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北堂清歌哪裡還有剛剛和自己撒嬌要吃的小女孩兒形象,那嚴肅的表情,指點江山的畫面,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威儀氣場,堪比女王,甚至還要更勝一籌。
納蘭思歌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他在此時才明白爲何女王陛下會說清歌是最適合這個王位的人。
不僅是因爲她的血脈,她的身份,更重要的是她的遠見,她的見識,還有那超於常人的判斷力,都讓他深深的折服。
也許落鳳國真的能夠在她的帶領下走向富強的道路,他甚至覺得這整個天下,只要她想要,那絕對是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
不要說他戀妹情結嚴重,而是她相信自己的妹妹。
北堂清歌說了這麼多,卻不見到納蘭思歌回自己一聲,一回頭就看到納蘭思歌愣愣的站在那裡,嘴角還帶着絲絲的笑意,好像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
擡手就扭住了他的耳朵,氣呼呼的看着他說道:“好啊,人家這麼費心吧啦的和你說話,你卻給我走神了,納蘭思歌,你說你對的起我嗎?”
“哎呦,痛痛痛,清歌,你這是幹什麼啊?我可是你哥哥,趕緊的放手。”納蘭思歌還沒有幻想美好的未來是何等的模樣,耳朵就傳來一陣劇痛,讓他不禁回了神,一睜眼就對上了北堂清歌那凶神惡煞的模樣。
“哥哥,又怎麼樣,敢在我說話的時候走神,不可原諒,說,你剛纔是在想哪家姑娘,笑的那麼嬴蕩?”
“我哪裡有想什麼姑娘,還笑了,清歌,請你注意措辭,不然我可要生氣了?”
“你生氣?我還要生氣呢,剛剛明明就是笑了,現在還不承認,不理你了。”
鬆開對納蘭思歌的桎梏,北堂清歌轉身就走,完全不給納蘭思歌任何一個解釋的機會。
看着北堂清歌那走遠的身影,納蘭思歌的神情微微有些茫然,他到底哪裡得罪她了?
該生氣的人不應該是自己嗎?這件事情從頭到尾,他是那一個最受欺負的人好吧。
平白無故的被人扭了耳朵,到現在還有隱隱的痛意。
不過北堂清歌的話,倒是提醒他了,一直以來他覺得和祁天國聯姻之後,就可以無所畏懼了,最起碼就算是夜北國和火雲國聯合起來,他們落鳳國也有一個同盟之國。
可是現在看來爺不盡然,就像是清歌說的那樣,歷史是由勝者來抒寫的,難保祁天國不會耍其他的小心機。
要知道情報之中可是說過,祁天國的太子和夜北國的三殿下交情十分之好。
眼下夜北國正處於奪嫡之爭的關鍵時刻,火雲國將即墨秋芳嫁給太子殿下,明擺着就是支持太子殿下的。
那位素未蒙面的三殿下難保不會爲了得到王位,和祁天國太子殿下密謀些什麼,無論夜北國的王位最後花落誰家,對於他們落鳳國來說都是吃力不太好的事情,尤其是落鳳國的地理位置,距離最近的就是夜北國了。
如若真如清歌所言,那麼他們落鳳國必須要早做打算。
“來人啊!”
一道黑影憑空落在了地上,微微弓腰道:“屬下參見飛羽皇子。”
“你即刻通知所有的暗人,儘快前往夜城,監視夜城的風吹草動,尤其是太子東宮和梧桐殿那邊一有異動,立刻來報。”
“是。”
他只希望自己做的這所有的一切都是白費的,不要出現太大的紕漏纔好啊!
距離這座小鎮的百里之外的一座密林之中,夙離殤點燃起了一堆篝火,不知道爲什麼自從在狼羣之中救了那個白衣少年之後,他的腦海之中就老是會浮現出她的身影來。
聽他的語氣自己應該和他的關係很熟,可是他卻怎麼也想不起來,他們是怎麼認識的?又有着怎樣的交情。
這讓他的心很亂,一團亂麻。
讓他就連花離魅的相約都給忘了,只能夠選擇在這裡見面了。
不久之後,就聽到對面傳來噠噠的馬蹄聲。
首當其衝的是一個身穿紅衣的少年,鮮衣怒馬,容顏邪魅妖嬈,尤其是在看到他的時候,不禁意的展現出笑顏,讓人有一種人間無絕色,天仙方可比的錯覺。
可是在看到他的喉嚨之上的喉結之後,纔有些可惜,原來這人竟然是男子。
花離魅一路上快馬加鞭的趕來,誰知道他在客棧等了一天的時間,最後去告訴他不在這兒見面了,讓他趕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會面,他也是日了狗了。
臨近了,一手拽着手中的繮繩猛地一拉,引得馬兒長鳴,兩蹄高高的揚起,帶起了一陣的塵土。
幸好夙離殤反應極快,這纔沒有被馬蹄傷到,不過自己升起的那堆火沒有幸免於難,已經被馬蹄踐踏的火星四濺,奄奄一息了。
“花離魅,幾日不見你這風風火火的性子怎麼還沒有改呢?”
