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眼中波光瀲灩,雖是怒意,可在她圓圓的杏眼裡轉了一圈,威懾力就小了許多。
依舊可愛。
沒錯,他悸動了。
“這什麼眼神?你是在怪我沒有把身份告訴你麼?但是你也沒問吶。”沈弄影表示自己很委屈,但,還有點暗爽。
“不,少莊主,請把你的手從我背上拿開。”她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儘管那裡並沒有什麼東西。
“嗯,對不住。”他收回手,心中有些異樣的感覺,“那個,你會參加鑄劍會的,對麼?”
“與你何干?”即使不是逞強的時候,她也不想把希望寄託在一個少年身上。
“我覺得你會。”沈弄影自顧自地說着,手在空中掄了一下,“那天你會在考覈上甩錘子麼?我想,那樣一定會讓不少人印象深刻的。”
少女突然翻了個白眼,很無力地看着對方的眼睛,“少莊主,我是出身低賤卑微,卻也不至於成爲一個傻子。”
“哪裡卑微?我覺得挺好的啊……又獨立又厲害……”他看着少女如寒潭的眼睛,慢慢失了語。
明明沒什麼不對勁的話。
明明是笨拙的安慰。
卻覺得自己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
“我先回去了,少莊主若是閒得厲害,就在這兒轉一轉吧,顧府別的地方就不要去了,免得找不回來。”她語重心長地說道,卻剋制不住自己憤怒的心情。
這是宿主原有的心情,她討厭安慰,也討厭提及自己的出身。
在宿主原有的思維裡,陌生人的安慰是對弱者的侮辱。
很奇怪的邏輯,很拙劣的情感。
沈弄影看着少女走遠的背影,突然找回了自己的聲音,“等等,你叫什麼名字?”
少女忽而轉身,和漫天飛舞的櫻花花瓣一起,展露笑顏,“顧南絮。”
街南綠樹春繞絮。
名如其人。
沈弄影笑了,輕喚了聲:“絮兒?”
但少女已然走遠,只留下一個消瘦的背影。
“南絮、南絮……”
沈弄影不自覺地念着剛剛問來的名字,她肯把自己的名字告訴他,是不是意味着,她對他也有所期許了呢?
管它什麼出身什麼地位,他看上的人,自是極好的。
嗯……看上?
唉,真是要瘋掉了。
少年運起輕功,三兩下就隱匿於高大的樹木中。
但不一會兒,那團黑影思忖着,又悄悄地跟了顧南絮的步子。
根據這兒的習俗,要對心儀的姑娘表達心意,是要在她的屋子外邊站三個夜晚的,守夜人。
深情似海。
走着走着,顧南絮本能地覺着不對,卻又說不上來,沈弄影那個傢伙不會在跟蹤她吧?
回頭瞧一瞧——綠草如茵,繁花盛開,清風吹拂,沒有半點異常。
算了,也可能是醉酒後遺症。
她搖搖頭,覺得似乎聽見了水聲——定是腦子進水了纔會覺得沈弄影會採取這種方式和姑娘搭訕。
以往的攻略人物,雖然全部記不起,但本能感覺是高冷的,至少……沒那麼容易被撩動心絃。
奇怪。
明明春天了,卻似乎有轉冷的傾向?
她想着,一路小跑地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