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的與盲打交道,樑舒言早已清楚他們的一些方式和計劃。
這次能夠逼得主首動用第五層的人,他們已然是達到了最初的目的,一旦盲需要啓用最後的底牌,那說明他們的這次的對手已然超出了他們現今的能力範圍。
而只要最後的爭鬥中重創他們,那這個組織便已經分崩離析了,再沒有機會可以重新東山再起了。
當年樑舒言只差一步就可以將他們整個組織搗毀,只是差一點兒就接觸到了第五層的人,最終導致他們花了十幾年時間恢復大半的元氣。
第五層的殺手,與其說是殺手,更像是盲的支柱所在,那裡匯聚着組織最精英的人力和財力,他們的身份極其機密,潛伏的地位也十分不菲。
只要有他們撐着,盲就不會完全覆滅,但是一旦他們的身份敗露,那這花費了幾十年才得以站穩根基的組織,便失去最後的後路。
因此不到萬不得已的情況,每一任的主首斷然不會去聯繫他們,但是很明顯,這次樑舒言聯合了巡捕房、鬼市和徐老爺子的勢力將他們的勢力和財力一一進行了擊潰,導致他們的現在根本支撐不了最後的這次爭鬥。
主首不得已只能這樣做,否則盲現在的人不僅會全軍覆沒,而且最後也剩不下什麼,與其留下空殼,不如放手一搏。
對於這個和自己執拗了十幾年的對手,他有着欣賞,也有着一半的敵意。
若不是立場不同,他倒是願意和他真正的合作,當年因爲自己的莽撞一時疏漏的錯誤,竟然花了十幾年都不能彌補,都在意料之中,但是卻也偏離了情理之外。
他原本以爲,那場精心佈置的大火可以帶走他的錯誤,卻不想,只是給了他更加重大的打擊。
樑舒言不僅沒有隨着那一場大火覆滅,反而隱身到了暗處,積蓄了數十年的精力,如今捲土重來,還利用許多年前的那些隱藏的線索,拉攏了幾方的勢力與他爲伍。
看來這一次的比賽,結果已經不是他們能夠左右的了...
關於那批貨物,想必他們劫去的作用,和自己想要利用的地方相差無幾,只是工部局的人,想必也是認錢不認人的...
雖然已經派了人去尋找那個人,但是應該改變不了什麼了,所以主首派去的人中,還有周勤。
臨走前他特意叮囑過他,若是不成,那便直接瞭解了那人,以絕後患。
只是這代價,便是周勤會因爲這個秘密的任務而犧牲,因此此行,周勤必然是抱着必死的心態而去的。
周勤臨走前,主首再次問了一遍他之前徐老闆問的那個問題。
“那個結局,你想過其他的答案嗎?”
“沒有。”
周勤的回答乾淨利落,沒有一絲猶豫,同時也將他的衷心表達無遺。
主首並沒有挽留,其實他對於周勤的回答也並沒有抱有半分猶豫,即便是他回答了另一個答案,他也不會心軟改變主意。
只是這樣的答案,讓他還是覺得有一絲欣慰,跟了自己多年的人,忠心依舊。
主家已經安排好了剩餘的人手在路上了,第五層的人也回了主首的命令,如今的盲,像是開弓之箭,最好便是百步穿楊,若是不能,也無回頭之路。
與此同時,一直躲在暗處的哈維爾漸漸露出了苗頭。
他一直派人監視着兩方的情況,如今盲的大動作,早已驚動了許多人,那些被安插在暗處的人一個個即將浮出水面的人,讓他覺得很有興致看這場戲。
之前南之硯與貨物被救的事情,他早已知道了。
那晚的槍聲,他並沒有插手,現在只需要等着財務送上門便好。
一切都在他的預料當中,在最合適的時候抽身,誰也不幫,只看利益,是他一貫的風格。
哈維爾在自己隱秘的住處正聽着屬下彙報情況,就收到了來信。
是主首的人派人送的,他在信中提到了關於這次和樑舒言的事情,希望他選好自己的界線。
哈維爾看着那封信中威脅一般的語氣,覺得有些好笑,不過他對於信中提出的好處,更加的有興致,所以打算聽聽盲的人的說法。
見到來人是周勤的時候,他並沒有多少集驚訝,畢竟現在盲可以派出來值得信任的人,也不多了。
“關於你們主家說的給我的東西,你帶來了嗎?”哈維爾問道。
“已經在路上了,不過鬼市的人應該也快來了,你的立場呢?”周勤直接的說。
“立場?立場也需要對比,你們的條件會比鬼市那邊送來的東西好嗎?”哈維爾說着,挑了下眉。
他的眼神裡明顯帶着挑釁,關於盲這次的東西被劫走,他早已知情,而且周勤的話只說對了一半,鬼市的人,的確回來,只是比他們更加早。
因此周勤現在所有的言行,其實都被藏在後面的南之硯盡收眼底。
至於哈維爾而言,他並不是做出了選擇,而是站到了一個更加有利於自己的觀望高臺。
之前在幫助盲的時候,他並不喜歡被支配的那種感覺,但是那時候他並沒有別的方式獲取更大的利益,因此纔不得不屈居。
後來發生的樁樁件件的事情,讓他發現了針對盲的端倪,因此他早就開始了徹底的脫身,這一次主首會派人來籠絡,他並沒有直接拒絕,只是爲了看看他們的把戲罷了。
他想要看看,主首會派什麼樣分量的人來殺他,因爲對於盲沒有價值的人,最終的下場,他早已見慣。
周勤意識到不對勁的時候,已經晚了一步,身後的槍已經瞄準了他們的腦袋,他並沒有驚慌,只是冷漠的看着哈維爾。
南之硯緩緩從樓上走下來,來到了兩人面前。
周勤只看了他一眼,便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自己所希望的結局。
“看來我晚了一步...”周勤道。
“派你親自來殺我,看來我的分量不算輕也不算重...”哈維爾嘲諷的說。
周勤面無表情的站在那裡,眼神逐漸變得犀利,手臂極其細微地側動了一下。
下一秒,屋裡響起了幾聲槍響,而哈維爾身後不遠的牆上,有力的插上了一把匕首,上面帶着濃稠的鮮血。
哈維爾捂着滲血的手臂,眼神怨怒的看着周勤倒在了槍聲中......
他嫌惡的看了一眼,隨後揮手招呼了人過來,語氣冰冷的扔下一句話。
“趕緊打掃了。”