“哎呦,夙離殤,你有沒有搞錯,爺拿你出出氣怎麼了?你還臉埋怨?”花離魅斜睨了一眼夙離殤,將手中的鞭子隨手一揚,這才從馬上下來。
“你知不知道爺爲了早點兒見到你,累死了幾匹馬,好不容易趕到那個小鎮上,苦等了你一天一夜,生怕你在路上出個什麼好歹,急的寢食難安的,可是你呢,飛鴿一封信,見面地址改了,讓爺不得不再一次的上馬狂奔,夙離殤,爺看你纔是幾日不見性子變得高深莫測了呢。”
花離魅越看越覺得夙離殤變了不少,整個人都有些陰陽怪氣的,不像是以前的那個冰冷如鐵的大冰塊兒,難不成他不在這一段時間裡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說,是不是你父王又在逼着你成婚了?這一次又是哪一家的姑娘,爺可是在祁天國的時候都聽說了,這一次夜北國的王上可是打算在他的壽宴上給你訂婚呢,順便把婚禮也給辦了。這事情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花離魅近身湊過去神秘兮兮的問道。
“這件事情確實是真的,女方還是昌平侯府的小小姐水芙蓉。”夙離殤不知道爲什麼花離魅眼中的興味如此之重,難道自己的婚姻對於他來說就如此的好奇嗎?不過還是介於朋友的原因說了出來。
“水芙蓉?那個刁蠻任性的小丫頭?”花離魅的聲音不禁上揚了八個度,有些不解的看着他問道:“夙離殤,你的腦子沒抽吧?”
正文 第六百九十八章這個世界上還有哪個女子能夠再入他的法眼。
“我腦子沒抽,倒是花離魅注意一下自己的言行,好歹也是一國的太子殿下,怎麼張口閉口說出來的話,讓人這麼想要擡手抽你呢?”夙離殤同樣不甘示弱的忒了回去。
“你還想要抽爺?夙離殤,你腦子真的出問題了吧?”花離魅有些疑惑的瞅了一眼夙離殤。
“你小子當初那麼愛小歌兒,怎麼着這才過了一年的時間,你的心就已經變了嗎?竟然還想要娶別人了,你要不是我兄弟,我現在真的很想上去踹你兩腳解解氣。”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更何況這是父王的聖旨,我是無法違逆的,況且娶水芙蓉於我有莫大的幫助,而且她也喜歡我,這樣的結果於我於她不都很好嗎?”
“夙離殤,你真的是夙離殤嗎?什麼時候你還聽從父母之命,相信什麼媒妁之言了?難道你忘記你自己是有婚約之人了?”花離魅的臉色整個兒都陰沉起來了,尤其是看夙離殤的眼神兒,有着淡淡的怒氣還有絲絲的不滿。
“我有婚約?你指的是和定國公府的婚約,可是那位北堂小姐不是在一年前已經去世了嗎?我們的婚約已然作廢了,我娶別人不是理所應當的嗎?”夙離殤有些不解的看着花離魅問道。
“夙離殤啊夙離殤,要不是你這張冰塊兒臉,爺還以爲換人了呢?真是沒有想到啊,只不過短短的一年的時間而已,你就將小歌兒忘了個乾乾淨淨,還要娶別的女子爲妻。”
“摸一摸自己的良心問問自己,你的心難道不會痛嗎?”花離魅幾乎是聲嘶力竭的指着夙離殤的心口問道,那一下一下的力道似乎打在了他的心尖上,竟然有些隱隱作痛。
“花離魅,你給我說清楚,北堂清歌到底和我又怎樣的關係,爲什麼你們每一個人都是如此的譴責我?我只不過是娶妻而已,身處於我這樣的身份,難道娶妻很難理解嗎?”
