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空空一番話聽得展昭和白玉堂膽戰心驚的。
見兩人不說話,莫空空就問,“兩位爺,我該說的都說了,你們放我走吧?”
白玉堂瞪了他一眼,道,“哪兒那麼容易,還有別的要問你呢。”
“哎呀……”莫空空抓耳撓腮,道,“再這樣下去,我真的該沒命了,告訴你們得越多,我老人家壽命越短啊!”
展昭拍了拍他,“放心說吧,都說了會保證你安全了。”
莫空空嘆了口氣,道,“問吧。”
“莫華宮知道麼?”展昭接着問。
“呃……”老頭看看兩人,點頭,“自然是知道的。”
“他們的教主是誰?”
“葉一白啊。”老頭一臉認真地回答,白玉堂瞪了他一眼,“真是葉一白我還用得着問你?”
老頭有些無奈,道,“行了,我老實交代還不行麼……是另一個人,不過他從來不在江湖上走動就是了。”
“是什麼人?”白玉堂問。
“這個我實在不知道了。”老頭搖搖頭,“估計沒人知道,我說真的!”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覺得莫空空說的的確有可能是真話就也不再追問了,展昭想了想,接着問,“龐煜你知道麼?”
“那能不知道麼。”老頭撇了撇嘴,“安樂侯麼。”
“你知道他的近況麼?”白玉堂問。
“呃……”老頭愣了愣,左右看了看,壓低聲音道,“我聽說,今晚上有貴重的貨物,要從穎昌府上船,擺渡往西,至於目的地是什麼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追問,“是什麼船?”
“一艘畫舫。”老頭小聲道,“嗯……確切地說,是一艘賭舫。老闆叫金老六,畫舫四周的帷幔都是金色的。”
展昭點了點頭。
見兩人似乎挺滿意,老頭就嘿嘿地笑了笑,道,“我說二位爺啊,問完了?”
展昭點點頭,“暫時問完了,有什麼需要會再問你。”
“那行啊!”老頭樂呵呵,“反正都是自家人麼,我住哪兒啊?”老頭想了想,道,“那個……開封府的衙門我可不去啊,看到包大人我心慌慌。”
“放心。”展昭笑了笑,“哪兒能讓你住衙門裡頭啊!”
“那就好。”老頭拍了拍胸口,卻聽展昭輕描淡寫地道,“你住的是整個開封城裡最安全的地方!”
“哦?”老頭來了興致,問,“在哪兒啊?”
“開封府的大牢。”展昭笑眯眯。
“呵……”老頭差點背過氣去。
隨後,展昭和白玉堂將莫空空帶回了開封府,單獨給他整理了一間牢房出來,讓他在裡頭避兩天。包拯讓牢房的衙差善待莫空空,想吃什麼就讓廚房給做。
莫空空是賊,進了開封府就見四壁森嚴,裡頭一個個衙役還有裡三層外三層的軍馬,嚇得他大氣都不敢出。進了牢房後,伙食從優,不過大概是包拯那副渾然正氣把他給鎮住了,老頭也老實,問要吃什麼,兩葷兩素一湯就夠了,沒挑剔。就是這莫空空嗜賭成性,不賭他不痛快,本來想找獄卒來開賭局,沒想到那幾個獄卒眼眉都瞪起來了,道,“你以爲這是哪兒啊?這是開封府的大牢,開封府的獄卒誰敢賭錢?你以爲包大人只管外人不管自己人啊?罪加一等的!你小心賭錢讓大人知道了打你板子!”
嚇得莫空空趕緊把骰子收了,只能在牢房裡頭熬着,盼着展昭和白玉堂趕緊把案子給破了。
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包拯的書房,將從莫空空那兒得到的線索都跟包拯講了。
“血咒?”公孫皺起了眉頭,“以前也就聽到過些傳說,沒想到真的有。”
“先生,真的有血咒?”白玉堂微微皺眉,“我怎麼就覺得不可信呢?用人命能換來天災?”
展昭也表示贊同,“我也覺得像是聳人聽聞的東西。”
一旁的龐統點了點頭,道,“的確是聳人聽聞,不過後果卻相當嚴重!”
衆人都嘆氣,包拯道,“其實一切都源於天災,但天災卻又不是最致命的。”
“對啊,如果天災一來,朝廷沒有準備,就會引發其他的災害,饑荒、蟲災、戰火……”公孫嘆氣,“如果這個時候有人藉機挑動災民作亂……就可真要亡國或者天下大亂了!”
“這麼說,大的災禍可能只是巧合,但是有人想利用這種巧合。”白玉堂點了點頭,問,“血咒什麼的,爲的是搞得人心惶惶……可災禍這種東西,怎麼能說得準呢?”
“對啊。”展昭點了點頭,問,“會不會和千手邪佛有關?”
“說到點子上了!”公孫突然道,“我這陣子抽空研究了一下那尊千手邪佛……發現邪佛的構造很獨特。”
“獨特?”衆人都感興趣地跟公孫走到了邪佛的旁邊。
“你們看這邪佛有好多隻手吧?”
“嗯。”衆人點頭。
“仔細看手背上。”公孫指着手背讓衆人看。
“做工很精細啊。”白玉堂道,“手背的筋絡都雕刻出來了。”
“嗯。”展昭點頭。
“我最開始也以爲是筋絡,但是仔細看看呢?”公孫指着旁邊的幾隻手。
“都不一樣?”龐統吃驚。
“對啊。”白玉堂點了點頭,“看起來好像不是筋絡,只是些線條……
“我把這些線條都拓印下來了。”公孫說着,拿出了一疊薄薄的宣紙,給衆人看。
衆人就看到公孫給每一張紙片上都拓印了一個手背上的線條,還明細地記錄了手的位置。
“這裡頭有一千張啊?”白玉堂擡眼看公孫,“難怪這幾天都頂着黑眼圈了!”
