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府。
老爺子坐在院子裡,精心的打理着花園,那是徐逸以前送給他的。
身後走過來一個男人,帶着黑色的帽子,臉色蒼白,咳嗽聲斷斷續續的響起。
老爺子頭也不回的說,“又下山了?”
男人摘下帽子,小心坐下,沒有回話,咳嗽的更厲害了。
他用手帕捂住嘴,連着幾聲後,取下來瞥了一眼那一片腥紅,將它收了起來。
“你們啊,沒一個聽話的...”老爺子彎着腰,將手上的工具放下,往回走。
坐在男人的旁邊,打量了一下,他的情況越來越差了。
“他今天去墓園了...”男人緩緩開口,聲音虛弱不已。
老爺子愣了一下,隨即端起茶喝了一口,“準備什麼時候告訴他們?”
男人捂住嘴又咳了一下,搖了搖頭,“沒有那個打算...”
老爺子蹙眉,“那你...”
“剩下的日子,把事情做完也差不多了。”男人幽幽的說。
“真的不再見他們一面嗎?”老爺子試探性的問。
男人低下頭,看不清他臉上的神情,“不了,看多了反而放不下,現在這樣挺好的...”
老爺子聽完,長長的嘆了一口氣,道:“也罷,人老了,管不了那麼多了..”
言畢,老爺子起身朝屋內走去。
“徐叔。”男人衝那個蹣跚的背影喊。
老爺子停下腳步,拄着柺杖站在原地。
“委屈您了...”
老爺子拄柺杖的手用力的握緊,沒有說話。
“謝謝...”
話音一落,老爺子仍舊沒說話,慢慢的回了屋。
男人坐在院子裡,看着逐漸明亮的天色,閉上眼感受這秋天的溫度...
福州路女子學院。
案子結束了,一切又恢復了往日的模樣,教學樓照常出入許多學生,大家好像忘了,那裡曾經逝去了一個鮮活的生命。
閒適的時間總是過得很快,轉眼便過了一週。
高元被釋放出來了,李簡最終的話幫他脫了罪,整個案子他只是幫忙撒了謊。
可是學院已經容不下他了,院長責令他當天收拾東西離開。
高元回了學院,收拾了聊聊幾本書,圖書館因爲缺少管理老師,暫時關閉了,高元最後去了一趟,本想替李簡打包一下東西,最終卻什麼也沒帶走...
晚上的時候,圖書館再次傳來了詭異的尖叫聲。
院長帶着守衛進去想要探個究竟,只看見了暈倒在書架中間的閆妍,院長連忙報了警。
樑瑜一行人匆忙趕來,這事實在太奇怪,明明李簡都被抓起來了,爲何還有學生受傷,還偏偏都是成悅曾經的幫手。
閆妍已經被送去了醫院,現場只剩下倒塌的書架和凌亂的書。
樑瑜檢查了一圈,這次更加謹慎了,什麼痕跡都沒有留下,現場就跟意外一模一樣。
可是圖書館都被關起來了,閆妍爲何還會來這裡?
“你們怎麼發現她的?”樑瑜走到門口問院長。
“守衛巡邏的時候,聽到了尖叫聲,覺得奇怪,於是告訴我一起進來檢查,就看到了倒在那裡的閆妍...”院長有些害怕的說,接連發生的案子,讓她覺得有些奇怪。
李簡已經被抓起來了,可是學院還在出事,要麼就是李簡有幫手,要麼就是兇手另有其人,無論是那一種可能性,都會影響學院的聲譽。
而且警察長期來此查案,他們做的事一再拖延,恐怕會帶來更可怕的後果。
“最後一個見到閆妍的是誰?”樑瑜衝學生堆裡的人喊。
隨後看到了一隻舉起來的手---是陳婕,還有一個站在學生旁邊的人,是副院長。
“你們都看到她了?”樑瑜問。
“我在食堂碰見過她,不過沒說話,之後便沒看見了。”陳婕小聲的說。
話音剛落,學生裡有人開始了竊竊私語。
“你們在說什麼?”樑瑜衝悄悄說話的人問。
“我說,陳婕根本不是碰見了閆妍,而是閆妍故意找她麻煩,將她的飯菜都倒掉了。”一個女生大聲說。
“有這回事?”樑瑜扭頭看向陳婕。
陳婕膽怯的低下頭,點了下頭。
樑瑜嘆了口氣,溫柔的摸了摸陳婕的背,輕聲道:“沒事的,先回去吧。”
隨後朝小九遞了個眼神,讓他將她送回去,小九明白的跟了上去。
“你呢?”樑瑜目送陳婕離開後,立即回頭問副院長許陽。
“我在教學樓下看見的,那時候好像是五點過,她當時好像是要朝圖書館的方向去,但是我當時正在忙,就沒在意。”許陽一五一十的答。
“之後呢?”樑瑜一邊記錄一邊問。
“之後就沒看見啦,我就出去了,守衛可以作證。”許陽說着,指了下林柏正在盤問的守衛。
“好了,你們先回去吧。”樑瑜寫完,收起本子道。
然後讓旁邊的警員將人都轟走了,林柏盤問的差不多了也就過來了。
“剛纔守衛說高元走之前去過圖書館...”林柏有些不確定的說。
樑瑜又圍着現場轉悠了幾圈,沒有任何線索。
“可是他已經走了呀...”樑瑜不解的說。
“這會不會是他們商量好的?”林柏推測道。
這麼一說,樑瑜也有些懷疑了,審訊室那天的情況的確很奇怪。
按說高元本來都心甘情願的替李簡頂罪了,怎麼會因爲李簡的兩句話而生氣的將事情全都吐露出來?
而且李簡也很奇怪,明明一開始都很冷靜,後面那兩句激怒的話怎麼也不像她會說的話...
樑瑜努力的回憶着那天的情景,高元脫鞋前,好像和李簡對視了一眼,而李簡也默許似的點了點頭...
如果沒有發現新線索,那高元就會因爲張清的指證入獄,而李簡就會被放走;但是當林柏找到鞋子後,她突然開始朝高元潑髒水,而高元也很配合的生氣了,也就順理成章的將“真相”說了出來...
這樣一來,即便是李簡被抓,高元也只需要因爲假口供被關幾天就可以放出來...
樑瑜越想越不對勁,整件事就好像是他們提前計算好的一樣---如果無法保全兩人,就做一場戲保全其中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