看着知府抱着石曉靜回來,感覺到氣氛略微不對,但其中的曖昧不言而喻。
還以爲兩人偷偷的幽會,豈料……
知府看着這對老夫妻,臉色陰鬱道:“本官說婚事取消便是取消了,至於理由,得問你們的寶貝女兒去。”
說完,他便一臉寒霜的拂袖而去,等下面面相覷的老夫妻。
閨房裡,秋雨渾身掛彩,忍住劇痛,安撫着石曉靜。
石夫人進來,這才發現石曉靜衣衫不整,身上有青紫痕跡,臉色蒼白如紙。
她驚問道:“曉靜,你這是怎麼了?今天你說想通了,去石府拜訪,爹孃任由着你出去,可你現在是怎麼回事?”
看着一臉關懷卻心帶怨氣的母親,回想受的那些委屈,石曉靜的指甲都快陷進肉裡去了。
這種苦如吃了黃連,說不出,她強壓住心頭的哽咽,平靜道:“娘,我沒事。”
“什麼叫沒事,知府大人都說退婚了,之前不是好好的,今日發生什麼了?怎麼你們一見面就……是不是你說了什麼?”石夫人呼天喊地起來。
石曉靜先是一愣,隨後又笑的顛狂:“哈哈,他退婚了。”
笑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感到了無盡的悲涼。
上天總是喜歡捉弄她,在她不願意嫁時,對方誠意十足,在她屈服命運時,卻給沉重打擊。
丟失了清白,又鬧了那麼大笑話,他怎麼可能會要?
她笑的臉頰都疼了,石夫人看的心驚,意識到了大問題,忙寬慰道:“我可憐的閨女,到底發生了什麼大事,跟娘說說。”
回想娘從小到大都對她百般呵護,一心想要她嫁個好人家,她卻因爲愛錯了人,執迷不悟,落入這種下場。
呵呵,這一切可真譏諷。
如今,她什麼都沒有了,看着母親慈愛的臉,六神無主的石曉靜,咬咬牙,將今日的事扭曲一說。
當說到薛川算計她時,眸中迸發的恨意,如狂風暴雨。
石夫人驚道:“那薛川竟然如此卑鄙,可恨,曉靜咱們報官吧,好好跟知府大人說說,咱可不能背這個黑鍋,若不然你這一生都毀了。”
石曉靜哭泣道:“娘,別說了,出了這種事,總是姑娘家吃虧的。”
“那也不能白白吃虧。”石夫人如護犢子的母牛,憤怒道。
“娘,別說了,我這心裡亂的很,想靜一靜。”
打發走了老夫人,石曉靜抹了抹臉上的淚水,坐在木凳上,看着銅鏡中的這張臉,越看越覺得刺眼,將滿桌的胭脂水粉全都掃落在地。
她不能接受這樣失敗,狼狽的自己。
這些屈辱,就跟噩夢一樣,纏繞在她心頭,狠狠的撕碎她的心魔。
當她看到知府那驚豔,又膈應的目光,心如刀割。
不,她不會認輸的。
手指輕握,似乎抓住了那一瞬即逝的流光溢彩。
她一定要抓住知府大人,殺了薛川這對夫妻,以瀉心頭之恨。
此時的石曉靜,心裡已經扭曲,將一切的不幸都歸根到那對夫妻身上。
殊不知,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