公孫笑了笑,展昭道,“先生,你怎麼一個人幹啊?不叫我們?”
公孫失笑,“我要是想搞破壞一定找你倆。”
展昭和白玉堂望天。
包拯點點頭,對公孫道,“先生辛苦了。”
公孫擺了擺手,從個一旁拿出了一張很小很精緻的地圖來,鋪在了桌子上,“這是我能找到的最小的地理圖了,正好合適!”
“我大宋的地理圖?”龐統對這個甚是熟悉,一下明白了過來,道,“那些筋絡是地圖的紋路!”
“沒錯!”
公孫點了點頭,從那一疊宣紙裡頭拿出了一張,微微透明的宣紙放在地圖上,可以透出下面圖上的紋路,公孫將宣紙緩緩地移動到天山附近,道,“這裡是天山山脈。”
隨後,公孫細心地抽出幾十張宣紙來,一一推移到了各個地方,有山脈,有河川,每一張都可以跟地圖上的紋路完好地重合起來。
衆人都吃驚不小,白玉堂直搖頭,“那一千隻手拼到一起幾乎把大宋所有的河山都囊括了!”
“不是大宋。”公孫搖了搖頭,道,“有些地方經過了變遷和戰火已經不存在了,我翻找了一下,這應該是漢代的地圖。”
“果然這是幾千年前的東西麼。”展昭讚歎。
公孫又從一旁拿過了一本冊子,道,“我詳細記錄了,哪隻手對應哪個地方。”衆人面面相覷,龐統接過冊子翻了翻,擡眼對公孫道,“先生好精細,恕我直言,先生若是能入軍中爲軍士或謀士必然大有作爲,在衙門做師爺實在屈才了。”
展昭和白玉堂對視了一眼,心說——龐統你有種啊,當着包大人的面這麼說!
包拯則是笑着點點頭,道,“龐將軍說得有理啊。”
公孫則是笑了笑,淡淡道,“我喜歡開封府。”
龐統盯着公孫又看了良久,那眼神之中,大有刮目相看的意思。
“對了先生。”白玉堂拿着冊子看了看,問公孫,“這手背上刻的地圖,有什麼用?”
“我還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地方!”公孫拿過了展昭他們撿到的那一隻斷手,道,“這斷手,能裝回去!”
展昭和白玉堂一愣,白玉堂看了看斷手光滑的表面,搖搖頭,道,“先生,之前我跟貓兒試了,裝不上去。”
“不是生接上去的,有機關!”公孫說着,走到了邪佛的後面,小心地摸索了一下,輕輕地用指尖一摳,從邪佛的後部底座上摳下了一個小小的玉石蓋子來,裡頭立刻出現了一個空洞,空洞之中,有一個小小的鐵環。
“這東西實在是精細啊!”白玉堂不由讚歎。
“你們看!”公孫纖長的手指穿進了那個鐵環裡頭,輕輕地往下一拉……就聽到“喀嗒”一聲。
“動了!”展昭注意到千手邪佛似乎是動了一下,那些手微微地散開了一些。
雖然很細微,但是周圍這幾人都是很仔細地看的,因此都發現了。
“真的動了一下。”白玉堂說着,伸手去摸了其中的一隻玉手一下,卻聽……喀嗒一聲,被他摸到的那隻玉手掉了下來。
“呃……”白玉堂一驚,還以爲千手邪佛讓自己弄壞了。
“不用擔心。”公孫一笑,將那隻玉手放到了原來的位置,又將展昭他們撿到的玉手放回了空缺的位置,對展昭道,“拉一下那圓環。”
展昭伸手過去,輕輕地一拉,就聽到又是“咔噠”一聲,衆人又看到千手邪佛動了一下,只是這次不是一鬆,而是一緊……
“再往下掰一下試試。”公孫道。
白玉堂又伸手去摸了摸剛剛被他碰掉的那根胳膊……紋絲不動。
“真是個機關啊!”白玉堂驚歎,“如此巧妙!”
“嗯。”展昭想了想,問,“這麼說,那些玉手是都能拿下來的……一千隻手都能拿下來,手背上還有地圖。”
包拯微微皺眉,摸了摸鬍子,道,“昔漢順帝時,就有侯風儀和地動儀來預測各地災情,這似乎……”
“對啊!”衆人都立刻明白了,這千手邪佛的製成似乎要更早一些,但是原理好似一樣!
“難怪那麼多人想要這邪佛了。”白玉堂道,“他們要用它來預測災禍的地點,這樣就可以提早準備好作亂了!”
“嗯,傳說中血咒要每幾百年才能實施一次。”展昭道,“就是掩人耳目的!每幾百年,必然有大的天災!”
“看來,他們是已經知道近期有大的天災,只是不知道位置在哪兒罷了。”公孫道,“蛇鷹教和莫華宮似乎都與外族有關……看來,這次我大宋真是要有性命攸關的大難了!”
“難怪他們要殺你。”白玉堂突然轉臉看龐統,“你死了誰帶兵打仗啊?遼人不就怕你的軍馬麼?”
衆人面面相覷——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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