夙離殤也怒了,本來見到花離魅他的心情很好的,兩人畢竟是這麼多年的朋友,好不容易重聚一次,卻變成現在這種劍拔弩張的狀態。
“很難理解?小歌兒是瞎了眼纔會看上你這個虛僞的負心漢,我也真的以爲你是她的良人,可是現在看來,夙離殤是爺當初錯看了你,你根本就配不上小歌兒,你連給她提鞋都不配。”
花離魅罵完之後,當即轉身就走,半點兒的留戀都沒有。
這讓跟在他身後的風影,不禁緊張的拉住了花離魅的袖子小聲的提醒道:“太子,你可別忘了咱們來此的目的,可不是來吵架的,咱們是爲了結盟,結盟啊!”
風影怕花離魅聽不見,還故意的提醒了兩遍。
誰知道這確點燃了花離魅的心中的那一股火兒,當即就跳起腳來,對着風影就是一陣的亂吼道:“結盟,結什麼盟,爺是來結盟的嗎?爺明明是來受氣的,也就算是去娶落鳳國的那個活死人的公主,也不要和他這種忘恩負義、背信棄義、寡廉鮮恥的人結盟,爺嫌丟人。”
“可是,爺……”
風影還想要說什麼,卻在看到花離魅那掃射過來的眼刀之後,自動的閉上了嘴巴。
看了一眼身後還處於茫然狀態的夙離殤,歉意的笑了笑道:“三殿下,我們家太子今天吃了槍藥了,您別介意啊,咱們結盟的事兒以後再談啊,以後再談啊!”
風影還想要說什麼,卻從風中傳來了花離魅怒吼的聲音。
“風影,你要是再不追上來,別怪爺不要你。”
“三殿下,改日再談,屬下先走一步了。”
風影說完這句話,心急火燎的上馬娶追自己的主子了。
在花離魅這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的的這短短不到一刻鐘的時間之內,他心中的疑惑不由得更加的大了。
如果說最開始的時候,他只是因爲自己的病對北堂清歌感到好奇,後來再知道一些事情之後,對北堂清歌有了一種叫做執着的東西。
他想要知道他們以前的過往,可是卻沒有人告訴他,曾經發生過什麼事情,也沒有人理解他一臉茫然的無措和無奈。
所有的人都在聽說他要娶親的時候,都會責難他,埋怨他,說他無情,說他無義,說他對不起那個死了一年多的女子。
從未某過面的白衣男子如此,就連自己深交已久的好兄弟花離魅也是如此,劈頭蓋臉的就是把自己一頓臭罵。
讓他不得不懷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情,會惹得這麼多人與自己反目成仇。
也許,他該回帝都問一問定國公,他是北堂清歌的父親,他們兩人之間的事情想必是最爲清楚的。
所有的人對這件事情都三緘其口,不想告訴他太多,生怕會引起他的病發。
只有定國公是父王和母妃無法左右的了的,從他的口中一定能夠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心中有了目標,神思也就輕鬆了不少。
一個閃身就朝着夜城的方向趕去了。
另一方受了一肚子氣的花離魅都快要被夙離殤給氣死了,策馬狂奔了許久,這才慢慢的平息了心中的怒氣。
他現在也覺得最剛纔的那一番話,似乎說的有些過頭了。
當初夙離殤是有多麼的喜歡北堂清歌,他是清清楚楚的看在眼裡的,不然也不會爲了成全他們兩個,心甘情願的放手。
儘管最後北堂清歌一個人去了,他也認爲在這個世界上能夠配得上她,給予她幸福的也只有夙離殤罷了。
可是剛剛夙離殤的反應還有態度,簡直傷透了他的心。
北堂清歌的心中那就是如女神一般的存在,自己待她如珠如寶如親妹,他知道不讓夙離殤娶妻,這一點兒是有點兒苛求人家。
畢竟他也是夜北國的皇子,註定會娶妻開枝散葉,他只是沒有想到會這麼早,會這麼快,會在清歌丫頭死後一年就要成婚。
如果是他也學這輩子都不會從這一段兒感情之中走出來了。
在見過、愛過那樣如仙如魔一般的人兒後,在這個世界上還有哪個女子能夠再入他的法眼。
也許他他應該理解夙離殤,畢竟夜北國朝堂之上暗流涌動,他要是不娶一個家庭背景深厚的女子爲妻,這帝位恐怕就要拱手讓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